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加索山脈的明珠喬治亞，喝著最正宗的葡萄酒聽著多聲部的歌謠

最新 07-20

在這個被黑海和高加索山脈環抱的國家，你只需要邁出幾步，便可從東方跨入西方世界。這個民族所經受的磨難不比任何人少，但如今，深厚而複雜的歷史與古老的釀酒工藝一起，吸引著世界各地的年輕遊客聚集於此，讓喬治亞重新煥發生機，正在找回這片土地的往日輝煌。

夢幻之城第比利斯

首都第比利斯充滿了古老歐洲十字路口的味道，它是喬治亞整個國家的縮影，一樣的歷史悠久，一樣的命途多舛。雖然老城的某些角落正在敗落，但是這些絲毫無損這座城市的浪漫美感。

這座城市的歷史博物館曾經是絲綢之路上供眾人歇腳的沙漠旅館。不遠處阿巴諾圖巴尼溫泉（ Abanotubani ）藍色的鑲嵌瓷磚外牆，讓人想起了伊斯法罕綠松石色的宮殿。

庫拉河是外高加索最大的河流，整座城市就是沿著河流兩岸像階梯一般向山麓展開，瀰漫著巴黎風情。由建築師 Michele De Lucchi 設計的弓形裝置和平之橋（ Bridge of Peace）橫跨兩岸。

想要迅速了解第比利斯十五個世紀的歷史，需要爬到納瑞卡拉（Narikala）城堡上去看一看。沿著陡峭的小路，在無花果樹和梨樹一片片綠意的映襯下，便來到了曾先後被倭馬亞王朝、喬治亞王朝、奧托曼王朝以及波斯人佔領的堡壘。

沒有哪個地方像第比利斯老城一般，能混合喬治亞浪漫的過去和嶄新的未來。傾斜的房屋沿著蜿蜒曲折的巷子一字排開，從寧靜的石制老教堂延展到隱蔽的廣場，再到超現實主義的和平橋，以其海洋生物般的外形匍匐在庫拉河上，在遠處若隱若現，連接著新城和老城，也連接著歷史與現代。

位於老城讓·夏爾丹街的歌劇院，是舞蹈家妮娜 · 阿納尼亞什維利（ Nina Ananiashvili ）工作的地方。這位天賦過人的芭蕾舞者，在紐約主演了《天鵝湖》全劇之後，在 2009 年正式宣布徹底退出舞台，專心於喬治亞國家芭蕾舞團藝術總監的工作。

「喬治亞於 1991 年獨立，獨立前後的那幾年非常不容易。就在前幾年，我們這裡還經常斷電，讓人慶幸的是，如今的生活與前蘇聯時期已經截然不同了。我們不用像以前那樣在寒風中排隊等待供給。第比利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美，打開紗窗，看到的是九世紀的教堂、和平大橋、清真寺、猶太教教堂和亞美尼亞教堂。在哪裡還能找到這樣的美景啊？」

她說話時，整個人的姿態彷彿躍動的精靈，不停地揮動著雙手，不時扮個鬼臉，哈哈大笑，與我們印象中什維克舞者冰冷的面孔完全不同。

愛喝酒的喬治亞人

年紀較長的喬治亞人都會告訴你這樣一個神話——上帝在創造世界之初，給各個民族分配土地，喬治亞人因醉酒了而姍姍來遲。等到他們趕到上帝面前時，世間的土地已被分封完畢，於是上帝只好將自己藏起來的最好的那塊土地給了愛喝酒的喬治亞人。

而在喬治亞生長的這些葡萄，便是他們不能被搶掠的寶物。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喬治亞是葡萄酒的故鄉和發源地，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葡萄酒生產國。

喬治亞山區有著獨特的高原氣候和肥沃的土壤，給予了適宜葡萄生長的得天獨厚的條件，而且喬治亞葡萄很難進行人為移植，一旦離開了外高加索山脈和那片紅色的帶有山岩碎石的粘土，移栽的葡萄樹也無法成活。因此，在喬治亞生長的這些葡萄，只屬於喬治亞人。

喬治亞的葡萄酒是在埋在地下的罐子里釀造的，早在公元五世紀便出現在波斯宮廷里了。前蘇聯時期，喬治亞的葡萄種植者大量釀造葡萄酒，而且質量非常好，供給整個前蘇聯地區的消費者。二十年以來，紅葡萄酒和白葡萄酒的質量不斷提升，中部卡爾特里（ Karthli ）產區的葡萄酒非常受歡迎。

「喬治亞是第一個製造葡萄酒的國家，然而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儘管侵略不斷，但他們從沒有停止過製造葡萄酒。」約翰·伍德曼（ John H. Wurdeman ）是我在這裡遇到的一位美國作家，他住在錫格那吉（ Sighnaghi ）的小村莊里，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葡萄園，為其取名「野味的淚水」。閑來無事，他會在那裡哼哼歌，畫點小畫，和當地人一起種植葡萄。

「為什麼選擇在這裡生活？」這是每一位遇到 John 的陌生人都會發出的疑問，他自然已見怪不怪。在他看來，這個山城小鎮是喬治亞的偏安一隅。「其實我留在這裡生活，是因為這裡有如地中海一般的陽光，飄蕩著喬治亞典型的多聲部歌謠，還能喝著最正宗的葡萄酒，當然，你還能時時刻刻感受到根植於這片土地的傳統。在這裡，歷史不是被束之高閣，或者小心翼翼地貯藏在博物館中，而是活靈活現地出現在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中。」

從 John 家小院往外望去，環繞著村莊、點綴著塔樓的城牆，一覽無餘的大高加索山全貌，帶有精緻木雕陽台的房屋，還有結滿了葡萄的藤架、飽滿得要脹裂的石榴。如果我是 John，我也沒有理由拒絕這裡。咣當一聲，其中一個熟透的石榴滾落到地上，我連忙低身撿起的時候，聽到了從聖·喬治教堂傳來的歌聲。

我順著聲音尋覓著，便走進了一座昏暗的教堂。唱詩班的女孩們正唱著無伴奏歌曲，合唱中混雜著神父的讚美詩。教堂里的燭火搖曳，閃著點點微光，那一瞬間，似乎讓我忘記了時間的存在。也許我們的固有印象是錯的，喬治亞的歷史始終飽含著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在這裡，歌謠與美酒一樣，從沒有停止過律動。

傳來一首田園牧歌

我們順勢西行，在距離亞美尼亞邊境不遠的地方，坐落著最為壯觀的洞穴城市——瓦爾奇亞遺址（ Vardzia ）。公元十二世紀，塞邁爾女王在懸崖邊上建造了一座巨大的修道院，當時約有 800 名修士生活在庫拉河上游。塞邁爾女王是一位集美麗與智慧於一身的人。在她的嚴格管理下，喬治亞迎來了它的黃金時代。

1283 年，地震襲擊了瓦爾奇亞，70% 的建築毀於一旦，但僅僅是所剩的遺址就足以讓我們感到驚訝，岩石中開鑿出了 450 個房間，其中有一間是教堂，不同的房間之間通過水渠、樓梯和地道相連。我們在這個巨大的蟻穴（長 500 米，共 13 層）中愉快地四處遊覽，時不時彎下腰，穿過羊腸小道出來透透氣。

其人曾經對其虎視眈眈。為了趕跑侵略者，喬治亞人很早便有了在高地安營紮寨的習慣。許多修道院、碉堡、塔樓聳立在層層山巒之間，從南部小高加索山脈到北部橫亘在黑海與裏海之間的大高加索山脈，宛如星星點點。其中一座堡壘名為「阿納努利」（ Ananouri ），位於金瓦力湖（ Jinvali ）旁邊，彷彿是從中世紀走出來的一般，帶有雉堞的城牆守衛著兩座極為漂亮的教堂。

從這裡開始，道路一直向北延伸直至俄羅斯。愈向阿拉格維河谷深處走，景緻便愈加荒涼原始。抵達斯特潘茨明達（ Stepantsminda ）後，我們便被大高加索山山頂的皚皚白雪包圍住了。十四世紀的格爾蒂小教堂（Gergeti）高聳於村莊之上，坐落在海拔 2170 米的山峰上。教堂背後是刻茲柏克峰（ Kazbek，5047 米），山峰上覆蓋著厚厚的白雪。

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越野車便穿過白樺林，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小平原上。那裡的教堂中有四位傳教士，他們與蒼鷹和薄霧一起生活。「在蒙古人侵略時期，國王和各封建領主都是來這裡尋找財富的。」 24 歲的年輕教士安德里亞說道。天氣好的時候，人們會騎馬或者步行爬到教堂對面的山峰上去，刻茲柏克峰的冰川離這裡還很遠。人們更喜歡去探索特魯索（Truso）和斯諾（Sno）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