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學校當老師的那些事：點名

大學畢業後，邊叔先後呆過幾所民辦大學，還在一所工廠的子弟中學當過一年的高中語文老師，因此也算得上是一名老師。就陸續和大家姑且聊聊在學校當老師的那些事，大家不妨姑妄聽之。

從哪聊起呢？就先說說在中學的事吧。

中學名字忘了，和一般的中學沒什麼區別。一進門，是一個照壁似的東西，只是上面刻著碩大的校名。左邊，是一幢白色的四層高樓，學校所有的教室、試驗室、辦公室都在上邊。右邊靠牆，是一溜水泥台的乒乓球案子。中間是水泥打的地面——也是學生做操的場地。靠乒乓球案子支著兩付籃球架子，算是學生的籃球場——總體學校不大。

這所學校原來隸屬於旁邊的工廠，只是隨著廠子的不景氣，學校便被現在的福建老闆——他一直搞茶葉生意——承包了……這些情況都是後來坐在對面的侯老師告訴我的。

我來了後，先和原來的班主任——一個身體很結實的小夥子——交接了工作，隨後便被帶入了即將接收的教室，副校長簡單地將他向學生做了介紹後，便說歡迎新班主任給大家講幾句話，教室里響起了噼里啪啦的掌聲，很是稀疏。

「我姓毛，叫邊書，代咱們的語文課，也是咱們的班主任，希望和大家一起把咱們的班級搞好，謝謝。」我不想在還未乾之前就大話一通。又是一通稀疏的掌聲。「好，下面我點一下名，認識一下大家，點到誰時，誰有什麼問題，也可以提。」副校長聽到這插話道：「希望大家配合毛老師工作，若再胡亂鬧事，違反校紀班規，學校絕不手軟。好，毛老師你工作吧。」說完，朝我擺擺手便走了。

拿起花名冊，逐一點起名來。

「李靜——」我點到這個名字時，無人應答。

「李靜——」我又點了一遍，還是沒人應。我不由抬眼掃視了一遍教室。學生們笑嘻嘻地將目光聚焦到了一個人，卻沒一個人說話。

「李靜——」我提高了嗓門，還是沒人應。「看來咱們班沒有這個人，那我就劃掉了。」我故意說到，拿出筆來準備要劃。學生不由將目光移向了倒數第二排中間的那個座位。

「噯，老師，你剛才是不是點李靜，我就是，沒聽見。」說著，從倒數第二排中間的座位上站起一個男孩，廋高個兒，一頭蓬鬆的頭髮，酷酷的樣子，挑釁似的笑著。教室里響起了一陣鬨笑聲。

「噢，你是李靜！沒關係，你理應安靜。」教室里一陣大笑。

「趙濤——」

「到！」

「張——」

「老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我正準備點下一個，趙濤卻打斷了我。

我看了看他——個頭不高，打扮、長相還有幾分像周杰倫。

「可以啊！」

「您有女朋友了嗎？」

「這個嘛，個人隱私——」我故意賣了個關子。

「咦——，說說嘛。」不少學生跟著起鬨道。

「既然大家這麼關心老師，那我就告訴大家，還沒有！」

「老師，那我給您介紹一個吧。」趙濤大聲搶著說道，教室里一片活躍。我知道得趕緊剎車了，否則，自己的第一次和大家見面將會陷入亂鬨哄之中，這正好是一些學生喜歡看到了。

「不用了，多謝！我相信我會找到的，就像你會找到你就是你而非周杰倫一樣。」

「噢——」教室了一片嬉笑聲。趙濤不好意思地坐下了。

…………

短短二十分鐘，我就感到了極大的挑戰，看來這班學生絕非等閑之輩——這個猜想很快就被證實了——下課後坐在對面的候老師見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就問我以前幹什麼，為什麼中途來這。我如實作了回答。

「你知道嗎，你帶的這個班可是全校差得出了名的。」

「是嗎？」

「怎麼，校長沒告訴你？」

「沒有，他只說原來的班主任有急事辭職了。」

「咳，看來你上當了。原來的班主任不是辭職的，可以說是被學生『打』走的——」

「『打』走的，這麼嚴重？！」

「你慢慢就知道了。」

後來我才知道，一次語文課上，因李靜在下面和一排的幾個人拿撲克玩被在上面講課的原來的班主任發現了，讓他交出撲克，他藏起來不交，原班主任想搜，李靜不讓，兩人便推搡直至動起了手，結果事態擴大，在李靜的鼓動下班上的學生鬧到了校長那裡要求換語文老師和班主任——民辦學校學生就是上帝，大學、中學一樣。於是學校便找原班主任談，原班主任一看學校不支持他，便一氣之下提出了辭職，學校也不挽留，於是便有了我的繼任。原來如此，看來是讓我來收拾亂攤子的。從那時起——實際上從第一節課起——我就更加小心了。

（百無一用文弱書生，賣文為生書劍飄零。人情冷暖筆常含情，雕蟲小技社會人生。歡迎關注訂閱，在這裡邂逅另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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