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強拆」，遭遇瘋狂報復

遭遇「強拆」

文/張正

一大早，屋外有嗡嗡的吵鬧聲，從樓上窗口探頭看，原來是工人在用油鋸修剪花木。

我注意到一個奇怪現象，除了手持油鋸、大剪刀的，旁邊還配合著一個揮舞長竹篙的，一個握槍一樣舉著「全無敵」的――我後來才知道是這種滅殺蚊蟲的噴霧劑。

揮舞長竹篙的，似乎是前導，其他人隨其後。他們不停地用長竹篙敲打那些枝葉茂盛的紅葉石楠、金邊黃楊、紅花檵木等綠化植物。突然，一個舞動長竹篙的女人拖著竹篙敗下陣來，邊逃邊驚呼：「又是一個，又是一個……」其他人愣了一下，也全部停止勞動，向同一個方向潰逃。

我好奇：他們發現了什麼？野兔？毒蛇？大老鼠？……

先是聽母親說，後來我自己下樓向他們了解情況，很快搞明白，原來是在驅趕長腰峰。

這幾天，他們所有人都被長腰蜂蜇傷多處，有的在臉上，有的在臂膀上，有的在手上。為此，他們想盡種種辦法，先用竹篙「捅馬蜂窩」，然後用「全無敵」噴，身上盡量長褂長褲，戴帽子，塗清涼油……還是免不了被蜇。被蟄的部位，很快腫起，白白亮亮的。

工人們趕早涼做活，清晨，綠植間露水重，長腰蜂不想飛，等他們靠近，大敵當前，卻能奮起一搏，保衛家園。

我站在他們中間了解情況，建議他們若是被蜇了，要及時把毒刺擠出來，用肥皂水清洗一下傷口；如果蜇多了、重了，還是要去衛生院找醫生看一下。聽母親說，有個女的被蟄了多次，喊都快暈倒了。

他們看我穿著背心、睡褲，細皮嫩肉，白白胖胖的，提醒我：「離這裡遠一點，你要是被蜇了，一定腫成大白面饅頭！」

我順著他們的口吻開玩笑說：「蜂子不會蟄我，我又沒拆他們的家。你們就像那些拆遷公司的，正在暴力強拆……」

這些修剪花木的工人，都是附近的農民，他們老家的房屋，也許剛剛被拆遷，搬到我們這樣的農民集中居住區來住。一聽說自己成了拆遷公司的，他們都哈哈哈笑起來，原先對長腰蜂的痛恨，隨即化解了不少。

「原來是我們在拆它們的家，它們報復我們！」

談論這個話題，他們樂翻了天。

他們騎的電動三輪車上，已放著好幾隻蜂窩，蜂窩裡還有淺黃色的峰蛹在蠕動。

2017年7月15日，尹家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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