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遇車禍現場,我偷了死者鑽戒就跑,誰料當晚報應到女兒身上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龍偉平 |禁止轉載
1.鑽戒
李萬山坐在計程車里,手肘擱在半開的車窗橫樑上,手裡的香煙半明半滅發著幽微的光,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他對著窗外一彈,幾片煙灰便追逐著夜風嬉戲打鬧去了,他又把煙送到嘴裡,猛吸了一口後,一股白煙順著呼吸的節奏噴在手機上。
屏幕里那張讓他血脈僨張的顏靚奶大的比基尼美女圖片,立刻就蒙上了一層朦朧,他用手一揮,氤氳繚繞的煙霧像受驚的麻雀四散逃竄。
他把眼睛從屏幕上挪開,看向窗外燈火通明的溫泉酒店,復又瞄了下手機,狀態欄里那個芝麻點大的數字剛剛又跳了一格,已經是晚上十點四十了。
他疲倦地搓了搓臉,關掉了瀏覽中的圖片網站,正猶豫要不要給那個女人打個電話,手機立刻心靈感應般發出一聲叮鈴,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APP推送的資訊,是一條簡訊。
看了下號碼,正是之前坐他車的那個女乘客發來的,對方告訴他可以回去了。
半小時前,李萬山開車從市裡送一個年輕女人來到這家遠郊酒店,女人很漂亮,化著妝,打扮得時髦亮眼,跟他在「圖片網站」上看到的那些性感尤物差不多。
這樣漂亮的女人,大半夜一個人去郊外酒店,不用問也知道她是來幹嘛的,不過這些跟他沒什麼關係,他只是一個開出租的,只要客人肯付錢,去哪兒都不干他的事。
退出信息,李萬山輕笑了聲,掐滅香煙,把手機放進儲物盒裡,扭動鑰匙,發動汽車從酒店前邊的草坪上離開。
從這裡回市區大概要四十分鐘,明天就是國慶節了,長假前的這一夜很有可能會堵車,一旦開堵,要到家恐怕就得到後半夜了。
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下午的時候,女兒打電話告訴他,今晚可能會從學校回來過節,原本他還在想要是時間趕得上的話,自己就開車過去接她,一來安全,二來又能省一筆出行費,現在看來只能讓她自己打車回家了。
車子像一頭孤獨的鯨,扎進了夜色里,離身後孤島似的郊外酒店越來越遠。
路燈照耀下,依稀可以看見遠處大片的城鄉結合部景象,因為遠離市區,這一段車流量並不多。
風從半開的車窗外湧進來,溫柔而纏綿,像一隻女人的手觸摸著他裸露的皮膚,撩撥著他的思緒,一陣清涼從毛孔滲透到四肢百骸,通體舒泰。
估摸著開了十幾分鐘,兩側景緻逐漸有了變化,一幢幢跟風而建的高樓徹底被低矮的民宿所取代,農田和樹影不斷延伸,拉長了夜的邊界。
他減緩了車速,調轉方向盤,準備從前邊的水泥路直接斜拐走高速。
駛過岔路口,車燈照射下的路面出現了幾道不規則的車胎滑痕,和一些車裡常備的小物件,李萬山心裡一個警覺,粗略地往地上掃了一眼,那幾道鬼爬似的痕迹糾糾纏纏消失在幾十丈遠的窪地里。
李萬山腦子裡閃過幾個念頭,作為一名老司機,直覺告訴他這裡一定發生了什麼。猶豫了幾秒,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靠邊停了車,拿起手機,打開車門,踩著猙獰的滑痕向前走去。
幾秒過後,在手電筒圈起來的區域里,一輛四腳朝天的黑色小車浮出了水面,猶如一隻被雷劈死的巨龜。
李萬山不由吸了口涼氣,獃獃地注視了幾秒後,蹲下身,從草堤上跳了下去。
踏著簌簌作響的雜草枝葉,來到那輛四仰八叉的轎車前。借著手電筒的光,他又審視了一下出事的轎車,奧迪A3,並不是多名貴的轎車,但也不是自己這樣的家庭條件能承擔的。
他走到一旁,用手電筒對著車廂照了照,這時,一張布滿血污的臉像拉蓋中獎了一樣跳出來,是個年輕男人,約摸三十來歲,斑斑血跡在白T恤上洇散開宛如雪地里盛開的紅梅,李萬山明顯感覺到心跳加速起來。
出於救生的本能,他輕輕喊了兩聲,無人回應,他想這人多半是沒命了。
他後退了兩步,拿起手機準備報警時,一下又猶豫起來,那些被訛詐的社會新聞成堆成堆地在腦海里湧現。這一個電話打過去,要是運氣背的話,保不齊明天出現在新聞里被網民圍觀的就是自己。
趁著猶豫不決的幾秒,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車主,不看還好,這一看他徹底打消了報警的想法,男人脹鼓鼓的褲袋裡一個神秘的磨砂盒子調皮地露出了半個頭。
李萬山放下手機,怔怔地看著那個磨砂盒子直了眼,看著看著他的手就不自覺地伸了過去,稍一用力,那物件便發生物理位移來到自己手裡。
打開盒蓋,李萬山的眼睛迅速被裡頭的東西點亮了,定眼一看,竟是一枚星子般的鑽戒,一看克數就不會少,要是真貨,他即使幾年不吃不喝也買不起啊。
收好手機,李萬山打定了注意,攥著小鐵盒從原路返回,心裡驚慌如鼓,說不清是激動還是害怕。來到車旁,他有點心虛地朝附近張望了一眼,周遭無人無車,這無疑給了他下定決心賭一把的勇氣。
引擎聲在耳邊響起,李萬山抬頭看了眼澄明的天空,今晚的月亮可真圓啊。
2.偷情
楊存手扶著方向盤,背靠在座駕上大口喘氣,白格紋的傑尼亞(世界著名的義大利男裝品牌) 襯衫被汗水浸得通透,像吸過水的貼紙粘在後背上隨著呼吸起伏,陣陣眩暈感伴隨蜂鳴般的腦雜訊襲來,讓人有種靈肉剝離的錯覺。
他胡亂地抹了把汗,嘗試著把車門打開,結果推了兩次都沒成功,該死,他的手還在不住地發抖,像重症肌無力患者一樣,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過了幾分鐘,他再次推了推緊閉的車門,「咔噠」一聲,這次門開了。
楊存挪動身子,從沖斥著酒精氣味的狹小空間里出來,走到裸露的公路上。清冽的月光下,他看到自己的影子仍在不停顫抖,致命的危險已經過去,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後怕卻仍盤踞在心頭。
風摩挲著樹葉,雲塊在穹頂之上漂移,汗液蒸髮帶來的涼意像一桶冰水貫頭而下,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理智再次佔據大腦,雙眼像探燈一樣有目的性地朝附近掃視起來。
他向前走了幾步,單調的叩擊聲聽起來有些刺耳,左前方是一片窪地,傾斜的泥坡上爬滿了雜草,那輛剛才險些與他相撞的黑色奧迪車就躺在下面,四腳朝天,毫無動靜。
他吸了吸鼻子,一股混雜著汽油、草汁、淤泥,甚至血液的古怪氣味逗留在四周,讓他感到一陣噁心。
他連忙蹲下身,坐在草堤上乾嘔了一陣,除了一點胃液,也沒嘔出什麼東西。與此同時,手機響了,在褲兜里,突兀得像來自某個異空間,他喘了口氣,手伸進去掏出手機一看,是他的情婦辛娟打來的。
他凝視著屏幕中心那個不斷變換顏色的名字,手指一滑,接通了電話。
「喂,我到酒店了,你過來了嗎?」
一個年輕的女聲鑽進耳朵,甜膩膩的,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
他握著手機沉默了幾秒,興味索然道:「改天吧!我今晚有事……不過去了。」
發生這樣的事無疑是掃興的,他開始有些懊悔起來。
「哦。那好吧。」
女人有點失望,但迫於身份,終究也沒多說一句。
掛斷電話,楊存的心情愈發變得焦慮沉重,他把手機放進兜里,起身朝四周看了一眼,迅速朝自己的座駕走去,下車前他有想過報警的,可就在剛才他臨時改了注意。
如果報警的話,酒駕撞車先不說賠償拘留那些讓人頭疼的事,至少自己找小三的事情也要暴露了,搞不好事情鬧大了還會牽連到自己公司……以上種種,都是他絕不願看到甚至想都不願想的事。
別無選擇。
那麼。
逃吧!
鑽進車裡,扭鑰匙,踩離合,掛擋,轟油門,一氣呵成,聽到引擎聲響起,楊存感到心安許多,還好只是撞壞了保險杠,發動機並沒有問題,前輪捲起朵朵泥花,憋著勁兒從積水的泥坑裡倒回到公路上,打了個顫兒,座駕上的手機跟著振了振。
十點五十五,他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是國慶節了,這個時候回去,該編個什麼樣的謊話給老婆聽呢?
3.指路
迎面開來的一輛奧迪車打著遠光燈,刺得鍾小軍滿眼繁星,他拿手擋了一下,五官一擰組成一副嫌惡的表情,心裡早已開罵。
奧迪車忽然停在他旁邊,車窗玻璃徐徐降下,一個年輕男人從裡面探出腦袋,朝鐘小軍招了下手。
「嘿,哥們。去寧野苑怎麼走?」
男人梳著油頭,戴著墨鏡,露在車外的半截手臂紋著一個巨大的佛頭,由於皮膚拉伸過度,導致莊嚴寶相的佛像此刻看上去有些兇殘。
鍾小軍顯然沒有反應過來,等他睜開眼時,最先看到的不是那個男人,而是自己映在奧迪車鋥亮外殼上的身影,乾乾瘦瘦的,樣子有點猥瑣,跟眼前這個有著不小的胸肌的男人截然相反。
男人見他發愣,又問了一遍。
「問你話呢,哥們。到寧野苑怎麼走?」
語氣還好,不至於讓人生厭。
鍾小軍忽然自慚形穢起來,像偷盜被人抓了個現形,不自覺地把手插進褲袋,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心裡那些鬼鬼祟祟的促狹念頭開始冒出來。
他定了定,抬起青筋浮凸的手臂指著反方向道:「哦。看到前面那個牌牌沒?往那個方向開,大概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男人隔著墨鏡沖鍾小軍點了點頭,似乎並沒懷疑,升起玻璃,車輪滾動,往他手指的方向開去。
等車子開遠,鍾小軍收回了目光,臉上掛著惡作劇達成的狡黠笑容,繼續在街上溜達。他已經失業小半年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正常狀態下每天除了吃喝拉睡就是四處游竄,逮到機會就干點偷雞摸狗的事。
如果不是一個禮拜前,辛娟突然提出分手,他還準備繼續遊手好閒下去。
說起這事,鍾小軍心裡就有一股暗火,作為被分手方,他不僅被迫承擔了接下來可能長達數月找不到工作的風險,還在全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女友指著鼻子罵成了一文不名的混蛋。
更可氣的是,他事後才知道,那個死女人早就找好下家了,那場在謾罵和哭鬧中收場的分手,不過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說起來,前女友的劈腿對象他還見過,三四十歲,開著跑車,打扮得人模狗樣,應該是個小企業家,看起來就跟剛才被他捉弄的那個男的差不多……
毫無目的地遊盪了幾個街區,一輛公交車的車鳴聲將他的思緒拽回現實,他邊走邊拿出手機看時間,十點半了,再有一個多小時這一天又過去了。
對於即將來臨的國慶節,鍾小軍內心可以說毫無波瀾,所謂的長假對他而言就跟平常一樣,不值得留意,也沒什麼好精心安排的,他的生活不會因為這幾天假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但對困居都市的上班族來說,這絕對是一年中為數不多的狂歡盛宴,受歡迎程度僅次於春節,洶湧的人潮和徹夜不熄的霓虹燈早已證明了這一點。
放眼望去,隨處可見嬉戲打鬧的小情侶,以及他們浮誇表演式的爭吵,還有一群一群來不及看清面貌就很快消失的人群,和他們正在進行的不知是離別,還是重聚帶來的肢體碰撞。
鍾小軍收起手機,手插褲袋,悠悠地穿過琳琅滿目的店鋪和購物者,眼神里說不清是羨慕多一點,還是不屑更多一些。
他掏出煙,用手抖出一根,邊走邊打火點著又擇了一牆角蹲了下來,眼神透過煙霧黏著在移動的車輛和路人身上。
這時,他遠遠瞧見一個年輕女人提著購物袋從街角的鞋店裡出來,穿過馬路,來到不遠處的鐵柵欄旁打起了電話,腳步徘徊,臉上堆滿笑容,看上去非常投入。
鍾小軍吸了口煙,眼神迷離地看著那個長頭髮的年輕女人,直到女人掛了電話把手機放進包里準備離開時,他才回過神來,隨手把煙頭一扔,連忙跟了上去。
女人穿著平底鞋,腳步輕盈,拽著手包,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被人跟蹤。過了幾個街角,行人逐漸變少,女人忽然停住腳步從包里拿出手機,站在廣告牌下張望起來,不知道是在等車還是等人。
鍾小軍依然那副模樣,佯裝成路人慢慢靠近過去,女人自顧自接起了電話,聲音時高時低,完全沉浸在電話里,小巧的女士包隨著她的肢體動作晃來晃去,晃得鍾小軍心裡直痒痒。
他朝四周掃了一圈,心裡一陣暗喜,趁女人不注意,一把奪過手包,矯捷得像只搶食的野狗,頭也不回地衝過馬路直奔對面迂迴的巷子而去。
女人驚覺過來,提著購物袋,呼喊著衝進馬路去追鍾小軍,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剜肉般的急剎聲,女人的身體成了一隻打著旋的陀螺。
購物袋凌空飛起,一雙嶄新的中老年男士皮鞋破袋而出,像划過天空的隕石,亦像中彈的飛鳥,撲棱了幾下翅膀,然後墜落在堅實的路面上。
4.車禍
何兵停住車,搖下玻璃,探出頭,向近旁一個清瘦的男人招了下手:「嘿,哥們。去寧野苑怎麼走?」
男人把手從眼睛上拿下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車,沒有做聲。
這個人的反射弧比正常人長,他只好再問一遍。
這次男人回過神來了,抬起精瘦的胳膊指著前方一塊巨大的導向牌說:「哦,看到前面那個牌牌沒?往那個方向開,大概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他沖著男人點了點頭,升起玻璃,往男人手指的方向開去。
開了十來分鐘,越走越感覺不大對勁,他心裡咯噔一聲,頓時回過味來,那叼毛故意給自己指了條錯路。
靠。
他用力地拍打著方向盤,各種髒話脫口而出,看上去有些氣急敗壞。
一踩剎車,把車停在路邊,還沒等他氣消,手機叮鈴一聲,拿起一看,是他女朋友發來的信息,問他什麼時候到,那群二貨兄弟都到了就差你一個云云,他略去了被人故意指錯路的事,回了一條安撫的信息過去。
呵,這傻瓜,她還不知道等下他準備做些什麼吧?
想到今晚將要發生的那一幕,何兵不禁笑了起來,這笑聲像一道光,驅散了籠罩在他身上的陰霾。
他把手從方向盤上放下,插進褲袋,掏出一個精美的磨砂金屬盒子。「啪」的一聲,盒蓋應聲而開,一枚黃豆大小的鑽戒出現在眼前,璀璨得像是天上的星子,彷彿脫胎黑暗的那刻起,就再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它的美打上折扣。
他沖著戒指輕笑了聲,難怪女人見到這玩意就跟瘋了一樣,連婚禮都可以不要,也要一枚專屬自己的鑽戒。凡人都想通過某種珍貴的東西來證明自身的不朽,更何況這東西的確很美,他現在似乎有些懂了。
關上戒指盒,何兵把戒指盒放回原處,扭動鑰匙,轟油門,調轉方向往原路開去。
風帶著某種夜的甘甜,從車窗外進來,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中,他的心情也愈發好了起來,被捉弄的羞怒像雀鳥從樹梢逃逸,只剩下零星幾根羽毛。
他抬頭看向窗外,月亮皎潔,玉盤一樣掛在天上,映襯浩淼銀河,萬千星光也似乎在祝願著天下有情人成雙。
他突然感到有些急不可耐,不禁加快速度朝前駛去,在看不見的地方,一輛銀白色的轎車已經過了橋,帶著月色和煙火往相反的方向開來。
5.朋友
「喂,我到酒店了,你過來了嗎?」
辛娟握著手機,往後挪了挪身子,泉水立刻從頸部下沉,露出一對好看的鎖骨。
過了幾秒,手機里傳來一個男聲:「改天吧,我今晚有事,不過去了。」
聲音有些發沉,自從認識他以來,辛娟還沒聽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有點兒不適應。
「哦。那好吧。」
電話很快掛斷了,像急著去救火一樣,辛娟嘆了口氣,愣了幾秒,伸手點開簡訊,面無表情地打了幾個字給送她來的的士司機,不等對方回復,順手把手機放回身後的網格小馬紮上。
她掬了一捧水淋在臉上,接著把身子埋進水裡,只露出腦袋在外面,她喜歡這種被包裹的感覺,溫軟棉實,這從子宮帶來的記憶,讓她有種虛幻的安全感。
隔壁池裡,兩個年輕男女背對著她竊竊私語,不知道是夫妻還是情侶,她索然無味地偷聽了一會,隱約感覺是後者,因為很少有結了婚的男女還會對彼此說那些肉麻的話,她和鍾小軍就是最好的例子。
雖然他們並沒有結婚,但已經熟悉或厭煩到不再會說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了,感情走到這一步,除了分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更何況那個不思進取的男人並不能給自己什麼,錢或者安全感,都不能。
雖然目前她還有些搖擺不定,但她不後悔做這個決定,不管有沒有第三者的間入,她遲早都會這麼做,這並非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她甚至有些慶幸,還好只是戀期分手,而不是結婚又離婚,很多女人婚前並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婚後認清了現實再想跳出來無疑更痛苦。
發愣的間隙,又有幾對年輕男女拿著毛巾過來下到池子里,說笑聲像水浪一層一層漾到她面前。她忽然有些倦了,手也被泉水泡得蒼白髮皺,對面牆上的提示牌寫得很清楚,建議每次不超過二十分鐘,可人們都習慣選擇性忽視。
她涉水上岸,拿起手機,裹著毛巾往更衣室走去,遍布黑白紋路的花崗岩地磚通過簡易地拼接後,呈現出攝人心魄的美,赤腳踩在上面滑絲絲的,還有點涼。
周圍除了幾個工作人員,並沒有什麼人經過,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泡在池子里,聊天或閉目養神。
去往更衣室的路上,手機嘟嘟響了兩下,不知道又是什麼信息。她忽然想起下午的時候,大學同學李浠給她發微信約她出去玩,當時自己因為答應了楊存來酒店,只好撒了個謊拒絕了。
說起她的這位老同學,辛娟心裡就有一點難過,甚至嫉妒,同樣的家庭背景和起點,可人家本科念完,現在又考上了研究生,接下來還準備讀博,大好前程幾乎是不爭的事。
而自己呢,大學輟學後,換了無數個工作,不是嫌累就是嫌工資低,沒有幾個能堅持做下來的。
其實她很早就知道自己骨子裡是個什麼樣的人,好逸惡勞,貪圖享樂,甚至在某些方面跟鍾小軍如出一轍,不然怎麼楊存隨便給點甜頭,自己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呢?
想起這些,辛娟心情開始低落起來,口鼻彷彿有海水灌進來一樣有點咸,好在她天生就是那種善於控制自己情緒的人,不管多大的事也只會在心裡停留一段時間。
既然不準備去死,那就得學著接受自己,只有承認了自己是個什麼鬼東西之後,才能活得舒坦。
她擦乾頭髮,換了身衣服,拿著手機來到露台上,圓月高懸,四野如遺,空氣里淡淡的晚桂香味讓人心曠神怡。
她打開通訊錄,找到李浠的電話撥了過去,其實她還沒想好聊什麼,甚至不知道怎麼開頭,但她又突然覺得隨便聊聊就好,想那麼多幹嘛,就當解解悶。
對方很快接通電話,用出乎意料的熱情跟她打招呼,聲音跟以前一樣,聽不出有什麼變化。
熨帖的話語讓辛娟有那麼一刻恍惚以為自己站在學校宿舍的陽台上,身後屋裡,一門之隔的是她每天學習生活都膩在一起的宿友,想到這些,她心裡瞬間舒坦了許多,開始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早點打過去。
她撥弄起半乾的頭髮,越聊越起勁,甚至準備去拿吃的過來,就這當口,她聽到李浠叫了一聲,不知是什麼情況,聲音越來越小,她對著手機餵了好幾聲,也沒有人回,過了一陣,那頭徹底沒聲了,她拿起手機一看,通話已經掛斷。
她獃獃地盯著手機屏幕,時鐘一聲不吭跳動著,十一點半了,月影開始西移,向雲深處黯去。
6.歡慶
從浴室里出來,李萬山的心仍在撲通撲通亂跳,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午夜即將到來,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那枚鑽戒帶來的巨大喜悅,心裡忽然鑽進另一件重要的事,女兒跟他說今晚會從學校回來,這都快十二點了,也沒看到她人影。
是臨時改注意了?還是有事耽擱了?
想到這些,他就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去卧室拿手機給女兒打了個電話過去,俄頃,電話因為無人接聽自動掛斷了,試了幾次,依然如此。
不應該啊,李萬山怔怔地想。
過了片刻,他惴惴不安地又撥了過去,一陣單調的嘟聲過後,電話接通了。
李萬山大喜,幾乎脫口而出道:「去哪了,怎麼打了這麼多個電話都沒人接?」隨即他便發現有些不對勁,窸窣聲後,手機里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是李浠女士的父親對吧?」
李萬山眉頭一皺,反問道:「你是誰?我女兒的電話怎麼在你手裡?」
男人忙道:「您別誤會,我們是XX派出所的。」
李萬山心裡一個咯噔,聲音發澀道:「派出所?」
男人停頓了下,解釋道:「是這樣的。您女兒在XX街遭到一男子搶劫,出了車禍,嫌犯警方已經抓捕歸案……您看……」
李萬山如遭雷殛,血壓瞬間飆升,癱倒前他聽到遠處廣場的鐘聲敲響了,十二點了,歡慶的禮花騰空而起,炸裂的火星像璀璨的碎鑽,伴著月光一起照亮這火熱的夜晚。(原題:《意外之財》作者:龍偉平。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為生兒子他瞞著髮妻在外生子,到孩子去世他才知中了妻子的計
※黑心老闆溫柔起來真是膩死人
※你真的是我遇見過最好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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