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賤民」的新總統，能給印度帶來什麼？

7月20日，印度選舉委員會宣布，根據計票結果，拉姆·納特·考文德當選印度新一屆總統。將在7月24日接替任期屆滿的慕克傑。

考文德 （左）和莫迪（圖片來源：npr.org）

先看印度的「賤民」和考文德的出身。歷史上，印度和南亞地區長期存在種姓制度，即根據職業劃分形成不同階層的社會體系。這些階層之間等級分明、相互隔離。當然，這種現象在很多國家的歷史上都曾有過。

印度獨立後，法律明文規定不得有階層歧視，但種姓制度對印度很多地區尤其是農村有廣泛影響。據統計，今天印度13億人口中，仍有大概2億人屬於印度種姓制度最底層的「賤民」階層（又稱「達利特」）。

整體來看，「賤民」長期被排除在主流社會之外，生活貧困，缺乏教育和其他發展機會。「賤民」階層的人被上流種姓者歧視、甚至毆打致死也時有發生。

但社會畢竟在發展。隨著社會日益公平，「賤民」階層也不斷抗爭，爭取自己應有權利，在政壇也有新的力量。比如1997年至2002年期間任總統的納拉亞南，就是出身「賤民」階層。

考文德是第二位出身「賤民」階層的總統。

1945年7月，考文德出生於北方邦的一個「賤民」家庭，誕生之地是一個土牆茅屋，該茅屋後來倒塌。父親是一名無地「賤民」，靠開小店維持生計。

考文德少年時非常窮困，初中時要奔波至六公里外的學校上學。後來畢業於坎普爾大學，獲法學學位。

大學畢業的考文德曾想考公務員，但沒能錄取。後來做律師並漸漸走入政壇，擔任過地方政黨領導，政黨發言人和國會議員，2015年8月被任命為比哈爾邦邦長。

2017年6月19日，考文德被執政的印度人民黨領導的全國民主聯盟提名為總統候選人。與反對黨提名的、也是「賤民」階層出身的庫馬爾角逐。最終考文德勝出。

考文德當選能給印度帶來什麼呢？

首先要知道，印度政治制度中，總統是國家元首和武裝部隊最高統帥，但沒有實權。總統也不是普選產生，而是由4896名聯邦議會議員和各邦議會成員組成的選舉團投票選出，任期為五年。

印度的政治權力掌握在總理及內閣成員手中。雖然總統在發生政治危機時可能扮演關鍵角色，但總的來說是個象徵性的職位。

但即便如此，考文德當選對印度也有兩個方面影響。

一是政治影響，對現任總理莫迪有很好的支持作用。有分析認為，印度人民黨推舉考文德出來競逐總統，本身就是個聰明之舉。因為當時對手庫馬爾也是「賤民」階層出身，推舉考文德，說明人民黨也非常重視底層民眾。

考文德順利擔任總統，莫迪的人民黨可望在獲得底層更多支持方面。而考文德來自印度最大的北方邦，自然在政治上也對莫迪有幫助。

另一方面是精神上的鼓舞作用。

縱觀世界，絕大部分社會一直在朝更平等的方向發展。這個發展到一定程度，往往有標誌性事件出現。如奧巴馬當選美國總統。

考文德雖然不是第一位出身「賤民」的總統，但他當選還是有很強的象徵意義，標誌著印度在平等方面的更大進步。

7月20日，考文德獲勝後在德里發表的一段演說，很好地詮釋了這一意義。他說：

「從早上開始，德里就一直下雨。這種天氣讓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歲月。那時我住在我們那古老的村莊。我們住在土牆草房中。在雨季，茅草屋頂無法阻止雨水漏入。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們，只能站在茅屋一角，等待雨停。

在這樣的雨中，應該有不少這樣的考文德渾身濕透；在這樣的雨中，應該有不少人為了掙得晚飯，在農田和其它地方勞作。

「今天，我希望這些人知道，那個古老村莊里的拉姆·納特·考文德將作為他們的代表，入住總統府了。」

《印度時報》報道也說，當年那個住在土牆茅屋的孩子，就要作為底層民眾的代表，住進有340個房間的總統府。

這對於仍在遭受歧視的「賤民」階層來說，意義大概遠不止有了一個新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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