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篇：臨江仙

寄嚴蓀友

別後閑情何所寄，初鶯早雁相思。如今憔悴異當時。飄零心事，殘落花知。 小不知江上路，分明卻到梁溪。匆匆剛欲話分攜。香消夢冷，窗白一聲雞。

【說明】

你離去之後，在春去秋來的歲月流轉里，你的閑情雅趣寄托在何處呢？如今因為思念你，我早已形容憔悴、異於當初，那飄零的心事只有殘月和落花懂得。我從來不曉得去江南的道路，在夢中卻分明來到了你的家鄉，剛要與你訴說離別後的諸般情形，卻被一聲雞叫驚醒。才發覺無已蒙蒙亮，熏香也已燒完，暖意散盡。

此篇為寄贈之作。摯友一別，納蘭無日不思念，遂填此寄贈，表達了對摯友深切的懷念。上片寫春去秋來，時時刻刻的刻骨的相思，但這種孤獨寂寞，除了殘花落絮，再無人能知曉。下片寫由思念至深至切而生出夢幻，竟夢到了自己不知路途的蓀友的家鄉，如此虛擬之筆很浪漫，很感人。但好夢難留，正欲話別後相思時，卻忽而夢斷香消，令人不勝悵惋。其深摯的友情，深切的懷念，表達得盡致淋滴。

【注釋】

參見《水龍吟·再送蓀友南還》注。

初鶯早雁：初鶯，借喻春暮之時：早雁，借指秋末之日。此謂春去秋來，無日不相思念友。

生小二句：意謂自己生來不知江南之路，卻夢裡到了梁溪。梁溪，參見《夢江南·其五》注，此處代指蓀友的家鄉。

香消夢冷：謂一夢醒來。香消，形容夢中溫馨的情誼消逝了。夢冷，夢斷、夢醒。

納蘭詞全集 NO.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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