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傳·繫辭》研讀（8）

文化 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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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易》之為書也，不可遠，為道也屢遷。

心不存之，是遠也，不觀其書，亦是遠也，蓋其為道屢遷。

解讀：《易》之為書也，不可遠「不可遠」是說不能離開它，唯變所適。宇宙萬物在變動之中，易要描摹這個世界，所以也要不斷的變動，由於變動的存在，所以就會出現無數的場景，易能幫助人將複雜的世界加以把握。所謂「變動不居，唯變所適」，也就是君子而時中，讓人與時消息。其出入以度，外內使知懼「出入」也就是上下，卦不分上下體，從下體到上體是出，從上體到下體是入，這都是有法度的，並且從內到外都是有所知懼的。又明於憂患與故，無有師保，如臨父母。故，指過去的事。「如臨父母」指如同父母對子女的慈愛，告訴人們在不同的處境中如何做。初率其辭，而揆其方，既有典常「率」就是指率性，循辭就可以把握方，與前面的典要形成反襯，開始時就循辭探方，「方」也就是常、是道，這樣也就是有了典常。苟非其人，道不虛行如果沒有其人，能不能得到方。典常要靠誠敬之心，靠誠敬之心加以體會。強調了有易書後，世界雖然變動不居，也還是可以把握的。

2.《易》之為書也，原始要終以為質也。六爻相雜，唯其時物也。

於一卦之義，原始要終，究兩端以求其中。六爻則各指所之，非卦之質也，故吉凶各類其情，指其所之。

其初難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辭擬之，卒成之終。若夫雜物撰德，辯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噫！亦要存亡吉凶，則居可知矣；知者觀其彖辭，則思過半矣。

初上終始，三四非貴要之用，非內外之主，中爻以要存亡吉凶。如困卦「貞大人吉無咎」，蓋以剛中也，小過小事吉，大事凶，以柔得中之類。

易為君子謀，不為小人謀，故撰德於卦，雖爻有小大，及繫辭其爻，必喻之以君子之義。

解讀：《易》之為書也，原始要終以為質也。易之為書，是可以把握常的，講六爻之常。中就是最上的爻，要推原始到終，就可以知道物的本質。六爻相雜，唯其時物也。六爻就是物的時，時物就是表示不同的時，會有不同的變化。其初難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爻難知，本難知，末易知，初指初爻。初辭擬之告訴讀易的方法，初辭很重要，因為其擬整個卦的特點。則非其中爻不備。「中爻」朱子以為是中間四爻，會有不同的事、時，摻雜於其中。亦要存亡吉凶「要」指摘要，概括。知者觀其彖辭，則思過半矣。說明觀辭也很重要。

3.柔之為道，不利遠者。

柔之用近也。

二與四同功而異位，其善不同：二多譽，四多懼，近也。柔之為道，不利遠者；其要無咎，其用柔中也。二、四都為陰位，但因其所處之位不同，結果也不同。柔之為道，包括二、四。四指遠，講的是柔而居中；二是無疚的，因為其柔中，即便其離五較遠，它也是無疚的；四多懼，因其離五較近。三與五同功而異位：三多凶，五多功，貴賤之等也。其柔危，其剛勝邪？三、五，三多凶，在下，在下卦之上；五居於中，三如果柔就危，如果剛也難勝，因為其位賤。這裡主要是提示讀卦時要注意的事項。

4.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

爻者，交雜之義。

《易》之為書也，廣大奚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兩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文不當，故吉凶生焉。

解讀：「爻」，《易》之為書也，「兩之」指乾坤、陰陽、剛柔、男女等加起來為六爻，「三才之道」指地道、天道、人道。就天、人本身而言都是有陰有陽的，獨則不能存活，即純陰純陽，不能存在。乾卦、坤卦是預備性的，天地始交，乾坤兩卦是預備性的討論，這是為了建立基本的概念「兩」，然後說明可通過交感化育事物。「物」指排列，排列成一定的結構叫「文」，陽爻在陰位上或兩爻互相攻取就會生出吉凶，這是告訴後人讀易之法。

5.《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當文王與紂之事邪？

剛柔錯雜，美惡混淆，文王與紂當之矣。

是故其辭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傾，其道甚大，百物不廢，懼以終始，其要無咎，此之謂易之道也。

不齊戒其心，則雜而著也。百物不廢，巨細無不察也。

解讀：周之盛德邪？當文王與紂之事邪？周之盛德就是指周之興起，因文王而完備，有辭後，孔子再對其做篆。在周人的思想構建過程中，易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是故其辭危。危和前面的憂患相近，如臨深淵的樣子。懼以終始「終始」就是初上，始終都要懼，始終保持畏懼之心，則無咎，易之道就是要始終保持憂懼之心。

6.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恆易以知險；夫坤，天下之至順也，德行恆簡以知阻；能說諸心，能研諸侯之慮，

擬議云為，非乾坤簡易以立本，則易不可得而見也。

簡易故能悅諸心，知險阻故能研諸慮。

簡易然後知險阻，理得然後一以貫天下之道。

至健而易，至順而簡，故其險其阻，不可階而升，不可勉而至。

太虛之氣，陰陽一物也，然而有兩體，健順而已。亦不可謂天無意，陽之意健，不爾何以發散和一？陰之性常順，然而地體重濁，不能隨則不能順，少不順即有變矣。有變則有象，如乾健坤順，有此氣則有此象可得而言；若無則直無而已，謂之何而可？是無可得名。故形而上者，得辭斯得象，但於不形中得以措辭者，已是得象可狀也。今雷風有動之象，須得天為健，雖未嘗見，然而成象，故以天道言；及其法也則是效也，效著則是成形，成形則地道也。若以耳目所及求理，則安得盡！如言寂然湛然亦須有此象。有氣方有象，雖未形，不害象在其中。

繫辭言「能研諸慮」，止是剩「侯之」二字。說者就解而「諸侯有為之主」，若是者即是隨文耳。

解讀：對易作以總結，乾，繼承最開始，其性至健，與《繫辭上傳》「乾以易知」相應，其中「易」明顯，因易而顯；坤，德行至簡，能明顯感知阻力，與《繫辭上傳》「坤以簡能」相應，「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侯之」疑衍。《周易折中》：「至健則所行無難，故易。至順則所行不繁，故簡，然其於事，皆有以知難，而不敢易以處之，是以其有憂患，則健者如自高臨下，而知其險，順著如自下趨上，而知其阻，蓋雖易而能知險，則不陷不險矣，既簡而又知阻，則不困於阻矣，所以能危能懼，而無易者之順也。

7.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是故變化云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來。天地設位，聖人成能；人謀鬼謀，百姓與能。

言易於人事終始悉備，行善事者，易有祥應之理。萌兆之事，而易具著見之器；疑慮而占，則易示將來之驗。有以見天地之間，成能者聖人而已。能畏信於易者，雖百姓之愚，能盡人鬼幽明之助。

天能謂性，人謀謂能。大人盡性，不以天能為能而以人謀為能，故曰「天地設位，聖人成能」。

天人不須強分，易言天道，則與人事一滾論之，若分別則只是薄乎云爾。自然人謀合，蓋一體也，人謀之所經畫，亦莫非天理。

解讀：乾坤二者，至健至順，與前「易為人知」相應，變化眾多。做吉事可以有祥兆，觀卦象，可知過去及未來之事。「天地設位，聖人成能」天地各有其位，聖人各在其中，天無私無為，地順承之，聖人成天地之能，天地無心，聖人有情有能，可成就天地之能，通過聖人開物成物，使天地之利為人所用，聖人可與天地參。荀子與董仲舒，部分繼承《易》中這一思想，《尚書·皋陶謨》：「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中國哲學中重視聖人，神說話，由聖人教給人。「人謀鬼謀，百姓與能」，《中庸》提出普通百姓可參與王者之謀，兩者對照，普通百姓可部分明白天地之間的道理，《易》與《中庸》思想一致。聖人，百姓，只是認知程度上有所差異，本質相同。

8.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

八卦有體，故象在其中。錯綜為六十四爻，爻彖所趨各異，故曰「情言」。

解讀：象，卦形之象，爻象，指卦爻辭。以此來定吉凶。這雨句指出八卦和卦爻辭以不同的形式表述義理，前者是示卦象，後者是擬物情。《周易折中》：「皆是聖人之情，見乎繫辭，而假爻象以言，故曰『爻彖以情言』，六爻剛柔相推，而物雜居，得理則言，失理剛凶，故『吉凶可見』也。

9.變動以利言，吉凶以情遷。

能變通則盡利，累於其情則陷于吉凶矣。

解讀：遷，推移。這兩句說明六爻變動得當與否，以「利」、「不利」為言，但《易》之變在於趨利避害，故此處特明「利」字；至於吉凶結局，依卦爻辭所擬喻的物象情態而推移。只有變動才能產生利，兩者相同相互排斥，有情生出吉凶；遠近，生出悔吝。

10.情偽相感而利害生。

凡卦之所利與爻之所利，皆變通之宜也。如「利建侯」，「利艱貞吉」。

屈信相感而利生，感以誠也；情偽相感而利害生，雜以偽也。誠則順理而利，偽則不循理而害。

易言「情偽相感而利害生」，則是專以人事言，故有情偽利害也。「屈信相感而利生」，此則是理也，惟以利言。

解讀：情偽，猶言「真偽」，即實情、虛偽，《周易正義》：「情。謂實情；偽，謂虛偽。」又曰：「若以情實相感則利生，若以虛偽相感則害生也。」案，從陰陽爻象看，陽為實，陰為虛，則此句又含陰陽相感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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