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縣級幹部家庭出身的董卓,如何因緣際會地控制了東漢王朝,還差一點就改朝換代了
提起三國,很多人都會想起開啟東漢末年亂世的梟雄董卓,一個被人認為是殘暴、貪婪、色情的無恥軍閥形象。其實,歷史人物遠比臉譜化的小說演義形象複雜的多,董卓能在漢末成為控制帝國的人,自然有他不一般的手段。
董卓是隴西臨洮人,這裡屬於當時的涼州,是較為偏遠的地區。古代的涼州,大致範圍是今天的甘肅和寧夏、陝西的一部分,名其為涼州,意為寒涼之地,足見其貧瘠荒蕪。
董卓
西北邊地,不適宜農業生產,也養成了此地人民驍勇善戰的民風,「鞍馬為居,射獵為業,男寡耕稼之利,女乏機杼之饒」,漢人有諺語「關西出將,關東出相」,
董卓的父親叫董君雅,「由微官為穎川綸氏尉」,綸氏縣屬於當時的潁川郡管轄,在今天的河南登封市西南。董君雅從基層公務員干起,做到綸氏縣縣尉,也就是主管治安的副縣長,是縣令的佐官。董君雅有三個兒子,長子早卒,次子就是董卓,字仲穎。
涼州
少年董卓生活在西北邊地,並與「羌胡」雜處。後來,各路梟雄討伐董卓之時,有人攻擊他是「羌胡之種」,有可能其母不是漢人。
在隴西生長的董卓,自小就習得一身好武藝,「卓有才武,膂力少比,雙帶兩鞬,左右馳射」,這是《三國志·魏志·董卓傳》對其武功的描述,在《後漢書·董卓傳》中同樣沿用了這樣的評價。
三國志
董卓應該是個天生神力的精壯男子,能夠身負兩弓,在騎馬賓士之際,還能左右張弓射箭,可見其力量之強和騎術之精。
董卓長於邊疆,與周邊羌胡交往甚多,因武功了得,為人也豪爽俠義,所以人緣很好,「卓少好俠,嘗游羌中,盡與諸豪帥相結」,也就是說董卓在西北少數民族中也有很深的群眾基礎。
董卓
董卓進入仕途,也與其非凡武藝密不可分。《三國志·魏志·董卓傳》記載,「郡召卓為吏,使監領盜賊。胡嘗出抄,多虜民人,涼州刺史成就辟卓為從事,使領兵騎討捕,大破之,斬獲千計」。
董卓在歷史上一出場,便是能幹猛將形象。在涼州,童卓擔任過「兵馬掾」,《後漢書·董卓傳》記載,董卓當涼州「兵馬掾,常徼守塞下」,兵馬掾是當時設於邊境州郡的重要武官。
大漢軍隊
漢桓帝末年,董卓以「六郡良家子為羽林郎從中郎將張奐為軍司馬,共擊漢陽叛羌,破之」。董卓由涼州邊鄙之地來到京師洛陽,同時,「六郡良家子」又是名將出身的最好途徑,趙充國、甘延壽即是如此。
從此之後,董卓開始因緣際會地掌握了一支自己的部隊。永康元年(167年),「東羌、先零五六千騎寇關中」,張奐命「馬尹端、董卓並擊,大破之,斬其酋豪,首虜萬餘人,三州清定」。這一場惡戰,董卓的軍事指揮才能嶄露頭角。
戰後,朝廷論功行賞,董卓被任命為郎中,還得到賞賜縑九千匹。董卓為人大方豪爽,將這些賞賜全部分與手下將士,自己毫無所留。由此可見,董卓不僅武功非凡,而且具有大將或統帥的風度和才能。
漢軍
經過數年經營,也經歷了一些波折,董卓在西北打造了一支忠於自己的精兵。董卓主要的軍事行動是想西北防禦羌胡,「數討羌胡,前後百餘戰」。後來,董卓在西北的聲名威望已經與當世名將皇甫嵩並列。
董卓手握重兵,洛陽朝廷就有點不放心了,將他調到京都改任他職,藉以剝奪其兵權。《後漢書·董卓傳》說:「(中平)六年,征卓為少府,不肯就。」董卓不肯就的理由就是西北羌胡問題沒有解決,「涼州擾亂,鯨鯢未滅,此臣奮發效命之秋」。
漢靈帝臨終之際,東漢政府還想利用董卓和皇甫嵩之間的矛盾,來個借刀殺人,「及靈帝寢疾,璽書拜卓為并州牧,令以兵屬皇甫嵩。」
皇甫嵩
董卓是如何回答的呢?董卓復奏洛陽朝廷:
臣既無老謀,又無壯事,天恩誤加,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彌久,戀臣畜養之恩,為臣奮一旦之命,乞將之并州,效力邊垂。
董卓的意思是,我可以去并州上任,但是這些軍隊是我帶出來的,他們只認我,請朝廷讓我把他們帶去并州。洛陽朝廷也無可奈何,皇甫嵩也沒有什麼動作。
董卓
董卓的部隊主要是在涼州一帶歷練出來的,其將士不僅有西北的漢人,還有西北其他民族,戰鬥力遠勝於純漢人軍隊。蔡文姬有一首《悲憤詩》,描繪過董卓軍隊的軍容:
卓眾來東下,金甲耀日光;
平土人脆弱,來兵皆胡羌。
蔡文姬
董卓的西涼兵馬,在當時的漢帝國境內,確實罕有匹敵。
漢靈帝死後,即位的少帝年僅14歲,由於皇帝幼小,何太后臨朝,何太后的哥哥大將軍何進與後將軍袁隗共輔朝政。何進秉政後,與宦官集團的矛盾更加尖銳,謀誅宦官而太后不許,乃私呼董卓將兵入朝,以脅太后。「卓得召,即時就道。」
董卓雖然擁兵自重,但是他在政治立場上也是反對宦官專權的。董卓得到何進密信後,就宣布要率軍進京,並且公開說:「臣伏惟天下所以有逆不止者,各由黃門常侍張讓等侮慢天常,操擅王命」,自己率兵進京就是要「先誅閹豎以除民害」。
把持朝政的宦官集團:十常侍
沒有想到的是,董卓的西涼兵馬還沒到洛陽,宮廷政變就發生了,何進被宦官幹掉了,宦官們又被何進部下袁紹殺光了。董卓的軍隊到了洛陽之後,看到的是虛弱無能的中央政府,原本就有野心的董卓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當時的洛陽城,可以左右政局的,除董卓外,僅有手握并州勁旅的丁原,當時唯一能抗衡董卓的人。如何對付丁原這個強敵?這是董卓在京師洛陽首先需要解決的重大問題。
何進
《後漢書.呂布傳》說:「靈帝崩,(丁)原受何進召,將兵詣洛陽,為執金吾。會(何)進敗,董卓誘(呂)布殺原,而並其兵。卓以布為騎都尉,誓為父子,甚愛信之。稍遷中郎將,封都亭侯。卓自知凶恣,每懷猜畏,行止常以布自衛。」這就是呂布的故事了,呂布原本是丁原的人,被董卓拉攏過來,殺掉丁原,還吞併了丁原的并州兵馬。
《三國演義》上說的是董卓花錢,又送赤兔馬把呂布拉過來了。其實,歷史上,呂布為什麼背叛丁原,也沒有說的很清楚。董卓曾在并州作戰,又擔任過并州刺史,呂布是五原九原人,五原郡屬於并州,十分可能,兩人之間不但認識而且具有有較為密切的關係。
丁原
解決丁原,兼并了并州軍隊,而且在此之前,「何進及弟苗先所領部曲,皆歸於卓。」從此,董卓憑藉所掌握的武裝力量,成為具有條件控制東漢政府的唯一權力人物。
董卓是因反對宦官專權而帶兵進京的,所以控制洛陽之後,他原本也想同士大夫集團合作,還給原先被宦官迫害的黨人平反,「卓素聞天下同疾宦官誅殺忠良,及其在事,雖行無道,而猶忍性矯情,擢用群士。」
呂布
不過,出身於西北邊鄙之地的董卓最終很難得到士大夫和士族集團的支持。更何況,董卓是個有野心的人,他看到漢室衰微,就萌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說過「劉氏種不足復遺」的話。
事實上,漢室雖然不行,但畢竟統治了四百餘年,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僅僅兵強馬壯是很難實現改朝換代的,對歷史和文化缺乏深刻認識的董卓沒有讀懂這一點,這也就決定了他日後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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