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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能否讓我們更好地面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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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策劃|劉敏

錄音|甲小姐

音頻製作|西南

微信公眾號ID|Xtecher

大家好,我是甲小姐。

這期的「甲小姐說」,我們聊一個比較沉重的話題:死亡。

這周發生了兩起令人悲傷的事情。

7月18日,誠品書店創始人吳清友先生因心臟病突發去世,終年67歲。報道說,他最後一刻還在辦公室寫字,他的傳記《誠品的時光》原本要在7月20日舉辦新書發布會。

7月20日,林肯公園主唱查斯特-貝南頓在家上吊自殺,年僅41歲。報道說,他在5月剛發行新專輯,在他自殺消息傳出時,林肯公園官方剛剛發布新歌《Talking To Myself》的MV,記錄他們今年巡演的台前幕後。

2017年,還有很多人也去世了,曾經的「007」羅傑?摩爾、原國務院副總理錢其琛、86版《西遊記》總導演楊潔、武俠小說家黃易、美國億萬富翁戴維?洛克菲勒……死亡的消息都是突如其來,毫無徵兆。

北大醫學部教授王一方講過這樣一段經歷:一位高級幹部好喝酒,一喝就兩瓶茅台,犯兩回病都被搶救回來了。第三次犯病,沒救回來,死了。幹部的兒子不依不饒,找醫生大鬧:「他怎麼會死呢?我從沒想過我爸會死。」王一方說:「你怎麼會從沒想過你爸會死呢?不管你爸是誰,你都應該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死。」

史鐵生說,「我們是一個沒有死亡準備的民族。」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對大多數人而言,從生到死,都是被動的。

但生命的本能,讓我們總希望把「生」當作自然恩賜來接受,卻渴望對「死」橫加干預。

在避免死亡方面,此時此刻,科技似乎是我們的依靠。為延緩衰老、延長壽命,人類不斷在醫學技術方面做出努力,自19世紀以來,我們的平均壽命已經增加了三十多年。

遺憾的是,醫學技術抵抗不了死亡這種內在機制。

2017年3月7日,我國著名材料科學家、中科院院士徐祖耀逝世,享年95歲。媒體在公開報道時明確指出,是「因病醫治無效」去世——在現代社會,這似乎成了一個被普遍認可的觀念:一個人的死亡,只和醫學技術有關。醫學技術是生命的拯救者。

一組數據顯示,全世界最發達的國家,一個人一生中80%的醫療費用花在了生命最後的十分之一的時間裡。從失能老人平均卧床時間來看,台灣老人長達七年,歐陸國家則只有2周至一個月。在台灣,子女面對失智或失能的父母,往往插上維生管,送到長照中心,認為這才是盡孝。

然而,北師大哲學與社會學學院教授田松卻認為:依賴醫學技術而存在的生命終末期就像一座孤島,人們只能躺在一張病床上,沒有朋友的陪伴和家的溫暖;更為重要的是,失去了自身與這個世界告別的過程。

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這樣「毫無尊嚴」而又「痛苦」地死去。

2017年清明前夕,79歲的瓊瑤發出一封公開信,叮囑兒子、媳婦:「不論我生了什麼重病,不動大手術,幫助我沒有痛苦的死去,比千方百計讓我痛苦的活著,意義重大!」

瓊瑤在信中說:「雖然中維一再說,完全了解我的心愿,同意我的看法,會全部遵照我的願望去做。我卻生怕到了時候,你們對我的愛,成為我『自然死亡』最大的阻力。承諾容易實行難!萬一到時候,你們後悔了,不捨得我離開,而變成葉金川說的:『聯合醫生來凌遲我』,怎麼辦?我想,你們深深明白我多麼害怕有那麼一天!現在我公開了我的『權利』,所有看到這封信的人都是見證,你們不論多麼不舍,不論面對什麼壓力,都不能勉強留住我的驅殼,讓我變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卧床老人,那樣,你們才是『大不孝』!」

不希望親人離去,這是人類的天性。有些人事後能夠理智地說服自己接受事實,有的人則沉溺於悲痛無法自拔。一本寫於1883年、名為《無私》的書,其寫作的源頭,是作者希望紀念自己一歲就夭折的女兒。在小說中,這個女孩長大成人,成為一位教士,卻最終殉道。

當人類的哀思無處寄託,技術就再一次介入了。

來自羅馬尼亞、曾經是醫生的烏薩赫,他的創業項目Eterni.me,就是希望通過收集人們一生創建的所有信息,再用複雜的人工智慧演算法來處理這些海量信息,來為已經死去的人構建一個虛擬的3D替身,讓他們的親人、朋友能夠和已經去世的人對話。

這聽起來有點驚悚,但在烏薩赫收到的2萬多封郵件中,大部分人對這個項目讚不絕口。一名即將死於癌症晚期的患者說道,他僅有6個月可活,Eterni.me這樣的項目是他死後為朋友和親人留下念想的一個機會。

如今,Eterni.me已擁有36990位訂閱者,他們都在等待「數字化永生」的入場券。在Eternime網站上,寫著這樣一段話:「如果你能永遠保存對父母的記憶,如果你讓他們的故事在你的子女、孫輩乃至世代子孫中永遠傳承,如果你能將自己的傳奇一生保存到未來,那麼,100年後,你的後代、朋友或者來自遙遠未來的陌生人也將記得你。Eterni.me收集你的思維、故事和記憶,管理它們,並創建一個長得像你的數字替身,這個替身將永生,讓未來的其他人訪問你的記憶。」

事實上,烏薩赫並不是第一個試圖利用技術讓死者「永生」的人。

2008年,《龍與地下城》主創加里·吉蓋克斯因病去世,為了紀念他,遊戲中創建了一個以他的錄音做旁白的任務,聲音會提醒玩家在靠近任務發生的地方找到他的虛擬墳墓;而在日本,被「復活」的歌后鄧麗君在熒幕上「再現」她1986年在《日本作曲大賞》中演唱的《我只在乎你》的日文版經典片段,五官栩栩如生,節目嘉賓瞬間淚奔。

死去的人能夠以另一種形式獲得「永生」,關鍵在於龐大的數據積累。每次我們進入網路空間,都會留下痕迹,當我們在百度搜索信息,在微信或微博更新狀態,在門戶評論新聞,我們的數字身份就得到了更新與管理,其結果是由1和0呈現出關於我們的更加精準的描述。隨著人工智慧系統開始抓取、分析這些數據,我們遺留的模糊的「數字輪廓」將日益類似於精細的素描,甚至是逼真的油畫。我們可以將其當作一個存儲著人而非網頁的「搜索引擎」。

但顯然,這種「虛擬永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就像伍迪·艾倫所諷刺的:「我不想通過我的作品而實現永生,我想通過長生不老而實現永生。」

那麼,究竟是否存在著某種科學方式可以實現徹底的壽命延長和肉體不朽?

1994年,67歲的馬文·明斯基在一篇名為「機器人是否將接管地球」的文章中提到一個涉及地中海某種章魚的實驗。產卵之後,這種章魚不再進食,很快餓死。但當科學家將孵卵的雌性章魚的視神經腺體移除,他們發現章魚拋棄了自己的卵,並重新開始進食和生長,比未經改變的章魚壽命大約延長了兩倍。這有點類似人類通過移除惡性腫瘤或進行器官移植來挽救生命。

與器官修復相比,基因修復看起來似乎更高級。東南大學化學化工學院姜勇教授表示,「基因修復」聽起來神秘,卻真真切切發生在每個人的身上。每個人的基因在日常生活中都會受到損傷,比如紫外線照射、輻射,神奇的是,每個人體內都有一套自我修復的系統,基因損傷後,這套修復系統就負責把損傷處修復好,以讓基因重新能執行它原來的功能。從理論上說,我們掌握、模仿人體這套細胞自我修復機制後,就可以採用人工手段,對人類的不良基因和錯誤進行重新修改和編碼,讓細胞可無限重生,無限修復,青春永駐或長生不老並非不可能。

此外,相比拯救肉體,一些科學家對如何讓「靈魂不朽、意識永生」更有興趣。如何實現靈魂不朽?就是「複製大腦」,即通過提取神經元來複制大腦中的所有細胞通路。

要使上述方法成為可能,我們必須首先假設接受一項人工智慧核心原則:大腦執行的主要任務可被視作信息處理,這與計算機執行的任務沒什麼不同——換句話說,計算機系統中所用的軟體與所謂的人腦「濕件」沒有本質區別。

因此,許多神經科學家將大腦看做一台計算機來進行研究。在這個比喻下,大腦通過計算將輸入的感官數據輸出成我們的行為,這就是「意識上傳」開始的理論論據。如果這個過程可以成功映射,大腦也許可以被複制到計算機中,同時還伴隨著其所生成的個人意識。

問題由此演變為如何建造這樣的一個大腦。在當今時代,「仿製」大腦最著名的嘗試是深度學習神經網路。雖然神經網路和大腦根本不是一回事,但一些相似的特徵使得神經網路這幾年已經威力四射。如今,世界最大的深度學習網路擁有約1600億個神經連接點。儘管它與人腦的實際複雜性還相距甚遠,人腦約有86萬億個類神經連接,但這已經是幾十年來一個巨大的飛躍了。

如果摩爾定律繼續有效,看起來建立起和人腦一樣複雜的計算機似乎指日可待,然而,不幸的是,單靠這些並不足以生成可與動物相提並論的通用人工智慧。

目前神經系統科學家已經大致了解了大腦神經元的作用是什麼,以及它們是如何與其他神經元相互交流的,但他們仍然無法明確地說出實際交流的是什麼。神經元有上百乃至上千個變體,每個變體都有自己的細胞類型和不同分子特性——現在,人類仍然不知道一共有多少種神經元,或者每種神經元的電學或結構屬性是什麼。

為破解「人腦的密碼」,兩個大規模研究項目已在進行之中,它們分別是「通過推動神經技術創新研究人腦的計劃」和歐洲委員會的「人類大腦工程」。

前者在2013年初由奧巴馬提出,計劃投入60億美元,目標是繪製腦電波通路圖,以清楚闡明各種神經障礙,如阿爾茨海默症、帕金森、精神分裂、抑鬱等。

耗資10億美元的「人類大腦工程」則計劃花費10年時間,在瑞士日內瓦建立一個完整的人類大腦模擬計算機。為實現這一目標,項目計劃對各種動物大腦進行「逆向工程」,按照其複雜程度,首先從老鼠開始,然後逐步提高。在動物界,100萬個神經元應該能讓大腦具備蜜蜂96萬神經元水平的智能,或者蟑螂100萬神經元水平的智能。

在政府主導之外,另一個腦科學項目是2011年俄羅斯億萬富翁德米特里·伊茨科夫宣布的「俄羅斯2045」計劃,旨在「創造各種能夠將個人品格轉移到高級生物載體上的技術,並且延長生命,直至達到永生」。

雖然「永生」看起來遙遠,卻已經有人在為迎接「永生」做準備。71歲的美國人體冷凍協會主席向大腦保存基金會捐款1000美金,他說,「我已經準備好被上傳到數碼世界,這大概與天堂沒什麼區別。上傳之後我就不打算回到人間了。」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同意把人類的存在視同為計算機那樣的電路板狀物體,也並非人人都相信大腦與計算機之間可以類比。他們說:「股市漲跌之所以無法預測,正因為它無法被計算。即使擁有全世界所有的計算機晶元也創造不出意識。」

杜克大學一位頂級神經科學家贊同這一觀點,他表示:「你不能編碼直覺;你不能編碼審美觀念;你不能編碼愛或恨。你永遠不可能看到人類大腦降格到數字媒介上。就是根本不可能將複雜度減少成你必須處理的那種演算法程序。」

此外,如果永生可以實現,人類究竟是升入天堂還是墜入地獄?這同樣充滿爭議。真正到那個時刻,人類就必須回答關乎人類存在的本質性問題:我們是誰?我們作為人類意味著什麼?死亡對人類又意味著什麼?

事實上,水螅這樣一種構造簡單微小的存在,憑藉無限分裂繁殖的幹細胞,已經擁有了近乎永生的能力。但在德國生物學家奧古斯特·魏斯曼看來,衰老與死亡恰是我們這些高級生物引以為豪的成就。他認為,水螅與其他單細胞生命是被迫永生,因為它們除了分裂再分裂,什麼都做不了。他說,「破敗的個體不僅對於物種沒有價值,而且甚至會產生危害,因為他們佔據了重要位置。因此,假使我們人類存在過可以永生的個體,自然選擇的機制也會縮減其壽命,因為他們對種族毫無用處。」

在他看來,「生命發明了死亡」是那麼地成功且必要,正是死亡,使得我們的種族如此生氣勃勃。

這些想法的確很迷人,也的確很黑暗。在存在主義心理學家歐文亞隆看來,雖然肉體上的死亡可以摧毀我們,但是對於死亡的觀念可能會拯救我們。

1988年,患有先天性心臟擴大症的吳清友曾經與死神擦身而過一次。那一年,他39歲,赴香港動第一次心臟手術。當時,吳清友在5個多小時的手術中,心臟曾一度停止跳動,經過大量輸血搶救,才從鬼門關走出來。

他走下手術台後對家人說:「我從誠建嘗到賺錢的滋味,但我吃一樣、穿一樣,生活沒有改變,有錢不會讓我比較快樂。我不害怕死亡,但怕死後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

從那一刻開始,吳清友摁下了人生的Reset鍵。1989年,他開了第一家誠品書店。

時至今日,誠品已在台灣擁有40多家分店,營業網點不僅遍布台灣各地,還進駐了香港銅鑼灣及江蘇蘇州。對於喜愛誠品的愛書者來說,它早已不只是一個有著溫暖燈光、瀰漫著書香的書店,幾乎已成為他們的某種精神寄託,他們心中的麥加。

人雖死去,福澤綿延,也許死亡是生命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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