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畫隱藏著高度發達的秘密。經濟社會科學文化全面領先世界800年。其他國家都弱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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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史話

中國文化地圖連載四十

第七章 璀璨恢宏的兩宋文化

中國文化史的「黃金時代」

宋代300年，其疆域遠沒有唐朝那樣廣大，其氣勢遠沒有唐朝那樣宏闊，雖然它結束了五代的分裂與動亂，也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統一王朝，但實際上只是處於中國領土的一隅，另外有西夏和遼、金先後與其對峙。但是，從中華文化史的角度來看，宋代是中華文化發展的一個高度成熟的階段。

如果說秦漢時代的文化高峰還帶有初創時期的勃勃生機和粗獷風格，盛唐時代的文化盛世帶有無以倫比的恢弘氣度和雄壯風範，那麼，宋代的文化，則處處表現出精緻和完備典雅的成熟之境。

正是由於這種在文化的各個層面、各個領域中普遍表現出來的成熟境界，使這一時期構成中華文化史上的一個相對獨立的發展階段。「宋朝輝煌的文化成就和富庶是當時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的政權都難以匹敵的。」宋代文化對其後代的影響，要遠勝於漢唐文化。歷史學家鄧廣銘說：「宋代的文化，在中國封建社會歷史時期內，截至明清之際西學東漸的時期為止，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高度。」美國學者羅茲·墨菲稱宋朝是中國的「黃金時代」，他在《亞洲史》中這樣評價宋朝說：

在許多方面，宋朝在中國都是個最令人激動的時代……它統轄著一個前所未見的發展、創新和文化繁盛期……

從很多方面來看，宋朝算得上一個政治清明、繁榮和創新的黃金時代。宋確實是一個充滿自信和創造力的時代。

英國科學史家李約瑟曾經指出：「每當人們研究中國文獻中科學史或技術史的任何特定問題時，總會發現宋代是主要關鍵所在。」李約瑟的這個論斷，不僅適合於中國科學史和技術史，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適合於中國學術思想史和宗教史，適合於整個中華文化史。

在兩宋時期，經濟上較為前代大為發達，社會生產力高度發展，無論是農業，還是手工業、商業，都取得了長足而巨大的進步。宋代時農業生產技術得到了新的發展，大片新土地被開墾，農產量大幅提高，奠定了宋代經濟繁榮的基礎，人口也迅速地增長。到北宋末年已達1億人口，約為漢、唐的兩倍。在以農業為最重要的生產部門的時期，人口的增加是生產力進步的重要指標之一。

宋代手工業分為官營和私營兩種形式，官營手工業是指政府控制的手工業工場、作坊、場院等；私營手工業形式多樣，一種是農民的家庭手工業，另一種是鄉村地主經營的手工業作坊，還有一種是專業的手工業作坊。

宋代手工業相當發達，無論是生產規模，還是技術水平，都大大超越了前代。據統計，僅東京官辦作坊里的工匠，就達８萬多人。

北宋有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冶鐵業，每年能生產大約12．5萬噸鐵，一年能生產完全相同的鐵箭頭1600萬支以上，以此支持宋朝龐大的軍隊。這比800年後英國工業革命早期的鐵產量還多。

宋代的煤產量居世界第一，開採技術非常先進。

1954年，河南鶴壁市發掘了北宋晚期煤礦遺址，當時使用的是圓形豎井，井口直徑大2.5米，其中有四條較長的挖煤巷道，總長度達500多米，可容納數百名礦工同時作業。井下巷道布局合理，照明、通風、排水、支架等設施完備。在宋代以後數百年，歐洲煤礦井下還不敢點燈，只能在黑暗中摸索挖掘。

宋代城市十分發達。有的學者指出，宋朝是中國歷史上城市人口比例最高的一個時代，北宋城市人口佔總人口的20.1%，南宋則高達22.4%。北宋都城東京卞梁和南宋都城臨安，城市人口都超過百萬，是當時世界上最大、最繁華的大都市。其商業更是異常發達。《清明上河圖》呈現了汴梁的百業興盛、市場喧囂，《夢粱錄》《武林舊事》記載了臨安的作坊林立、買賣興隆的景象。在城市周圍和鄉村的交通要道逐漸形成了許多大大小小的集市。這些集市又被總稱為「坊場」，遍布全國各地，形成星羅棋布的商品交換網路。隨著商業貿易規模的擴大，貨幣需求量猛增，北宋前期出現了世界上最早的紙幣「交子」。 與此同時，宋代的海外貿易也是空前繁榮，與宋朝保持通商貿易的國家達到50多個。當時中國的商船堅實耐用，船體龐大，大的海商所用的船可以容納500－600人。出海的商人掌握了全世界最為先進的航海技術，其中最重要的是指南針應用於航海，從而使海外貿易得到了巨大發展。

經濟的繁榮，城市生活的發達，中外文化交流的擴大，為文化的發展創造了有利條件，促進了文化的繁榮和進步。

宋代統治者主張「以文德致治」，在政策上向文治傾斜，文化上比較開放，教育顯示出普及化、平民化趨向，也有利於文化的發展。

縱觀兩宋的300多年，文化較之以前時代有了特別重要的發展，並且具有十分明顯的階段性特點，使中國文化進入成熟之境。所謂「成熟之境」，就是說，以往的發明和文化創造在這一時代趨於定型，制度、禮儀、風俗等趨於完備，各種文化形態更趨於嚴密化、精緻化。

所以，宋代是中國文化發展史上有特殊意義的一個重要階段。就於今天的影響而論，人們現今所感知、所了解、所接受的中國文化，實質上是經過宋代定型之後的文化形態。 秦漢一統，盛唐氣象，可以視為遙遠的過去，可以視為我們祖先的輝煌，但宋代文化離我們並不遙遠。

例如今天日常生活中的許多習俗，實際上大都是在那個時代成為定製的。

再如今天所理解的儒學，實際上並不是孔子那個時代的儒學，而是經過宋代理學家們剪裁、改制和體系化的儒學。

前引李約瑟說宋代是中國科學史和技術史的「主要關鍵所在」。他接著還說，這種情況「不管在應用科學方面或在純粹科學方面都是如此。」代表中國古代科學技術傑出成就的「四大發明」除造紙術出現於漢代，其他三項發明，即火藥和火器製造技術、活字印刷技術和指南針以及航海羅盤的應用，都是出現於宋代。而這「四大發明」，不僅對中國社會文化的發展，而且對整個人類文明的進步，都產生了巨大的、間接或直接的影響。

農業生產方面，唐代的農具和水利事業以及農田基本建設事業的發展，為宋代農業生產的大發展奠定了基礎。

宋代農業生產和技術的發展，特別是在南方，達到了一個新的水平。與此同時，農學也有了很大進步。宋代農學家陳剪所著《農書》，是現存最早論述南方水稻區域的農業技術和經營的農書。它是隋唐以來長江下游地區農業生產技術經驗的總結。元代王禎又著《農書》22卷，綜合了黃河流域旱田耕作和江南水田耕作兩方面的生產實踐，包括「農桑通訣」「百穀譜」和「農器圖譜」三大部分，在整體性和系統性方面比陳寡的《農書》有很大進步。特別是「農器圖譜」這一部分，附圖306幅，展示了我國古代農業生產器具方面的卓越成就，後代的農書和類書所記述的農具大部分都以此為範本。

數學方面，在中國古代以籌算為主要計算工具的傳統數學的發展過程中，宋代數學是一個登峰造極的新階段，在許多方面都取得了極其輝煌的成就。

這些成就遠遠地超過了同時代的歐洲，其中高次方程的數值解法要比西方早800年，多元高次方程組解法和一次同餘式的解法要早500餘年，高次有限差分法要早400餘年。宋代的數學，不僅是中國數學史上而且是世界數學史上最光輝的一頁。

天文學的發展也達到高峰。宋代的天象觀測、星圖繪製和天文儀器製作水平都有所提高，北宋中期，宰相蘇頌創製了世界上第一台天文鐘——水運儀象台，他撰寫的《新儀象法要》一書，分別介紹了渾儀、渾象、水運儀象台的設計，這部書代表了當時天文學領域的新成就，也反映了宋代機械製造的水平。元代著名天文學家郭守敬在研究前代曆法的基礎上，吸取了各歷的精華，運用宋代以來數學發展的新成就，編製了中國古代最優秀的曆法——授時歷，把古代曆法體系推向高峰。

宋代中國醫藥學也進入了一個全面發展的新階段，在醫學教育、理論、臨症各科的診斷治療，以至本草、局方等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發展。宋代醫學已相當發達，是當時世界上最發達和最完備的醫學體系。醫院有官設的「太醫院」，製藥有官設的「藥局」。

唐代醫學分為4科（醫科、針灸科、按摩科、咒禁科），到宋代則發展到9科（大方脈科、風科、針灸科、小方脈科、眼科、產科、口齒咽喉科、瘡腫兼折瘍科、金鏈書禁科），到元代又增到13科。宋朝廷很重視各種醫藥書籍的修訂，宋代本草著作的代表唐慎微撰《經史證類備急本草》（《證類本草》）在李時珍《本草綱目》問世前，一直是本草學的範本。在宋代醫學理論和臨床經驗的基礎上，湧現出劉完素、張從正、李呆、朱震亨等傑出醫學家，他們被稱為「金元四大家」。他們分別從不同的側面繼承並發展了《內經》的醫學理論，使我國醫藥學的體系發展到新的高度。

此外，中國的建築技術，採礦、冶金、制瓷、紡織技術，造船與航海技術，等等，都有相當大的進步，達到純熟和高度發展的階段。沈括的《夢溪筆談》在科技史上享有崇高地位。英國科技史家李約瑟在《中國科學技術史》中指出，中國科學技術發展到宋朝，已呈現巔峰狀態，在許多方面實際已經超過了18世紀中葉工業革命前英國或歐洲的水平。

宋代中華文化的發展，不僅在科學和技術方面達到純熟和高度發展的階段，居於當時世界的領先水平，而且在學術思想、文學藝術等領域都是一個全面發展、普遍繁榮的時期。

在學術思想方面，這一時期最突出的成就，是宋明理學的出現和興盛。從此理學一直是儒學的主流，成為幾代封建王朝的官方思想，並且傳播於朝鮮、日本、越南等國家，對那裡的學術思想和官方意識形態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宋代學校教育異常發達，京師設有國子學，太學等等，另外有專業性很強的武學、律學、算學、畫學、書學、醫學。宋仁宗以後，鼓勵各州縣興辦學校，至宋徽宗時期，全國由官府負擔食宿的州縣學生人數達到十五、六萬人，這種情況在當時世界上是絕無僅有的。除了官辦學校而外，私人講學授徒亦蔚然成風，其中以書院的興盛最為引人注目。書院在宋代以後的中國古代教育體制中佔有很重要地位。教育的普及既是宋代文化高度發展的重要標誌，也是宋代文化之所以取得重大成就的重要原因。

宋代史學也取得很大成就。宋代官修史書有《新唐書》、新、舊《五代史》，都是「二十四史」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宋代史學的最高成是司馬光的巨著《資治通鑒》，這部巨著共294卷，記述了上起戰國時期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下迄五代後周世宗顯德六年（959），凡十六代1362年的歷史，是封建皇朝歷史書中的一部最大的編年體通史。

宋代文學高峰迭起，各領風騷。和唐代的詩潮發展如日中天、盛極難繼一樣，宋代的詞也百花齊放，成就斐然。宋詞與唐詩並列，為中國古代詩歌創作上的兩大奇峰。

宋代繪畫藝術發展到很高水平。五代時，中國山水畫分南北二宗，南宗以董源、巨然為代表，多畫江南景色；北宗以荊浩、關仝為宗匠，擅畫關河之勢。宋代朝廷十分重視和提倡繪畫藝術，官設畫院，培養了不少畫師。人物畫代表有李公麟，山水畫大家有李成、郭熙、趙大年、夏珪等人。米芾、米友仁父子發明「寫意畫」，用水墨寫意，畫江南雨山。許多文人士子追求詩、書、畫一體，將繪畫作為宣洩自身情感與表現自我的一種藝術形式，從此繪畫成為中國文人的一種副業，文人的畫與畫師的畫分為兩派。

宋代是中國古代文化發展的鼎盛時期。宋繼唐後，承傳開拓，形成了璀璨恢宏、獨具風神的時代文化。陳寅恪曾經對宋代文化作過這樣的評價，「華夏民族之文化，曆數千年之演變，造極於趙宋之世。」

宋代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所達到的高度，在中國古代社會歷史時期內，可以說是空前的；在世界歷史的範圍內，這一時期的中國文化仍居於世界領先地位。

法國漢學家謝和耐在《南宋社會生活史》一書中對南宋時期的中國社會評價說：當時的「中國在近代化方面進展顯著，比如其獨特的貨幣經濟、紙幣、流通證券，其高度發達的茶鹽企業。……在社會生活、藝術、娛樂、制度、工藝技術諸領域，中國無疑是當時最先進的國家，它具有一切理由把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僅僅看作蠻夷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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