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智商稅

脫域

尼德羅

7月9日，山東淄博一產婦在坐月子期間因中暑被送到醫院，最後不治身亡。值班醫生表示，產婦來時穿著長褲長袖。「她家人說，因為是坐月子，怕落下什麼病，就穿得厚一些。」家人曾解釋，家裡堅持不開風扇和空調，還讓產婦蓋著被子。經過檢查，產婦中暑的程度已屬於熱射病，她的心臟和肝臟均有不同程度損傷，體溫高達40多攝氏度，最終沒有搶救過來。

這讓我想起今年初發生的另一起悲劇，只不過死去的人由產婦變成了兩個月大的女嬰。2017年2月15日，在湖南省兒童醫院重症醫學一科，兩個月大的雙胞胎姐姐小天(化名)被診斷患上捂熱綜合征，由於病情嚴重，多器官功能衰竭，家長無奈放棄治療。之所以會發生捂熱綜合症，就因為父母在照顧孩子時給她蓋了五公斤重的被子，同時還讓孩子睡在父母中間。

兩起看起來十分令人痛心的悲劇，實際上完全可以避免，前提是第一個案例中的產婦和第二個案例中的父母，能夠做一些最基本的坐月子和育兒的科學知識了解。所謂坐月子，這是中國民間的傳統說法，現代醫學給出的概念叫做「產褥期」，一般指產後6周的時間，即42天。在這42天中，產婦需要保持一個相對舒緩的生活節奏，不建議盆浴而應淋浴，飲食上應更清淡，同時避免劇烈運動。

仔細來看，坐月子要求中的大部分對於一般人其實也非常適宜。總體來說，女人產後的激素分泌迅速跌落，更容易在情緒上發生波動。所以，飲食、運動、休息乃至洗頭洗澡都非常重要，因為只有保持清潔的環境和身體，心情才更容易愉悅。而剛出生不久的孩子，他們比我們相信得更能抗凍，基本上大人怎麼穿，孩子就應該怎麼穿，而不該特別加厚。

筆者妻子分娩的醫院僅僅是一家縣級公立醫院，尚未評上三級，但即便如此，我從醫院的視聽室看到的科學坐月子、科學育兒等視頻課程，也都對上述知識做了交代。假如這些父母能看一看各個醫院正在廣泛宣傳的科普專欄或視頻課程，或跟醫生做一些最基本的交流，此類悲劇就可以避免。所以，問題不在於他們缺乏獲得科學知識的渠道，而在於他們根本不認為科學坐月子和科學育兒是必要的，缺乏學習的意識。

對於我們來說，月子里最大的痛苦就在於與父母觀念上的衝突。如何對待產婦穿衣、洗漱、飲食和運動，以及如何給孩子穿衣、飲食甚至要不要把尿，我們都產生了頻繁的衝突。父母總會秉持單一決定論，認為月子不坐好，老了之後就會落下病根。這種並無科學依據的說法，一代又一代地傳遞下來，已經在他們內心根深蒂固。

甚至，在對待孩子上，認為孩子越胖越好，卻不知道肥胖才會導致孩子更多的疾病。然而，這些具有科學支撐，實際上唾手可得的信息，他們總能忽略；而那些流傳多年的老輩經驗，則被他們奉若至寶。這背後的因素可能與他們的思維方式有關，是強調歷史經驗的時間意識，還是強調科學支持的空間意識，選擇哪一種，也決定了智商稅的稅率將大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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