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山府回憶錄連載之三十八

三天春節很快就過去了。初四那天開始幹活，還是送糞，連續幹了八天。 農曆正月十二這天早上我們起的很早，因為昨天晚上說好今早全體人員要去溝里扛柴。早上一開門發現地上有厚厚的一層雪，大概是昨晚半夜下的，天也陰沉得很，灰黃色的雲層厚厚的象雲山一樣向地面上壓下來，使人透不過氣來。北風不時地夾著雪花吹過來，讓人不由得縮著脖子。僅管天氣惡劣，洗漱過後我們十幾個人還是帶上斧子、繩子和兩把鐵杴就下了溝，因為雪厚路滑下溝的時候好多人都滑倒了。在溝底把柴扛（背）上後，我們很小心地往山上走著，不時用鐵杴鏟小路上的雪，用了一個半小時終於扛回來了一大堆柴禾，大家雖然都摔了跤，但心裡很是高興，因為這次扛的柴禾足夠燒一星期的熱炕和大灶做飯用的了。

天氣不好也影響了我的心情。本來這幾天我的胃老吐酸水，今天下溝扛柴又吐了兩次，知道老毛病又犯了，我一面恨自己身體怎麼這樣不爭氣，又下決心要象古人那樣，「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經過長期的痛苦的磨練，逐步和工、農、兵打成一片，做一個有用的「人」。

學義晚上看了我的日記，遂在上寫到： 「一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為人民服務卻是無限的，讓我們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去。」

「繼生啊，我們活著到底為什麼？難道是為了自己而活嗎？難道是為了私人的利益而活著嗎？」

「親愛的戰友啊，人生的道路是漫長的。我相信，我們都不願將自己生命的每一秒鐘毫無代價的渡過。」

「阿哥啊，生命誠寶貴，愛情價更高，若為人民故，二者皆可拋。」

「多想些別人，少想些自己，吃苦在別人前頭，享受在別人後頭。」

看到學義漂亮的字體（我從初二開始一直學習他的鋼筆字）表達出的精美內容和高尚的喻意，我陰鬱了一整天的心緒豁然開朗了。我為有這樣一個知心的朋友而欣慰和驕傲。是啊，我們為什麼活著，應該怎樣活著，學義說的很清楚，那就是象雷鋒那樣，關心和幫助別人，把自己的一切獻給人民。這種崇高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應該是我們革命青年追求的最高境界！

在今天這個「金錢至上，個人第一」的社會裡，年青人對我們那時的想法感覺到不可思議，認為雷鋒是「傻子」。但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那可是我們自己真實思想的流露和直白。

轉眼到了農曆正月二十八，也就是1969年3月17日，這天早上毛班長對我們說，「今兒再不往地里送糞了，明兒開始種地，大家今天要做好準備工作。」於是班裡的老職工帶領我們分頭準備種子，犁鏵等春耕用具。

第二天早上天氣晴朗，空氣十分清新。遠處的群山由原來的黑褐色變得有了一點綠意。近處山坡上的小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探出了綠色的小腦袋彷彿在向人們問好。路旁和溝邊的樹木也在不聲不響地抽出了新的枝條向大夥打著招呼。太陽剛剛爬出山頭，把它溫暖的陽光灑向大地。在早春的喜悅中，我們牽著牲口，帶著犁具走到了四班一塊有四、五畝大的平地。大家先把運到地里的糞用鐵杴均勻地撒開，老職工套好牲口開始耕種春小麥。

一個星期過去了，四班的春小麥全部種完了。在老職工的幫助下，有好幾個知青也學會了吆喝牲畜犁地。學義犁地犁得最好，受到了大家的誇讚。（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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