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里悲情母女:擺足了奴才主子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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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韓雪麗
(趙姨娘與賈探春)
【作者簡介】韓雪麗,石家莊人,熱愛詩歌,有作品發表在《現代詩歌》《詩歌網》《長江詩歌》等刊物。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探春)
若有一種母女關係,咫尺天涯日日相見,明明是世上最親近的人,可卻要擺足了奴才主子的規矩,作主子拒絕承認與母親家裡的關係,口口聲聲的說誰家主子拉扯了奴才,而作母親的為了二十兩銀子逼得剛剛管事的女兒聲淚俱下,讓旁人看笑話。
女兒是主子,母親是姨娘,作姨娘的要給主子們打帘子,主子們坐著,姨娘站著,那樣的場景,坐在上首的是老爺和太太,下首的是小姐和少爺們,姨娘是一邊站著的。若是這樣的時候,那個人群中玫瑰花一樣的小姐,是敏感而落寞的,她只能挺直了腰板,告訴自己和別的主子一樣是主子,一樣的尊貴,那個站著的女人是姨娘,不是母親,這是規矩。
她認了這規矩,她接受這規矩,雖然這規矩隔絕了她的母親,那個別人眼中卑賤的女人。那個讓管家的鳳姐指著鼻子罵了的女人,那個見了平兒也要滿臉堆笑的女人,那個總是讓人當槍使的女人,她寧願她只是趙姨娘,不與自己相干。她要爭上游,要得到上層的認可,她要為自己找機會,不要陷在庶出的影子里。她要的世界是與寶黛一樣的世界,有詩歌有體面有尊重有笑聲,就是不要有趙姨娘影子。
所以多少年來,人前她是三小姐,只喚她姨娘。而她從不懂她的心事,只是滿世界的宣布,三小姐三少爺是她的孩子。她拚命想讓人忘記的東西,趙姨娘卻拚命怕人忘記,這是她與她的矛盾。她惱她怒,她不得不一次次說明,她只認太太和老爺,她是賈府的三小姐,別人的事情不與她相干。可是趙姨娘也說明,她好不容易有了探春和環兒,也該得些益處。
她們在同一個場合的時候,總有些微微的滑稽,一個是滿臉端嚴的女兒,一個是一臉不忿的母親,都有傷心都有怨,誰也不曾真的懂誰。
總還是相互惦記的,所以探春逢了趙姨娘的事便惱,平兒都明白,李紈脫口而出,滿心要照看,如何說的出口,這才是探春的真情。而趙姨娘是經常往探春處跑的,大冷天的也不例外,順便探望一下黛玉,黛玉馬上知是從探春處來。薛姨媽進園,本也考慮過探春處,後來想了探春處經常有趙姨娘賈環母子出現,並不方便,這才選了黛玉處。其實滿園子的奴才主子,都明這一對母女,不管表面上鬧的多麼不和,彼此之間的言語多麼的極端,都是骨子裡的關切與在意,若不在意,何必生氣何必淚下。
探春成功了,得到了上層的認可,南安太妃見姑娘們的時候,只有她做為賈府代表奉命出席,這樣的榮耀是多年的奮鬥得了賈母的肯定。在賈母面前替王夫人分解賈赦娶鴛鴦與王夫人不相干,得到了王夫人的歡喜,才有了園中管家的那一節。她的敏與慧,終於得到了賈府兩位實力派人物的接受。所以她能駁鳳姐的話,才能怒王善保家的。她的努力得到了回報,她終於做穩了賈家三小姐的位置,成了眾人不敢輕視的玫瑰花。
她辛苦多年終於成為賈府另一隻鳳凰,而她的母親,終於得了眾人給三姑娘的面子而優待一下。探春遠嫁,母女相見無期,就是最後離別時期,她也只能對了王夫人喊一聲母親心裡那一聲喚,趙姨娘聽不見,她喊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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