蘇軾寫了一首《洗兒詩》,有人模仿,有人反其意而用之
蘇軾的一生頗多坎坷,王安石變法時,他是反對黨,被貶到黃州五年。等到舊黨上台,他又反對盡廢新法,被貶到海南,差點老死邊荒。
1083年的九月,侍妾王朝云為蘇軾生下第四個兒子,蘇軾為他取名蘇遁。當時,他正貶居黃州,心中的憤懣還無處釋懷,滿月之時寫了一首有些反常的《洗兒詩》: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
唯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這首詩明白如話,有點類似打油詩。一般情況下,父母養育孩子無不希望他們聰明伶俐,而蘇軾卻希望自己的兒子蠢笨一點,這樣說不定還能榮華富貴。
表面上看,這首詩不合情理,但結合蘇軾的處境,也不難看出這是他的牢騷之語。他的言外之意是,要想獲得富貴,就不能太有主見,而應該隨波逐流、人云亦云。
其實,蘇軾的牢騷在歷代都有感同身受者,也出現了不少致敬之作。明代文學家郎瑛在《七修類稿》中記載,杭州的一位先輩瞿存齋曾寫過一首詩:
自古文章厄命窮,聰明未必勝愚蒙。
筆端花與胸中錦,賺得相如四壁空。
這首詩比蘇軾的《洗兒詩》要更為尖銳,它揭露了一個事實:自古以來,文章寫得越好的人,越不受待見。這也從側面印證了「詩窮而後工」的文學悲劇。
在蘇軾和瞿存齋的詩里,聰明意味著獨立的人格、高潔的品性和傑出的才華,而在明末清初著名才子錢謙益的《反東坡洗兒詩》里,聰明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東坡養子怕聰明,我為痴呆誤一生。
但願生兒狷且巧,鑽天驀地到公卿。
狷是心胸狹窄的意思,巧是指投機取巧,在錢謙益看來,一個人想要混到公卿的位置,最好是心胸狹窄、投機取巧,不斷的鑽營才能有所成就。
當然,錢謙益並不是真的認可這種變形了的「聰明」,而是從另外一個角度批評社會上的世風日下,再也沒有人願意做一個志行高潔的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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