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臨談創——倪元璐行草臨習指要（二）：結體談（2017年第23期

【教 學】

倪元璐行草臨習指要（二）：結體談

張 磊

南朝釋智果的《心成頌》對字形、字勢的協調統一作了比較詳盡的說明，分析了字的結構之間的矛盾。關於字的結體，主要是指字的筆畫之間的相互協調組合，表現出姿態各異的形態，這種形態也是我們通常說的字勢。張旭與顏真卿的一段對話體現了字的結體對「勢」的影響。「（長史）又曰：『巧謂布置，子知之乎？』（真卿）曰：『豈不謂欲書先預想字形布置，令其平穩，或意外生體，令有異勢，是之謂巧乎？』曰：『然。』」對於同一個字，對結體的處理不同會使這個字產生不同的「字勢」。沙孟海先生在《近三百年的書學》中把倪元璐歸為「二王」以外的另闢蹊徑的代表人物，主要原因就是其書法的結體之奇，讓我們不得不為之嘆服。

一、疏與密

倪元璐在字的結體處理中，巧妙地運用了疏與密之間的關係，將字的結體形成明顯的對比。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第一、上緊下松。在一些字的結體中，很明顯呈現出上緊下松的現象。這種緊的處理方法，往往是將筆畫加粗靠近，甚至重疊，與字的下半部分的松形成鮮明對比，而對於松的處理，則採取延長筆畫或將筆畫細化處理。如圖1「幸」字上半部分「土」字緊湊，為了使結體舒展，將下部的筆畫延伸處理；圖2「亦」字為了達到緊的效果，將第一筆點畫與橫畫交叉，點畫整體下移，而將下面的兩豎與兩點盡量開張，出現鬆散的效果。

第二、計白當黑。清代鄧石如稱：「字畫疏處可使走馬，密處不使透風，常計白以當黑，奇趣乃出。」倪元璐在處理字的時候，往往會在字的右下方留有大量的留白，形成自己特有的風格。在一些字的結體處理方面，有意向右上傾斜，使得字的右下方留出大量空白，形成左長右短的體態，如圖3「如」字、圖4「為」字的寫法；還有一些字，通過收縮筆畫形態，使右下角筆畫變得局促，從而使他處留白較多，如圖5「罏（壚）」字、圖6「精」字；還有一些撇捺搭配的字，左邊的撇處理得較長，而右邊的捺畫則短促，從而也將右下方留出了大量空白，如圖7「入」字、圖8「紋」字；再一些包圍結構的字，則包圍內的部分故意往左上聚攏，在包圍的右下方留下了大量空白，如圖9「國」字、圖10「西」字。

二、正與欹

清人吳德璇《初月樓論書隨筆》中曰：「明人中學魯公者，無過倪文公。其書深得魯公厚實勁健之筆意，呈欹側之勢，以險寓正。」正如上文分析，倪元璐將字的結體表現出左低右高聳肩的斜勢，產生了欹的效果，如圖11「晚」字；對字內留白的處理，使筆畫疏密結合，使結字產生了正的效果，如圖12「竹」字。除此之外，倪元璐在一些左右結構的字中，還一反左低右高的姿態，將一些字的右半部分與左半部分錯位，形成左高右低的結體，如圖13「枯」的「木」與「古」的錯位，又如圖14「酒」字的「氵」與「酉」的錯位，這種錯位造成了字勢的欹側，使得整個字具有動態感。

三、草書結體的誇張變形

倪元璐在處理一些草書寫法的字時，將行書與草書進行結合，一個字一部分是草書寫法、一部分是行書寫法，並經過誇張變形，形成自己特有的奇特結體風格，如圖15「頭」字、圖16「如」字的左行右草。對於一些草書字的處理，通過誇張變形，使得整個字顯得奇異高古，如圖17「世」字的橫向處理、圖18「則」字的豎向處理，打破常規草書結體規律，增加了幾分趣味。

宋代黃伯思在《東觀餘論》中說：「凡書衡難從易，方正在二者間，不悟書意而作衡法，不斜則俗，此體為鍾、索、逸、獻真知也。」倪元璐在結體上根植顏書，變長結體，融入蘇字欹側，對字形大膽誇張，形成了獨特的高古異趣及風貌。

張磊臨倪元璐行草作品

倪元璐行草條幅 送別枯桑下，凋葉落半空。我行懵道遠，爾獨知天風。誰念張仲蔚，還依蒿與蓬。何時一杯酒，更與李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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