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殺死了齊天大聖

01

孫悟空殺了一個人——齊天大聖

童年時代，和所有的小男生一樣，我的偶像是孫悟空。我羨慕他能上天入地，羨慕他桀驁不馴，羨慕他有七十二變，法力無邊。

每次我和小夥伴玩的時候，我拿出爸爸給我買的金箍棒說：我是美猴王孫悟空！

他們會笑嘻嘻地說：我是佛祖！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或者說：我是唐僧！看我這招緊箍咒！

按照劇情發展，我這隻「潑猴」就要乖乖被他們壓在五指山下面了，但幼稚的我常常會和他們大聲爭辯，不願伏法，然後爭辯變成打架，打得鼻青臉腫，最後被各自的父母領回家一頓胖揍。

我在回家的路上，還忿忿不平地向爸爸告狀「他們說孫悟空打不過如來佛祖！」

我爸看都不看就給我一巴掌「昨天才買的新衣服！又給你弄髒了！」

那個時候是我第一次知道，即使強大如齊天大聖孫悟空，縱有千般變化，也有他無法掙脫的五指山。

02

其實《西遊記》講了兩個故事，一個是大鬧天宮的故事，另一個是西行取經的故事。

小時候看不懂，怎麼也想不明白：

為什麼曾經桀驁不馴，要和整個天庭為敵的孫悟空會變成一個甘於護送唐僧去西天取經的保鏢。

對此，書里的解釋是，去西天取到真經，就能成佛。

那為什麼要成佛呢？因為成佛就是修成正果。

那什麼又是正果呢？大概沒人知道答案。

但我們都知道，在被佛祖壓在五指山之後，孫悟空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在方寸山上學藝時的小彌孫；

也不是那個為了族人勾銷生死薄的美猴王；

也不再是那個大鬧蟠桃宴的齊天大聖。

他變成了一個盡忠職守地守護在唐僧身邊的保鏢；

他再也不能看到妖怪就一棍打死；

甚至遇到有些麻煩的妖怪，他還要去找滿天神佛看人臉色辦事。

西遊記的最後，他變成了無欲無求的斗戰勝佛。

孫悟空依舊法力無邊，但他的頭上多了一道金箍，那是他掙不開的宿命。

所以西遊記的內核，其實是一個「潑猴」被馴化的故事

一如被馴化的我們。

03

當全社會都把成功的定義鎖定在車、房、錢、權、勢這些物質上的成就的時候，還有幾個人能說得出人應該活得有尊嚴，應該追求自由，應該有自我的選擇，應該不與世俗妥協的話？

所有人都說大學應該多談戀愛，於是你流連於情情愛愛的遊戲中；

所有人都說畢業就應該上班，於是你選擇了不那麼喜歡的工作；

所有人都說要和領導打好關係，於是你選擇卑躬屈膝；

所有人都說不結婚是不孝，於是你選擇找一個人湊合了一段婚姻。

然後呢？有人在意過你的感受嗎？沒有。

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根本沒有人關心，你就像那個戴著金箍的孫悟空，你早已沒了曾經上天入地的威風，戴著金箍，一步一步按照別人寫好的劇本向西天走去。

甚至連你自己，都忘記了舉起武器反抗。

《悟空傳》的作者今何在在一次採訪中說：

「西遊記的最後師徒四人都成佛了。佛是什麼，佛就是虛無，四大皆空，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感情沒有慾望沒有思想，當你放棄這些，你就不會痛苦了。但問題是，放棄了這些，人還剩下什麼？以前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有夢想的四個人，一成了佛，就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一輩子在別人的期望中活著的人，不也是這樣？活著或是死去，對這個世界而言又有什麼區別呢？

孫悟空也許從來就不想成佛，他只想做一個妖，自由自在的妖。

04

大鬧天宮的500年後，五指山下，孫悟空等來了取經人，也戴上了金箍。

從那天起，世上多了斗戰勝佛， 少了齊天大聖。

圖 / 袋袋

文 / 小西

據說打賞的小仙女都有一個踏著七彩祥雲的意中人來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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