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卑賤，世代為奴：揭開紹興、寧波等地「墮民」的神秘面紗

在舊中國，浙江的紹興、寧波、舟山等地區，生活著數量較多的「墮民」。墮民們世代聚居一起，有固定的居住活動範圍，如「墮民街」、「墮民村」等。

寧波市慈城鎮東門外的墮民村——天門下

墮民不得與平民雜居一起，也不得從墮民聚居區遷出。比如紹興城內的墮民，集中居於「三埭街」，即永福街、唐皇街與學士街。

紹興市區的墮民聚居地——學士街

據資料記載，民國時期各地的墮民人口：上虞3295人，慈溪2210人，奉化2000人，鎮海1316人，定海6650人，餘姚383人，溫嶺2112人，義烏1874人，東陽2864人，象山385人，其中墮民人數的最多的是紹興，當時達3萬餘人，諸暨、新昌、蕭山、樂清、長興等地也有分布。

舟山市定海城區吉慶里（弄），曾是墮民的聚居地。

墮民只能從事一些當時最低賤的職業，如收舊貨，賣雞毛，挑換糖擔，抬棺材，抬轎、理髮、唱戲等。有一些墮民世代以唱戲為業，像著名紹劇表演藝術家章宗義（六齡童），美猴王章金萊（六小齡童）就是唱戲墮民的後代，如今都是德高望重的藝術家。

猴王世家——紹興墮民的後代：六齡童和六小齡童父子

紹興的女性墮民有一種特殊的職業，叫做「老嫚」（未婚的稱小嫚），專門在四時八節、紅白喜事、建房遷居時上門做事，並藉此討取賞物、賞錢；有些還以做喜娘為生，主持婚禮，活躍氣氛，對新娘子進行婚前性指導。

紹興舊時的老嫚

老嫚到主顧家，在任何場合都必須奴顏婢膝，陪笑臉討彩頭，俗稱「多嘴老嫚」，老嫚的穿著打扮、髮型也都有一定的標誌性。

老嫚的標誌性髮型

因為墮民低人一等，不準與平民通婚；不得接受教育；不得參加科舉應試；禁止為官從政，有的墮民遠赴他鄉，隱姓埋名謀上一官半職，一經發現身份，立即取消......墮民的「賤民」身份世代相傳，不得改變。

紹興舊時的老嫚

據史料記載，墮民始於明朝初年。令人不解的是，五、六百年以來，歷代皇帝均有頒布廢除墮民的諭旨，但墮民的地位一直來沒有得到提升，究竟是什麼原因也終無定論。只有在新中國成立後，墮民才獲得徹底解放，地位與一般民眾完全平等。

紹興墮民村——柯橋區馬鞍鎮夾瀆自然村，全村200多戶家庭多為墮民後代。圖中四位老人均為解放前的女性墮民

至於墮民的來歷，說法不下十種。但最可信的是元朝「蒙古戰俘」說。據王靜所著《中國的吉普賽人——慈城墮民田野調查》一書所述：「 慈城墮民形成時間應在宋元以後，明初之際，其主要組成是元末駐守在寧波、紹興一帶元軍官兵的戰俘。」

出生於安徽鳳陽的朱元璋在淮河流域起兵，經過20多年的征戰，終於推翻了由蒙古人建立的元朝政權，建立了大明王朝。

朱元璋畫像

其間大部份蒙古將士邊戰邊退，撤回了蒙古高原，但是留落在江南一帶的部分官兵，除了戰死的，活下來的都成了戰俘，被登記造冊，成了一個特殊的群體叫做「墮民」。在明朝初年的戶藉登記中，墮民定為丐藉，並非乞丐，而是政治地位最低的一級。

紹興墮民聚居地——永福街

據《紹興縣誌資料》第二輯：「元亡時，紹興、寧波一帶有蒙古兵千餘人駐防，將被戮，哀示免死，願世為漢人奴。不齒齊民，禁與考試，故稱墮民。」

民國時期的墮民合影

對於元朝戰俘，朱元璋沒有一殺了之，還是比較寬容的。把蒙古人貶為「墮民」，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也可以理解，畢竟敗寇勝王，而且是在漢人的地盤上。但是，漢人出於仇視心理，把這些戰俘們無辜的後代，世世代代淪為政治賤民，就有點過於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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