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瑞典古堡里住兩個晚上，我遇見了鬼魂、鹿群和綿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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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野鹿

重返瑞典前，我剛剛結束了從丹麥途徑瑞典、到芬蘭的旅程，完全沒有時差的困擾。

因此我毫不費力地，在剛剛從上海飛來的幾位同行面前表現出了精神抖擻的樣子。以襯托他們的勞累。但我又立刻得知，他們的行李被法航遺落在了法蘭克福——最快也要等到半夜才能由下一班飛機運過來。我就換上了共赴患難的神情，加入了團隊。

究竟是什麼時候被邀請到這個團隊當中的，我忘了。那是來自瑞典品牌 TRIWA 的邀請函，當中的重要事項——「我們會入住一座古堡」，顯得格外動人。去做自己沒有做過的事，不就是最應該做的事嗎？我很快就接受了邀請。

我們實際上是從哥本哈根機場啟程的，這兒離我們要去的地方更近，位於瑞典南部的 ?stra G?inge 區。

塞巴斯蒂安開車從斯德哥爾摩來接我們，他是該品牌在瑞典的銷售經理。「我們不是去城市，而是去樹林里。」他說。

城堡當然在樹林里！我有些激動。天已經黑了，路上遇到鹿群，我們停下來，等了一會兒。

塞巴斯蒂安開始說起野生動物的故事，就好像他非常確信，我們在中國無法看到這樣的景象。「所以晚上，必需開得很慢，否則你可能會撞上什麼活著的東西。」但他很快又說：「糟糕，我們走錯路了。」

最後，車緩緩進「樹林里」的城堡、未來兩天我們下榻的地方。夜色里，鳥的叫聲軟綿綿的，但我看不見周圍樹林的景色。我們在此地最重要的行程，按照塞巴斯蒂安的說法，就是去樹林里探訪「那些東西」。

「什麼東西？」

「白天才能看見。」

只見城堡的窗戶都亮著黃色的燈光。這座城堡不是皇家建築，也不是軍事要塞，是過去貴族為自己建造的宅邸。有個三十齣頭的男人站在門口接應我們，我剛想問他能不能幫忙提一下行李，他就率先開口，請塞巴斯蒂安幫我的忙。

塞巴斯蒂安提上我其中一件行李，「你能告訴我裡面一共有幾塊石頭嗎」，我們從古老的樓梯盤旋而上，路過很多廚房，「這個冰箱里都是生鮮，但下一個冰箱有吃的」，最終他向我展示了下榻的地方：一間掛著古代肖像的房間。

我有些害怕，幸好大床正對著窗戶，房間里能看到外面星光閃爍。

一躺在床上，我就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睡暈過去了。

繼承人

第二天，我才知道那個站在樓梯口迎接我們的人是 TRIWA 創始人兼CEO、三十多歲、有著四個女兒的哈羅德。

以及這座Wan?s古堡和周圍的樹林都是他家的。

哈羅德是那個邀請我們「到家裡做客」的人。

早餐時間，我們正式介紹了彼此，包括同行的另外兩位客人：時尚博主 Freshboy（他的行李終於從法蘭克福來到了城堡）和大餅（她的航班更晚一些，正是她幫助 Freshboy 把遺漏的行李帶到了城堡；而她自己的行李——緊隨其後，也落在了法蘭克福）。

哈羅德（左一）

我第一次見到大餅。她是這樣介紹自己的：「他們說我的臉大，所以才叫我大餅，我的博客就是想告訴那些（像我一樣）長得不完美的女孩，你也可以變得很時尚，也可以擁有自己的風格。」

還有塞巴斯蒂安，不用介紹了，有意思的是，未來兩天里他成了最受歡迎的合照對象。坐在最遠處的愛麗絲，是個二十齣頭的很少說話很高冷的超級美麗的金髮的瑞典的小姑娘，她負責品牌的社交媒體內容。我們的攝影師麥克。同樣還有 Sissi 和 June ，兩個中國姑娘，她們從機場開始照顧我們一路。

哈羅德在早餐後帶我們簡單轉了轉城堡，其中一個重要信息是，這座城堡當中收藏著許多藝術家的作品。

一層的大廳里有一個金屬大鐘，看上去像一個蒙著頭紗的女人。「那也是一件藝術品，你們看看它像不像一個幽靈？」

他過去拉了拉把手，鍾發出了「咚咚咚」的撞擊聲。「畢竟，」他補充說，「每個城堡都得有一些幽靈才行……你們昨晚沒有發現嗎？」

「那些不是真的蘑菇，請不要吃掉它們。」

最後我們來到面朝花園和池塘的大廳。這裡金碧輝煌，那些古典壁紙和傢具們，都能把你帶入過去的時光。

哈羅德已經準備好了，他請我們坐下來，準備介紹這個歷史……並不悠久的品牌。

年輕人的野心

「一個男孩或者女孩長大成人的時候，他們的父親（或者其他長輩）會交給他們一塊從爺爺或是奶奶那裡傳承下來的腕錶，然後拍拍他們的肩膀，告訴他們該外出闖蕩了……」哈羅德認為，傳統腕錶品牌們為我們帶來了類似的畫面，因為在很長的時間裡，腕錶都是身份、地位，甚至是年齡的象徵。不過他說，「我們不是這樣的品牌。」

從 TRIWA 的品牌名字當中可以看到年輕品牌的野心，實際上是 Transforming the Industry of Watches 的縮寫。

話說回來，當時他們創立品牌的時候只有二十多歲，正是去實踐野心的好時機。

「我們很清楚，人們已經不再通過腕錶來了解時間了，而是通過手機或者其他電子產品。所以我們的初衷是為了改進腕錶業，使其成為現代風格的象徵，兼顧腕錶經典輪廓的同時，具備北歐設計的簡約。」

大廳里有一個為了我們準備的小型展覽，其中包括了 TRIWA 創立十年來的一些經典表款、手鐲和太陽鏡等。

相對於「腕錶品牌」，我認為 TRIWA 應該被類歸為時尚品牌，那種會進入年輕人穿搭範疇的單品。

這並不是說我們熟知的腕錶品牌們已經不再時尚或者不再是品質的代表，但你必須承認的是，最近幾年一些來自北歐和英國的設計品牌正在為古老的腕錶業諸入了新的活力。

TRIWA 的設計師在設計產品時有一個原則：「只設計我們自己願意佩戴的產品。」你就知道，在一個電子設備極度普及的時代，創辦一個新的腕錶品牌，需要他們投入的是生活和設計的熱情。

塞巴斯蒂安、哈羅德、攝影師麥克和愛麗絲

我意外得知，這是哈羅德第二次邀請 Freshboy 到瑞典。他希望和博主們保持更長久的合作關係，而不是我們更加熟悉的、那種「單次投放」式的合作。否則博主不會真正了解並且熟悉品牌——「即使你帶他們去參觀了手錶工廠。」

用我的話說，他不交那種「不會再見第二次的朋友」。我對這個品牌的好感，是在聽到這個故事之後建立起來的。

到密林中去

謝天謝地，由於 TRIWA 還是只創立了十年的年輕品牌，哈羅德的故事只講了不到十分鐘，我們就散會了。

Freshboy 和大餅開始自由地試用產品，他們非常敬業，愛麗絲認真地為他們拍攝照片。很快，大餅掙脫了愛麗絲的鏡頭，帶著自己的手機錄起了視頻。

我備受這種創作熱情的鼓舞。在掙扎了很久之後，我決定從一個根本沒有佩戴手錶的習慣的人，變成一個「覺得」那塊擁有綠色錶盤的 PINE FALKEN 是非常適合我佩戴的生活方式博主。

不出所料，我們的午餐主菜是瑞典肉丸和土豆泥。

「就是你們在宜家商場里吃到的那種，但這兒的絕對更好吃。」這個說法和一周前我在斯德哥爾摩時聽到的一樣，彼時我的嚮導喬安娜特地帶我到當地最好的商場里去吃瑞典肉丸套餐，「比宜家的好吃多了。」（我很快就會分享自己的斯德哥爾摩之行。）

午餐之後，我們很快就開始了一項重大任務——到密林中去。

我向你保證，這是前所未有的旅程。

1987年起，古堡主人持續向世界各地的裝置藝術家們發出「度假邀請」，讓藝術家們住進古堡並且創作，或是把藝術作品帶到了古堡周圍的森林中——形成一個巨大的畫廊。

按照此前塞巴斯蒂安說的，去看「那些東西」，就是林中的裝置藝術。鑒於我總是被樹林里各種各樣的景色分散了注意力，沒有仔細了解這些作品的出處和來由。

在樹林的入口，你會看到一些巨大的球體被安置在枝頭；一些從高到低排列的鞦韆，如果你想爬到最高的那一個，就必需乘坐其他鞦韆，把自己拋上去；孤獨的屋子，傳出了一些我們聽不懂的台詞……

還有一些作品，我沒有走近。（我在巨大的森林中感到恐懼。）

然而我們很快就發現了最受歡迎的那一件作品：藝術家將綿羊用有機顏料塗成了粉紅色，至於他為什麼會想到這麼瘋狂的主意，我們也不得而知了。粉色綿羊在草坪上專心致志地吃草，這讓它們和其他綿羊沒有什麼兩樣。

我和愛麗絲都看見了蛇，因此走得很快，沒有把後面那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等所有人都完好無損地從樹林里出來，哈羅德便打開泳池捲簾的開關，這個可愛的露天泳池重見天日。我們很快發現泳池中有一隻青蛙，他從不遠處拖來一個捕魚網，把青蛙撈起來，扔到花園的角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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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把自己的家照顧得多好，特別值得我學習——如果我也有一座城堡的話。

晚宴

廚師們正在準備晚餐，我們先在這間被粉色裝飾的大廳里坐好。哈羅德提醒我們留意周圍的肖像：沒有一名男性，全是女性，確切地說，是哈羅德的祖母、姨媽等為家族做出傑出貢獻的女性。

這個房間最初明文禁止男性入內，是太太小姐們的八卦屋、茶話廳。（由此可料想瑞典人男女平等的思想由來已久。）

「那是我祖母，」他指著其中一幅肖像，「看起來像是個魔鬼對嗎……啊，其實不是。她這個人非常好。」

我早幾天前就得知，瑞典人則經常在飯桌上合唱。你能想像嗎？就像中國很多地區在吃飯前都要唱一首敬酒歌，瑞典人也有敬酒歌。哈羅德主動提到了這一點，「你們知道開飯之前我們會唱歌嗎？」我們都說不知道，潛台詞就是，來吧，讓我們聽聽祝酒歌吧。

眼看老闆準備唱歌了，塞巴斯蒂安和愛麗絲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餐桌上。他們舉起酒杯，為我們唱起了瑞典祝酒歌，並答謝了遠道而來的客人。

我非常激動！在那個時刻，怎麼形容呢，我有一種收看《旅遊衛視》的感覺。

就在這位微醺的品牌創始人透露了 TRIWA 全新表款即將上線的計劃之後，不知誰提到了瑞典的著名食物——鯡魚罐頭，據說氣味很重——引來我們一致的恐慌。（「難道今晚有這個項目嗎？」）大餅立刻轉移了話題，她告訴我們，她來自雲南，一個「什麼都吃的地方」，所以鯡魚罐頭不算什麼。

我們由此開始了飯桌上的挑戰項目：你吃過最奇怪的食物是什麼？

塞巴斯蒂安認為他吃過最奇怪的東西是青蛙，獲得了瑞典組的冠軍。最終，大餅憑藉各種辣椒、蟲子、老鼠、蛇等食物（並且，「真的，特別好吃！」）成功戰勝了在座的瑞典人，以及她的同胞——我們，贏得冠軍。

食物很棒，食材是從周圍的有機農場和樹林里採集的。我們吃得很高興，好像也喝了一些酒，隨即說了很多意想不到的話題。

我依稀記得，也許是哈羅德自己說漏了，他告訴我們自己正在面臨一個選擇：他正受邀到南方海邊參加一個派對，但與此同時，他還有另一個選擇，就是回斯德哥爾摩和家人待在一起。「派對還是家人呢？」他一邊說，一邊舉起酒杯和我們乾杯。

開往哥本哈根的列車

隔天清晨，所有人都把行李準備好，準備離開城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喝多了，還是昨天在樹林里走得太累，我睡覺時，睡得很沉，但臨近清晨時，卻被一陣尖叫聲驚醒。

「也許是鬼魂。」我非常嚴肅地告訴了周圍的人，結果並沒有人質疑我的猜測。

塞巴斯蒂安和愛麗絲將會繼續陪我們一同前往哥本哈根，完成接下來的行程，但哈羅德要率先離開了。他上車之前，想起來回答我們說：「我選擇家人。」

這個回答尤其讓我想念北京——正如開始就提到的那樣，我此前已經在北歐停留了兩個禮拜。儘管如此我也絕對不會後悔，選擇去做自己沒有做過的事。

請你不要過於介意：我還會繼續分享這兩個禮拜里發生的事、遇到的人。其中，遇到的人是最重要的，是他們構成了故事。正如哈羅德、塞巴斯蒂安和愛麗絲，假如你曾經、或者在將來的某一天戴上了 TRIWA，我告訴你的這些事情就是有意義的：是這些人參與創造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品牌。

我們離開城堡後，將乘坐火車前往哥本哈根，那裡還有一些故事。到站之前，為了感謝你的耐心陪伴，至少有兩件事可以推薦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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