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詳駁奧巴馬醫保》的硬傷

這是選·美的第816篇文章

前幾天拜讀了錢老師發表於選·美的詳駁奧巴馬醫保（下稱詳文），其中有不少觀點讓人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文章的主要觀點是奧巴馬醫保造成了因醫療費用上升導致的保險體系崩解，而醫療費用上升的來源是因為奧巴馬醫保擴大保險造成的過度就醫。為此，文章在論證奧巴馬醫保導致醫療支齣劇增時，先舉證前奧巴馬醫保時代個人醫療支出以7%遞增，作者並未就此作出解釋。然而對比奧巴馬醫保實行期時，突兀地轉為和21世紀初支出對比，得到支齣劇增的結論。在數據分析中，轉變對比參照原是大忌。細看在文中列舉的數據：2010年奧巴馬法案通過時，人均醫療費用為7935 ，2014年升至8713，平均年增幅僅為2%。詳文的最大硬傷在於：文章所指醫療費用劇增的2011年，其實是增幅下降的開始。當然，這也不是奧巴馬醫保的功勞，因為它2013底才開始註冊，2014正式運作。作者選取的數據其實和他要論證的無關。

再以原文所舉的癌症支出增加為例，原文並未指出癌症晚期醫療費用佔整體醫療支出的比例和患病人數變化，也沒有論證癌症支出和癌症治癒率是否有正相關，更沒有參考世界各國對癌症治療投入的趨勢，就草率總結為過度醫療。在作者對評論的回復中，明確指出「是否過度醫療並不完全是主觀判斷，而是有一套客觀標準和規範的。對許多常見病的治療，都有專業協會頒布的臨床指導(Clinical Guidelines)和標準治療流程。」 顯然對過度醫療是一個由專業協會基於臨床實踐的評判，而非保險機構基於支出做出的評判。由此對比，作者對待癌症治療的態度「而是應該用性價比最高、效率最優的治療方法，力求用盡量小的代價達到最好的療效，而不應該盲目低效地亂投醫、白白浪費醫療資源和民眾的冤枉錢」，更像是如何選擇一部手機，而不是面對生死決擇。所以也不奇怪，作者並未認為「……單價十分昂貴，導致保險公司不願意將其納入保險計劃以免造成財政衝擊」的不合理性。這種「性價比不高」，不過是保險公司降低自身成本的託辭。現代醫療發展到今天，昂貴的醫療手段常常就是最有效的，甚至是唯一的手段。保守派當初指責奧巴馬醫保是 death panel 就是病人失去了自由選擇的權利。追求性價比的主張，本質就是由保險公司的財務決定來決定病人的生死選擇。用在手機上無可厚非，用在醫保上，就會實實在在地置人於死地。

詳文把奧巴馬醫保的失敗表現為一些保險公司的無法營運。然而美國現在這種醫療，保險價格全世界都是最高的局面，就是文章念茲在茲的前奧巴馬時代保險體系下的產物。只不過，前奧巴馬時代保險公司可以用剔除需要大量支出的醫療項目和增加保費來維持自身的利潤，現在無法做到了。奧巴馬醫保是不是更符合社會需求，對比當下共和黨方案的支持率就顯而易見。也許奧巴馬醫保沒有完美地解決美國醫保這個問題，但也並不會因此成為問題本身，如同詳文中試圖證明的。

由此可見，詳文的觀點並不能得到所舉數據的支持，對保險功能有認知偏差。正如文下的讀者評論指出「像作者這樣長篇大論卻沒有把基本問題論證清楚的文章甚至作為保守派的論證也是不合格的。」

註：本文為讀者來信，不代表專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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