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的生活很滋潤？聽聽難民營警衛怎麼說

天下 07-02

提到難民問題，想必大家都有種複雜的感覺：一方面我們同情難民們的悲慘遭遇，一方面我們又痛恨部分難民在歐洲製造的恐怖襲擊。我們也曾聽過很多傳言：比如難民來到歐洲每個月有各種政府的津貼，難民享受各種「超國民」待遇等等。那事實是怎樣的呢？難民們真的在歐洲過上了幸福生活嗎？

Vice最近採訪了一名在難民營工作的警衛，問了一些我們都很好奇的問題，為我們抹去謠言，展露真相。

受訪人Sam Yassin，今年41歲，在柏林的一處難民營當警衛，在德國統一前，他和母親是從東德逃到西德的難民。

Q：有新聞報道在難民營中，很多警衛虐待難民，這是真的嗎？你是怎麼看這個問題的？

A：是真的。我覺得這個情況糟透了，對我來說這些人根本不配當警衛，在我看來這跟把難民關在籠子里用棒子打沒兩樣。

Q：為什麼這些警衛對難民那麼暴力呢？

A：我也不太理解，可能是他們的理智有些超負荷了吧。有時候在難民營里會有20多個難民突然圍住一個警衛的情況發生，我這不是在為警衛使用暴力找借口，但我覺得雙方都應該保持冷靜，難民們也需要嘗試和警衛溝通而不是直接起來暴動。

位於德國Burbach的難民營，今年3月份的時候被爆出難民營內的警衛常年虐待難民。

Q：你是怎麼成為難民營的警衛的？

A：五年前我和我朋友來到這個區域做一個建築工程，工程結束後我們就留在了這裡。後來我朋友說負責難民營安保的SIS公司在招人，當時我想做些事情來幫助難民，所以我就去應聘了。在之後我參加了6個月的入職培訓來學習怎麼在難民營里當警衛。

Q：你每天的工作內容是什麼？

A：我們都是兩個警衛搭檔，做2個12小時的輪班。第一個輪班是早上8點開始，第二班是晚上8點開始，當我們交班時，會簡短的和對方說下當班時難民營里的情況。工作內容主要是安保，還有如果訪客來難民營的話，會由我們來進行隨身物品的檢查。另一項工作就是監督難民，防止他們內部發生爭吵。我們還要負責傳遞信件、換燈泡甚至是和難民一起打掃難民營，這些互動的工作內容讓我經常覺得自己不僅是警衛，還是難民營里的社工。

奧地利政府針對難民的網站上所列出的難民福利：a. 難民如果選擇住在難民營里，則有免費食宿和醫保，每月有40歐元零花錢；b. 如果難民選擇自己在外租房，則每月有價值200歐元的醫保和150歐元的房租補貼（家庭的話則有300歐元房租補貼）。

Q：你覺得自己對難民的生活有正面的影響嗎？

A：我覺得有，這邊的難民都叫我山姆大哥（Brother Sam），因為我會一點阿拉伯語而且我自己也曾經是難民。因為這個原因，難民營里一有什麼問題都是先讓我去解決。我會聽他們講自己的經歷，然後我會告訴他們所有這一切恐懼和腦海里那些可怕的畫面都會慢慢消退的。我平時也會幫他們準備勞工局需要的文件或是幫他們檢查德語課的作業，當他們有進步時我也會鼓勵他們。當然，也有一些難民就像你在新聞上可以看到的報道，每天根本不想做任何事情，遊手好閒。這部分難民大概占難民營人口中的20%。他們根本不想學習或是工作，而且認為反正他們能白拿政府的福利，為什麼要工作。我非常不理解為什麼他們會有這種思想，我也嘗試過要改變他們，但不管我用什麼方法都沒用。

位於維也納南部的一處難民營中，難民們在吃清真的午餐。

Q：你需要經常調停各種爭吵嗎？

A：一個月大概5、6次吧。難民營本來就不大，裡面住了來自各個國家的100多個難民，肯定會有摩擦的，但是他們基本上都是為了屁大點事吵起來。前陣子有一群阿拉伯人和一群北非人吵起來，我問他們幹嗎要吵架，結果原因是他們兩邊都有人忘了值日打掃衛生。最後我和他們兩群人一起把難民營打掃了，這事情才消停下來。這邊的爭吵差不多都是這樣，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嚴重的鬥毆。

Q：難民營里哪個民族的難民最好鬥？

A：必須是厄利垂亞人（Eritrea，北非國家），他們平時很孤僻，而且還很多疑。舉個例子，如果有個敘利亞人在一群厄利垂亞人旁邊坐下，這群人會馬上變得非常沉默，一言不發的那種，等敘利亞人走開的時候，這群人就會恢復正常。

厄利垂亞難民在跨越邊境逃到埃塞爾比亞，以此為跳板來到歐洲。

從厄利垂亞偷渡到歐洲的全程費用，真正的赤貧難民是無法承擔的。

Q：不同民族的難民發生爭吵時，你會保持中立嗎？

A：當然不會。不同民族的難民小團體們有時會主動找我告狀，我會聽聽兩邊各自的說法，然後跟他們解釋我相信哪一邊。難民們也挺理解我的做法。

Q：難民營里有沒有可以的極端穆斯林主義者？

A：曾經有一個難民讓我有些懷疑。這個難民有一天突然開始留起了大鬍子，每天都去清真寺，高聲朗讀可蘭經而且還變得很孤僻，這一切都顯得非常可疑，有一天他甚至說：「我想回去敘利亞，那裡的一切都比這邊好多了。」我當時有對他多留個心眼，不過後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現在他住在自己租的公寓里，平時會去學校上課，而且還喜歡打籃球什麼的。我覺得當時可能是我多慮了。

Q：你所工作的難民營有被本地人攻擊過嗎？

A：有……2015年的時候難民營剛投入使用，當時就經常有本地人開著摩托車或汽車堵在我們門口，然後他們會把車的引擎聲弄得很響，還會一邊大喊「滾回你的國家！」。這都算輕的了，難民營的窗戶也經常被人打碎，外牆被噴上歧視性的塗鴉等等。我們曾經向警察求助，警察也只是開著警車在附近轉轉就了事，基本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