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落基山 Banff National Park

Day 4: Lake Louise

星期三一早，開車來到距離營地不遠的露易絲湖畔；雖然還不到八點，停車場卻已經半滿了，沿湖的每一個觀景台上也都已經擠著不少人。著名的Fairmont酒店在湖靠近停車場的一端，與之隔湖相望的，是鑲嵌在近湖矮山之間的開闊如牆的Victoria和其左邊金字塔形的Lefroy兩座雪山，這兩座山的下半都是陡峭的石壁，冰川籠罩在坡度稍緩的山頂上、如戴著的兩頂白帽子。水面一如既往的平靜、透徹，忠實的展示著藍天、雪山的倒影，湖面上下、幾乎看不出顏色上的差別；

岸邊，紅色的小船們串成一串、倒扣在碼頭上，湖邊已經很是熱鬧了，湖上卻還是清晨特有的寧靜。

沿著湖的西北岸往裡走，不時遇到晨跑的人迎面而來；湖的盡頭、淤泥越來越多，一塊塊吞噬著湖水；

小路在右側的樹林里緩緩上升，與湖漸行漸遠、與山越來越近。從樹林中鑽出，剛才看起來還很遠的Victoria，Lefroy和Mitre三座雪山連成的山脈、此時已在我的左側，我們之間只隔著一條窄窄的、冰川衝出的山谷；今天的山谷里已經沒有一點冰雪的殘存了，只有冰磧石上一道道深且密的裂縫是當年的冰川、透過時光留下的印跡；Lefroy冰川順著Lefroy和Mitre間狹窄深邃的山澗流下，看起來已經很薄了，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這條山谷的源頭是Victoria山、和從山上流下的Victoria冰川；順著蜿蜒於冰磧石堆砌的山頭上的小道，可以一直走到Victoria的腳下，坐著，正對Victoria和Lefroy間的隘口；這個隘口叫Abbot，隘口右側靠近Victoria的地方有一座小石屋、叫Abbot hut，就是兩天前我在Lake O Hara地區遇見的那一隊登山者、打算晚上住宿的小屋；O Hara湖和露易絲湖各自所在的、風景迥異的兩個山谷就是被這個隘口和夾著它的雪山們隔開的。雖然隘口的那一側已經沒有多少積雪了，這一側的山澗卻終年被厚重的Victoria冰川所覆蓋，冰川上布滿裂縫，因為得名death trap——死亡陷阱。

站在山谷盡頭的高處，整條山谷、穿過其中的樹林、一直到盡頭的露易絲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冰川末梢匯成流水，蜿蜒而艱難的穿過冰磧石的阻隔，最終在一片密林中一點點彙集成了露易絲湖；從這個角度看去，湖是淡淡的藍色，洗盡鉛華。

沿原路返回，進入樹林後，順著一條從高處穿過樹林的近路、去Beehive山頂；先是橫切、接著是之字形的上升，一路都走在樹林里；路邊開滿了小花，白色的為主，偶爾有些黃色的，並不算太好看，卻香的很。沿著Beehive的山脊一直往露易絲湖的方向走，有一座觀景台是看湖景的好地方；近乎於長方形的露易絲湖，如一塊碧綠的翡翠，橫躺於密林的懷抱中；像翡翠，說的不止是顏色，整個湖靜的不帶一點流動的質感，就連湖上星星點點的紅色海洋舟、都好像被粘稠的湖面凝固住了；從沒有見過這樣質地的湖。

湖的身後、與湖垂直的是Bow山谷，除了一條橫穿山谷的公路，谷中能見的除了樹林還是樹林，密不透風的綠色；整個落基山地區、人所能到達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這裡終究還是動物們的家園。

從Beehive山脊的另一側下山，沿著碎石坡上的陡峭的之字形小路、很快就下到了Agnes湖邊；湖水是乾淨而深邃的藍色，午後的湖面上布滿細細的水紋，像一層輕紗、籠住了四周的倒影；

只有在靠近岸邊的地方，湖面是平靜而透徹的，看得到水下淺的快要浮出來的石片，也看得到近的樹、遠的山在那一小片水中蒙太奇的剪影。

湖的這一側是St. Piran山，對面是一座歷史悠久的茶屋；買茶的隊伍排出去很長，我就沒有停留，繼續沿著樹林里的小路下山；回到露易絲湖時，湖邊已經人山人海；湖面波光粼粼、湖上輕舟點點，和尋常公園裡見到的湖也沒有什麼兩樣；它已經不是我記憶里的露易絲湖了。

Day 5: Moraine Lake

在Banff國家公園的最後一天，留給了Moraine lake——夢蓮湖；這個湖名字的中文音譯非常優美，意譯卻很是直接明了：Moraine在英語里的意思是冰磧石，所以湖名的意思就是「冰川融水形成的湖」；就好像音譯的落基山聽起來也是一個挺浪漫的名字，其實它的英語名字按意思直接翻譯過來就是「很多石頭的山」... 大概我們覺得只有美麗的名字才配得上這樣的湖光山色，而當地人卻覺得山水成因更重要。

七點半到湖畔時，本來就不大的停車場已經沒剩幾個空位了；往左走一點，過橋之後、爬上湖邊的亂石堆，是看並不大的夢蓮湖和其對岸一字鋪開的十連峰的觀景台，絕大多數夢蓮湖的身份證照和大多數加拿大落基山地區的名片照都是從這裡拍的；

身後的樹林遮擋住了陽光，湖水是幽幽的深藍，十連峰在水中的倒影也是朦朦朧朧的、只落下個大致的影子。雖然停車場接湖岸的地方，因為樹的遮蔽、沒有太多景觀，但沿著湖岸往裡稍微走一點，到綁著各色海洋舟的浮木碼頭，視野就又開闊了起來；海洋舟們是點亮綠水青山、雪山倒影的素凈畫面中的一抹亮色。

碼頭邊供遊客休息的幾張椅子，依著西方的傳統，是為了紀念逝去的親人而立的；我坐的中間的那張，是紀念1997年在爬Neptuak山時遇難的、一位時年27歲的英國人而建的；可惜在那個位置，Neptuak恰恰被樹擋住了，不能看到。

通往Eiffel湖的小路、在與十峰隔谷相望的樹林中，小路與十峰連成的山脈平行、從最東邊的Babel山一直延伸到位於山谷盡頭Wenkchemna山的腳下；大多數時候，視線被身邊高而密的樹林阻擋、看不到什麼；腳下的夢蓮湖、偶爾的、從樹林的縫隙中鑽出來，圓潤純凈的藍色、凝結在叢林之中，點點小舟浮於其上、和湖面若即若離。

最後的一段路終於從樹林中走了出來，也終於能看清對面的山和腳下的谷了；十峰的壁都是一樣的陡峭、連在一起形成一堵開闊的牆，十峰的頂卻各有各的形態、繪出一條曲折蜿蜒的天際線；

大多數峰與峰相連的山澗里、都還鋪著薄薄的一層冰川，其中正在石化的部分、在冰川上形成一塊塊灰色的區域；可見的唯一一片比較大、也比較厚實的冰川是Fay冰川，位於另一端白雪皚皚的Fay山上，是夢蓮湖的源頭。

原本也是被冰川沖刷出的山谷、已經被時間洗滌的看不到一點昔日的痕迹；冰雪褪去，樹木正慢慢爬上光禿禿的冰磧石；小小的Eiffel湖是剩下的唯一一汪清水，四周的山走馬燈似的在裡面留下倒影。通往最西邊的兩座山：Neptuak和Wenkchemna間的隘口的路還被斷斷續續的積雪覆蓋著，沒看到什麼腳印；

隘口對面的那個山谷里，也有一串高山湖，離我最近的是三天前去過的Opabin湖；這幾天就圍著這塊地區轉來轉去了，這裡真是加拿大落基山南麓的精華。

身後是Eiffel峰，翻過這座山峰就是我接下來要去的Larch山谷，可惜沒有翻山的路；只能沿原路在樹林里走回大半、之後沿著左邊的岔路在另一片樹林里重新爬升。越過樹林，是一片長滿了厚實野草的開闊的碎石地；一冬的積雪剛剛融化，在地上匯聚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水潭，滋潤著一地的綠草、與草上星星點點正盛開著的白色野花們；夢蓮湖和Eiffel湖位於十峰的兩端、都是從側面看峰，只有這片草地正對著十峰的中心，十座山峰像屏風一樣摺疊著在眼前拉開，它們的身後只有藍天。

草地延伸到Sentinel隘口的腳下，隘口上流下的雪在那兒匯聚成了一個不大的淺湖；湖中有著隘口和隘口下山坡上、片片積雪的清晰倒影，倒影的白和湖面上飄著的大塊浮雪的白融在一處。

隘口的對面是天堂谷，與這一側隘口一起夾住山谷的也是老朋友了：在O Hara和露易絲湖地區都見過的Mitre和Lefroy。時間有點晚，我就沒有再上隘口；躺在湖邊，枕著一地野花仰望十峰，享受在Banff的最後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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