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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MoMA回顧女性藝術家與戰後抽象:以性別為作品做標註是否還有意義

二戰結束之後,社會環境的變化為女性打開了一定創作的空間。然而,與男性同仁享有的機會相比,畫廊與美術館為女性藝術家提供的資源仍嚴重稀缺。直到60年後的今天,她們在公眾視野里仍僅占極小的比例。正是意識到了機構自身和藝術史敘事中的缺失,MoMA 希望通過展覽來回應與糾正以白人男性為主的收藏和展覽引來的詬病。在這一視角下應運而生的館藏展「製造空間:女性藝術家與戰後抽象」檢視了從1945到1970年之前,女性在這個時期主導的抽象風格影響下創作的繪畫、雕塑、攝影、拼貼和設計作品,正在 MoMA 持續展出至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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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二戰結束之後,社會環境的變化為女性打開了一定創作的空間。然而,與男性同仁享有的機會相比,畫廊與美術館為女性藝術家提供的資源仍嚴重稀缺。直到60年後的今天,她們在公眾視野里仍僅占極小的比例。《紐約》(New York Magazine)雜誌藝評人傑瑞·薩爾茨(Jerry Saltz)甚至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四層和五層的現當代常設展廳中統計出女性藝術家的比率僅為5%和3.5%。《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藝評人霍蘭德·考特(Holland Cotter)更是認為這兩層展廳應該被命名為「現代白人男性:世界上最偉大的藝術故事」(Modern White Guys: The Greatest Art Story Ever Invented)。正是意識到了機構自身和藝術史敘事中的缺失,MoMA 希望通過部分展覽來回應與糾正以白人男性為主的收藏和展覽引來的詬病。

「製造空間」展覽現場,圖片來源:MoMA

「製造空間:女性藝術家與戰後抽象」(Making Space: Women Artists and Postwar Abstraction)正是在這一視角之下應運而生,該展覽將在 MoMA 持續展出至8月13日。此次展覽弱化性別、種族、國籍這些身份標籤,從藝術形態的角度出發,展示女性如何演繹二戰之後的抽象主義。本次館藏展覽檢視了從1945年到1970年之前,女性在這一時期佔主導地位的抽象風格影響下,所創作的繪畫、雕塑、攝影、拼貼和設計作品。

「製造空間」展覽現場,圖片來源:MoMA

「製造空間」—— 是什麼樣的空間?在何種條件下,從誰的地盤那裡去分去空間?

——策展人絲塔·菲谷拉(Starr Figura)

策展人絲塔·菲谷拉(Starr Figura)在接受《藝術新聞/中文版》採訪時說:「把1970作為截止點的原因之一是:1970年代女權藝術運動開始,女性藝術家之間相互聯繫的網路得以開創,女性藝術家開始有組織地將集體訴求提上日程。然而,在這之前女性藝術家的狀態我們並不那麼清楚。」 戰後的創傷,重建與移民潮為抽象主義的發展帶來了契機。根據藝術的形式和大致時間的順序,展覽中抽象又被分為姿態(Gestural)抽象、幾何(Geometric)抽象、簡化(Reductive)抽象、纖維與線條,以及另類(Eccentric)抽象。

「姿態抽象」首先呈現的是二戰後崛起的紐約畫派中的女性角色,例如人們熟悉的瓊·米歇爾(Joan Mitchell)和雷·克拉絲納(Lee Krasner),以及較少提及的安妮·瑞安(Anne Ryan)的拼貼,以及璐特·雅各比(Lotte Jacobi)與納奧米· 撒韋基(Naomi Savage)的攝影作品。值得一提的是,「姿態抽象」中出乎意料地加入了攝影這一所謂「機械」並只適用於寫實的媒介,展示了攝影創作中的隨機性與抒情性。

雷·克拉絲納《蓋亞女神》(Gaea),1966年,圖片來源:MoMA

瓊·米歇爾《Ladybug》,布面油畫,197.9 × 274 cm,1957年,圖片來源:MoMA

在藝術史的敘事中,抽象表現主義作品裡所謂的表現性,突出的是揮毫潑墨的男子氣概。在同一風格影響下創作的女性畫家一度被波洛克 (Jackson Pollock)、德庫寧(de Kooning)等人的名氣掩蓋。比如曾在 MoMA 舉辦回顧展的海倫·弗蘭肯特爾(Helen Frankenthalr)在接觸了波洛克的行動派繪畫之後,開創了一套屬於自己的獨特技法,她將經過松節油稀釋的顏料直接倒在未處理的帆布上,讓帆布盡量吸收顏色。在展覽開端出現的《特洛伊之門》(Trojan Gate)使用了在她作品中極少出現的黑色,大量的黑色。弗蘭肯特爾對帆布分色塊的處理直接影響了「色域派」(color field)繪畫代表人物肯尼斯·諾蘭(Kenneth Noland)和莫里斯·路易斯(Morris Louis)。

海倫·弗蘭肯特爾《特洛伊之門》(Trojan Gate),1955年,圖片來源: 2017 Helen Frankenthaler/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轉角進入「幾何抽象」的展廳,視野立刻被條條框框和有一些生硬的立體幾何圖形佔據。捷克藝術家貝拉·庫拉諾娃(Běla Kolá?ová)的裝置《5 x 4》(Five by Four)中,類似小刀的金屬紙片規矩地像接受檢閱的士兵一樣站立在5乘以4的方格內。這個時期除了出現了東歐的藝術家以外,還展示了大量來自拉丁美洲的作品。由於戰後建立起的新的通訊和交通系統,歐洲幾何主義和立體主義的影響力擴散到了巴西、委內瑞拉、阿根廷和烏拉圭等國的主要城市。立體主義的審美特色與拉美現代化進程中烏托邦式的社會進步創想相呼應,並應用到了他們實驗性的藝術創作當中。

貝拉·庫拉諾娃《5 x 4》,143 x 100.5 cm,1967年,圖片來源:MoMA

這個板塊里的大部分作品在2010年之後收錄到館藏中。 例如,巴西藝術家格楚·奧斯綽(Gertrude Altschul)的10幅攝影作品將現實環境與幾何抽象主義相結合,並於2016年在不同基金的支持下進入館藏。通過拉丁美州和加勒比基金的支持,瑪麗亞·費伊瑞(Maria Freire)、艾爾莎·格蘭寇(Elsa Gramcko)的油畫和格楚·格登施密特(Gertrude Goldschimidt)的鐵制雕塑,也於同年被 MoMA 收藏。

格楚·奧斯綽《Untitled》,29.5 × 39.5 cm,約1952年,圖片來源:MoMA

從這一展覽不難看出 MoMA 近年來擴大收藏範圍的方向--MoMA 於2009年開始通過 C-MAP 全球研究與策展計劃有組織地添置拉丁美洲、中歐與東歐,以及亞洲的現當代作品,以應對全球化的當代藝術語境,並重新書寫以西歐和美國為中心的現當代藝術史。

瑪麗亞·費伊瑞《無題》(untitled),1954年,現藏於紐約現代藝術館,圖片來源:MoMA

「簡化抽象」的展廳內,相對可預測的藝術家為觀者減少了一些信息量。由喬·貝爾(Jo Baer)、艾格尼絲·馬丁(Agnes Martin)、安妮·特魯伊特(Anne Truitt)、草間彌生(Yayoi Kusama)1960年代極簡主義風格空間,帶著觀眾順利過渡到了一個更加眼花繚亂,「纖絲萬縷」的展覽區域--「纖維與線條」。「製造空間」 在這裡成為了 「織造」 空間。

織物,這種原本就是女性主導,用於手工製品的媒介在五六十年代在成為了製造延展性軟雕塑的材料,也代表了女性為自己的藝術製造空間的途徑之一。瑪格達蓮娜·阿巴卡諾維奇(Madgalena Abakanowicz)、淺輪愛(Ruth Asawa)、雷諾爾·托尼(Lenore Tawney)從屋頂到地板的纖維雕塑展示了佔領實際空間的能力,席拉·赫克斯(Sheila Hicks)和米拉·申德爾(Mira Schendel)分別用棉和日本紙製作視覺元素密集的懸掛雕塑,擴展了一般對「抽象」的定義。

林達·本格里斯(Lynda Benglis)《胚胎 二》(Embryo II),1967年,圖片來源: 2017 Lynda Benglis/Licensed by VAGA, New York, NY

「另類抽象」這個概念來自於藝術史學者露西利帕德(Lucy Lippard)1966策劃的同名展覽「Eccentric Abstraction」。展廳內包含了帶有生物體形態特徵的雕塑、拼貼和紙上作品。 1960年代,女性藝術家是在非藝術材料和傳統製作方法上的先驅。林達·本格里斯(Lynda Benglis)的蜂蠟《胚胎 二》(Embryo II),路易斯·布爾喬亞(Louise Bourgeois)的如鐘擺般懸掛的銅雕,和伊娃·海瑟(Eva Hesse)的紙模掛件都喚起了對身體部位或者身體功能的聯想。身體部位的具象圖像在卡羅爾·拉馬(Carol Rama)和阿麗娜·紹波茲尼科芙(Alina Szapocznikow)那裡被剪裁與重組,成為抽象構圖裡的元素。這些作品中不乏對社會狀況的焦慮和對女性身體和性慾的探討。

卡羅爾·拉馬《Schizzano via.》,1967年,現藏於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圖片來源:MoMA

阿麗娜·紹波茲尼科芙(Alina Szapocznikow)《Belly-Cushions》 (Ventre-Coussins ),1968年,現藏於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圖片來源:MoMA

「製造空間:女性藝術家與戰後抽象」延伸了抽象的概念,讓人們了解到了抽象上的多樣性,也讓一批拉美藝術家第一次和人們見面,提供了新的信息,宣告了新的收藏方向。然而,我們不免要問:這樣一個以性別為作品入選標註的展覽在當代是否還有意義? 除了公開反思機構和藝術史自己身問題,展覽是否參與瓦解刻板印象,並積極將展覽作品融入更廣泛的討論當中?

以女性藝術家為議題的展覽並不少見,比如2007年由 MoMA PS1 和洛杉磯現代美術館策劃的「WACK!藝術和女性革命」(WACK! Art and the Feminist Revolution),和2011年「現代女性:現在藝術博物館藏女性藝術家展」(Modern Woman: Woman Artists at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WACK!藝術和女性革命」在 MoMA PS1 展覽現場,圖片來源:MoMA PS1

此次展覽的策展人認為,除了策劃特別展覽展現女性藝術家的成就外,將其成就納入到固定的常設循環展覽之中,並與電影項目和教育項目融合更為有意義。不過這樣的展覽可以從社會學的角度看到女性的創作身份在1945到1960年代之間的演變。策展人提到,1945年我們看到的藝術家如伊蓮·德·庫寧(Elaine de Kooning)、雷·克拉絲納(Lee Krasner)、多樂絲·德納(Dorothy Dehner)分別是德·庫寧、波洛克和大衛·史密斯(David Smiths)的妻子。她們在自己的伴侶去世之後才得到更多的注意,而之後的艾格尼斯·馬丁和草間彌生等人的婚姻狀況並不在對她們的藝術進行討論的範圍之內。在二戰之後的10年,女性成為更加獨立的個體,創造屬於自己的空間。(撰文、採訪/呂斯喬)

製造空間:女性藝術家與戰後抽象

Making Space: Women Artists and Postwar Abstraction

紐約 MoMA 展至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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