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被富家女欺負，我偷偷做小人拆頭泄憤，誰知第二天她真死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過雲魚 |禁止轉載

一

到食堂打飯的學生不知為什麼都堵在了門口，人群里隱隱約約能聽到吵鬧的聲音。江子城抱著飯盒站在外面，肚子餓得咕咕叫，可卻擠不進去。

「什麼情況，幹嘛啊這是？還讓不讓人吃飯了！」朱旭東弔兒郎當地叉著腰抖著腿，站在江子城身邊，一邊不耐煩地抱怨一邊向裡面張望。

江子城剛要說話，這時，人群閃開了一條道，班上的女神張婷拿著飯盒趾高氣昂地走了出來，活脫脫像個走紅毯的明星。看她這樣子也知道，裡面肯定有個倒霉蛋。

果不其然，看熱鬧的人群散開，他們就看到了食堂里蹲在地上收拾殘局的長髮女孩。江子城和朱旭東跟著前面的學生進食堂，繞開了女孩去打飯，路過的時候，朱旭東瞥了她一眼，然後悄悄貼在江子城耳邊對他說：「之前張婷的打擊對象不一直都是3班班花嗎，這麼這段時間老揪著她不放啊？哎，那什麼，她叫什麼來著？」

江子城回頭看著朱旭東，託了托眼鏡，緩緩地說：「蘇晴。」

其實蘇晴轉學到這個學校已經有半個學期了，但朱旭東會記不住她的名字也是正常的，她就好比透明人的鼻祖，少言寡語，獨來獨往，不拉幫結派，不八卦傳閑話，上廁所從不會拉個女伴——因為她沒有朋友。儘管蘇晴長得還算不錯，但這樣的人也依然沒有存在感。

蘇晴座位被安排在教室最右邊，靠窗倒數第二個，她身後的位置放了個綠植。江子城在她隔壁排最後一個，也就是她的斜後方，因此偶爾傳卷子的時候會由江子城傳給她，或者她傳給江子城，如若不是這樣，估計即使是江子城這樣頭腦靈光的學霸也無法記住她的名字。

在高二4班，只有兩個人跟蘇晴說過話，一個是傳卷子的江子城，另一個就是蘇晴的緋聞男友。沒錯，就是這樣沒存在感的蘇晴，卻竟然還有個緋聞男友，對方是坐在蘇晴前面的大川。大川是籃球隊隊員，身高將近一米九，蘇晴剛轉學過來的時候，向班主任強烈要求坐在角落裡，當時恰好大川身後的座位是空的，這才將她安排在現在的位置，這樣一來，有了大川這個天然掩護，她就更沒存在感了。

大川活潑好動，和蘇晴是兩個極端，但卻是除了江子城以外唯一一個能跟蘇晴說上話的人。按理說這兩個人沒有任何交集，但是上上周的晚自習，他們卻因為一起逃課在操場散步而被教務主任當成情侶抓個正著，這個新聞當晚就在班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這都高二下學期了，馬上高三了，都不知道自己快高考了嗎？成績都這麼差，還談戀愛，好意思嗎？！」教務處主任斜著眼睛看著兩個人，說什麼也不信他們倆只是在操場「偶遇」的屁話，兩個人低著頭沉默的站在一邊，倒也不再辯解什麼。

主任的眼神冰冷，話語刻薄，卻阻止不了大川和蘇晴的感情升溫。兩原本一句話都不說的人，現在課間偶爾也會聊幾句，不知是在向校方挑釁，還是真的身正不怕影斜，總之，照外人看來，就算是倆人原來真沒什麼，如今也是有什麼了。

「我的手鏈呢？有人看見了嗎？」一陣叮叮咣咣翻東西的聲音傳來。

說話的人是張婷，她外貌出眾，家境殷實，性格也十分張揚，說話辦事從來不考慮對方的感受，在哪裡都可以大呼小叫甚至大打出手。

「哎，是不是你拿的？！」

正埋頭看書的江子城感覺聲音好像是在自己前面響起，於是抬起頭，看到張婷正掐著腰站在蘇晴的桌前，揚著臉質問，正在午休的蘇晴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又繼續趴著睡覺。

「問你話呢，沒聽見啊？！」張婷一腳踹在蘇晴的桌子上，咣當一聲響，班裡的同學全部向這邊看過來。蘇晴被迫直起身，死死地皺著眉，前面的大川好像有些不耐煩，回頭替蘇晴解圍。

「上午有體育課，看看是不是你給摘下來收到書包里了，丟了東西好好找找，別冤枉了人！」

張婷和大川經常意見不合，堪稱死對頭，可她卻從來不在大川面前撒潑。也許是因為大川人高馬大，讓人有種莫名的敬畏感，所以他是班裡，哦不，全校，唯一能製得住張婷的人，老話怎麼說來著，一物降一物，大川就是張婷的剋星。

江子城看了一眼靠門那排，愛看熱鬧的朱旭東居然不在班裡，怪不得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哦，對了，剛才看到他和班上的任曉娜出去了，嘿，等那小子回來後，肯定又要捶胸頓足地讓江子城給他「補課」了。正想著，朱旭東大搖大擺地進了班，紅光滿面，跟在他身後的是他暗戀了兩年的任曉娜，任曉娜低著頭，默默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朱旭東徑直走到江子城身邊，發現他正拿著一本《催眠術》看得津津有味。

「哎，真是羨慕你這種學習成績甩人一條街還有閑工夫看閑書的學霸啊！」

「這才不是閑書！」江子城合上書說：「你要是把泡妞的時間騰出來，也會有時間看的。」

這時，張婷也回到了座位，還真從書包側兜里摸出了自己最心愛的那條水晶手鏈，她用鼻子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不再說話。

張婷作為一個白富美，必然也會有個緋聞男友。那個人是5班的班長孫陽，學生會主席，暖男一枚，外表酷似韓國歐巴。

起初是因為張婷和孫陽同在學生會當幹部，兩個人的外表又十分般配，而被學生們八卦了一番，硬生生給捏造成了一對，鬧到連老師們都知道這對神仙眷侶。不過這兩個人的保密工作似乎很到位，在校園裡沒有過多的接觸，連號稱情侶殺手的教務主任都沒查出什麼蛛絲馬跡。

原本學生們以為張婷和孫陽的八卦僅限於八卦，但最近卻有兩件事證實了兩人有一腿的傳聞並非虛言。

首先是同樣在學生會擔任職務的3班班花，由於近期和孫陽走得很近而遭到張婷不斷地打擊和排擠。其次就是這兩周蘇晴總是被張婷欺負的事了，據說是由於課間操時蘇晴站的位置正好在孫陽旁邊，而有一次恰好被人看到蘇晴做操時無意中碰到了孫陽的手，而孫陽轉頭對蘇晴笑了一下。

「蘇晴太倒霉了吧，孫陽就對她笑了一下，就導致她被欺負了半個月？我靠……」朱旭東單肩背著書包，摳著鼻子走在江子城身邊。「不過沒想到，你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霸，居然還知道這種八卦？！」朱旭東看著江子城，不懷好意地奸笑。

江子城瞟了他一眼，說：「別廢話了，快回去吧，不是說今天晚上有雨嗎。」

「是啊，據說有暴雨，幸虧今天沒有晚自習，不然肯定淋個落湯雞！」說完，兩個人加快腳步，各自回家。

當天晚上八點左右，還真下起了大雨，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江子城踩著積水來到學校，到了校門口，就覺得情況不對。大門外停著一輛警車，一個警察正在跟看門的保安小李交談。發生什麼了？江子城疑惑地走進校門，學生們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什麼。

這什麼情況啊，一大早學校里的氣氛就這麼詭異。

江子城所在的R中教學樓共有六層，樓梯是建造在外部的轉梯，而教室門前走廊也不是封閉的，這樣一來，站在樓下便能將一至六層每個教室的情況看個大概。

江子城走到了樓下，一眼就看到位於六層的自己班級門口聚集了一大幫學生，聲音嘈雜，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這時，來了兩個老師，將學生們轟走。江子城氣喘吁吁地跑上六樓，發現自己班門口竟然拉著黃色的警戒線，而班裡有幾個警察正在檢查著什麼。

「嘿！」

江子城正納著悶，伸著脖子向教室里看，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他的肩膀，嚇了他一跳。江子城回頭，發現朱旭東背著書包站在他後面。

「教務主任讓咱們班同學到會議禮堂集合呢，快點。」

江子城一頭霧水地被朱旭東拉到了禮堂，坐好後，教務主任和班主任一起走了進來，並關上了門。

這是搞什麼鬼啊？！江子城左右看看，不明所以。身邊的同學也像他一樣莫名其妙，嘰嘰喳喳地議論。

「同學們，」教務主任走上前站到講台上，面沉似水，「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們……你們的同學張婷——去世了。」

主任說完，禮堂里頓時鴉雀無聲，班上的同學全部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沉默了幾秒之後，便炸開了鍋。

「啊？！」「怎麼會……」

江子城環顧四周，朱旭東半張著嘴瞪著眼睛像個痴呆，大川皺著眉低著頭欣賞著自己的腳面，蘇晴昂著頭看著講台，一臉無所謂。

班主任安撫了班上的同學一番，並說今天警察要封鎖教室進行調查，讓大家先回家，放假一天，明天再來上課。

同學們似乎都被突如其來的噩耗嚇到了，一個個表情獃滯地背好包，向校門外走去。江子城也有點反應不過來，慢吞吞地走著。朱旭東在校門口等著江子城，並向他提供了一手情報。

「我今天來得比較早，剛好聽到警察和保安說話了。張婷是跳樓自殺的，時間大約在晚上八點左右。保安應該是晚上九點巡樓，但八點左右突然下了大雨，保安就決定提前巡樓，而且他偷了個懶，沒繞到樓後面查看，也沒到教室確認是否鎖門，只是從樓下看了一眼，確認每個教室的燈都關上了。結果今天早上才發現張婷的屍體，慘不忍睹啊……」

「然後呢？教室的門是開著的？」

「是啊，昨天周二，是張婷他們組值日，鑰匙在她那裡。」

果然，就像朱旭東說的那樣，第二天江子城他們班的同學回到學校上課，校領導開了全體師生大會，宣布張婷是因為學業壓力太大而自殺身亡，而且為了確保學生們的安全，校方決定暫時取消晚自習，晚上六點準時靜校，並且加大巡邏力度，還要在窗外加裝安全網。

學習壓力大導致自殺？江子城挑了挑眉，是這樣嗎？

「東子，」江子城問，「你覺得學業壓力大這個理由怎麼樣？」

朱旭東玩著手機，頭也不抬，語氣堅定地說：「純扯淡！」

「哦？為什麼？」聽了這個回答，江子城來了興緻。

「為什麼？」朱旭東暫停了遊戲，看著江子城認真地說，「且不說咱們現在還沒到高三衝刺最累的階段，就說以張婷家的實力，哪怕她不參加高考不上大學不工作，也一輩子吃穿不愁！而且你看她擦胭脂抹粉，每天美得屁顛屁顛的，還學業壓力大，切……」朱旭東撇著嘴，一臉不屑。

江子城點了點頭，「你看，連你這個智商都覺得這個理由扯淡，那老師和警察肯定也不傻……」

「去去去，滾一邊去！」朱旭東啐了一口，想了想又說：「老師和警察這麼說是為了安撫學生唄，肯定不會直接說……等等，你的意思是，她是被殺的？！」

江子城搖搖頭，「那倒不一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是自殺，理由也不會那麼簡單。」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剛才看到咱們班主任和一個警察神神秘秘地進辦公室了，我看啊，八成是還有什麼事沒調查清楚……」

江子城話還沒說完，只聽見身後一個男生大聲叫到：「江子城！去辦公室，班主任有請！」

（二）

江子城來到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門開了，辦公室裡面只有兩個人，高二4班的班主任劉老師，還有江子城剛剛看到的那個警察。

「來，同學，這邊坐。」警察向江子城招手，「沒事，劉老師說你是班長，我想跟你了解點情況。」

「哦，好，您問吧。」江子城在警察對面坐下，心想，自己猜對了，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

「嗯，張婷這個同學，平時人緣怎麼樣？」

「呃……她其實挺單純的，直腸子，沒什麼心眼，但由於為人比較張揚，很多人不太喜歡她，所以要說人緣的話，我想應該不太好吧……」江子城實話實說。

「那她平時和什麼人走得比較近呢？」

「那應該就是她那幾個小姐妹了吧，再有就是學生會的幹部們，他們經常在一起組織活動。」

「哦，那，張婷——有男朋友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倒是有傳聞說她在和5班的孫陽談戀愛，但也只是傳聞而已。」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把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中年女人探進頭。

「是郭川媽媽啊，您有事嗎？」劉老師起身走了出去，並關上了門。

屋裡就剩下兩個人了，對面警察遞過來一張紙片，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

「同學，你看看這個，你知道這是誰的號碼嗎？」

江子城拿出手機翻了一遍，搖了搖頭。「沒有，沒見過這個號。」

「我們發現，張婷同學的最後一通電話，是和這個人打的，就在事發前不久。但這個號碼不是實名的，自從那天張婷過世後，這個號碼就一直關機。剛才劉老師也查了，說這不是你們班同學的號碼。」

「這……您是說——這個人殺了張婷？」江子城開始緊張起來，壓低聲音神地的說。

「嗯？」警察愣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呵呵，同學，你誤會了，這個事件確實不是他殺，但自殺的原因還很模糊，我們認為既然她自殺前曾和這個號碼通了話，那也許這個人會知道她自殺的原因。」

所以說，果然不是什麼學習壓力大吧。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如果你有什麼線索可以讓老師聯繫我們。對了，最好不要和同學們提起我找過你，學校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要盡量快些讓它平息，以免影響同學們。」警察面帶微笑地下了逐客令。

江子城點點頭，起身走出辦公室。這時大川的媽媽和劉老師正站在樓道里談話，江子城路過時聽了一耳朵，大概是在討論大川的學業。

「……這個您不要著急，我們的老師會很負責，升了高三之後會根據學生的具體情況重點輔導的。郭川同學其實也也挺不容易的，他是球隊主力，平時還有訓練……」

「是啊，他之前每天晚上都有球隊的訓練，我就擔心他學習跟不上……」

張婷死前曾經打了電話，她打電話是告訴那個人自己要自殺？別的不說，就說張婷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會去自殺嗎？江子城一邊往教室走，一邊想著，如果真如警察說的那樣是自殺，那理由是什麼呢？有什麼理由會讓一個性格潑辣，什麼都不在乎的女孩自殺？警察直截了當地問了張婷的人緣如何，還問她有沒有男朋友，這就表示她死的原因很可能與她周圍的這些人有關係，可是導致自殺的理由那麼多，警方為什麼單單往這個方向懷疑？只是因為她死前打了個電話嗎？江子城怎麼想都覺得線索好像斷了一塊，而警察的話也有些破綻。

看來，那個警察是有意隱瞞了些什麼。

其實，覺得這個理由不成立的不止江子城。對於死了個學生這件事，學校方面當然希望越快把事情平息越好，但同學們對這個事件的興緻很高，認識張婷的人都覺得她是不可能去自殺的，於是R中曾經是墳地，如今有惡鬼索命的傳聞便瞬間傳遍全校。當然，江子城是不信什麼神仙鬼怪的，但是，與這個事件有關的嫌疑人還是有的。

江子城低著頭走進教室，一抬頭就看見對面靠窗那排座位，大川這請了病假，沒來上學，蘇晴前後都沒有人，孤單單地坐在座位上，一隻手拖著腮，正看著窗外發獃。

江子城正定睛看著，突然一隻大手毫不客氣地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子城，沒晚自習了，放學去網吧耍一耍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有事。」江子城扒開了朱旭東的手，徑自走到座位。

「什麼事？約了妹子了？」朱旭東不死心地跟在後面追問。

江子城回頭看著朱旭東，小聲說：「我要去跟蹤蘇晴。」

江子城和朱旭東站在蘇晴家的衚衕里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左右了。蘇晴家住在某條衚衕里的大雜院中，兩個人跟到院門附近就不方便再繼續跟蹤，於是他們躲在較遠的地方，看著蘇晴走進院子。

「說吧，你為什麼要來跟蹤她？」朱旭東拉了拉江子城的衣服小聲問到。

「我懷疑，她跟張婷的死有關。」江子城說。

「啊？為什麼？哦！因為張婷欺負她？你覺得是她殺了張婷？」朱旭東恍然大悟。

「我可沒這麼說。」江子城白了朱旭東一眼。

朱旭東剛要說什麼，江子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噓！」

只見蘇晴推著自行車從院子里走了出來，騎車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江子城和朱旭東對視一眼，兩人一起來到蘇晴剛剛走進的院子，院子里有幾戶人家，他們不知道哪個才是蘇晴住的地方。

「小夥子，你們找誰啊？」一個出來倒垃圾的老奶奶看到他們兩個賊眉鼠眼四下張望的樣子，便問道。

「哦，奶奶好，」江子城說，「我們是蘇晴的同學，您知道她住在哪嗎？」

「蘇晴啊，她家在那邊，不過她好像剛出去，」奶奶用手一指對面一個略顯破舊的房屋，說，「你們是她的同學啊，我也覺得像，你們和她穿著一樣的校服。」

「對了，奶奶，」江子城問，「那個，昨天晚上八點左右，蘇晴在家嗎？」

話一出口，連朱旭東都覺得江子城腦子進水了，這種事誰會注意啊，何況還是個記憶力下降的老人。

可沒想到，老奶奶一點沒猶豫，十分肯定地說：「在！」

「您怎麼知道的？」江子城本來只是隨便一問，並沒有報什麼希望，但聽到對方如此肯定的答案，他也有些疑惑。

「那個小姑娘，每天都很早回來的，我每次出來倒垃圾，都得靠她家的燈照亮。」

因為蘇晴家開著燈，所以奶奶認為她在家？江子城和朱旭東若有所思的對視了一眼。

「你發現不對勁了嗎？」走出院子，江子城問朱旭東。

「嗯，」朱旭東說，「那個奶奶判斷她是否回家是憑著開不開燈，說不通啊，萬一是她父母回來早呢？」

江子城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說：「這你還真說錯了，那個奶奶能憑藉是否開燈判斷她在不在家很正常，因為——蘇晴沒有父母，她自己住。」

「啊？！」朱旭東瞪大了眼睛。

江子城繼續說：「真正的問題在於，除了周二下午全體老師開會，其他時間都有晚自習，她怎麼可能『每天都回來很早』？！所以我覺得她只是從來不關燈！也就是說，昨天她很有可能並不在家。」

還記得蘇晴剛剛轉來的時候，班主任曾經把江子城叫到辦公室，和他說了蘇晴的情況。蘇晴的家庭比較特殊，從小父母離異，雙方又再婚，蘇晴和奶奶一起長大，很少見到親生父母。初中的時候，蘇晴的奶奶過世，從此以後她便一個人生活，父母每隔一段時間會將撫養費打在她的銀行卡上，卻幾乎不來看她。蘇晴對父母沒有什麼感情，加上從小就自立，就這樣一個人生活了。

班主任千叮嚀萬囑咐，讓作為班長的江子城多多關照這個女孩，並且不要把她的情況告知其他同學。正是因為這樣，江子城很輕易地就能想到蘇晴每天不關燈的原因——大概是不想晚上回家時一個人面對漆黑空蕩的房間吧，有點光亮至少會顯得溫暖一些。白天的時候，別人是不大會注意某個房間是否開著燈的，而到了晚上，對面的奶奶看到蘇晴的房間亮著燈，才會誤以為她每天都很早回家。

江子城之所以會覺得蘇晴跟這件事有關，並不是因為她曾經被張婷欺負，而是那天在禮堂，教務主任宣布張婷的死訊時，江子城看到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正在蘇晴的唇邊漾開。當然，那天表現出不對勁的人其實並不止蘇晴一個。

從這天開始，江子城和朱旭東每天都跟蹤蘇晴。江子城是為了查出真相，朱旭東是為了八卦。

不過，幾天的跟蹤似乎並沒有什麼收貨，蘇晴每天都是兩點一線，放了學就直接回家，只是有時候到家放下書包後會到附近飯館吃個飯。

蘇晴那邊，大概從第二天起就知道身後多了兩條尾巴。江子城他們第一天尾隨她之後，她聽院子里的奶奶說有兩個男生來找她，她就覺得奇怪，自己平時在班裡根本不說話，也沒有朋友，更沒人知道她住在哪裡，怎麼會有人來找她？於是第二天她進了院子後，並沒有著急進屋，而是躲在院門後面悄悄向外看，果然看到了在衚衕里徘徊的江子城和朱旭東。

原來是這倆傢伙，他們為什麼要跟著自己？蘇晴心想，難道說，他們發現了什麼？

蘇晴在確定了這兩個男生確實每天都在跟蹤自己之後，便在某天故意拐進一個沒人的衚衕，感覺他倆跟上來了，便突然轉身將他倆抓個正著。

「你們倆跟了我好幾天了吧，為什麼？」

「為什麼……這……」江子城一邊措辭，一邊冒冷汗，總不能說懷疑她和張婷的死有關吧……

「張婷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江子城還在想怎麼回答，旁邊的朱旭東已經正義凜然的問出口了，江子城一拍腦門，直在心裡罵他傻X。

通常請情況下女生被人這麼問，如果是冤枉的，應該都會覺得震驚隨即大哭大鬧，如果不是被冤枉的，則應該是緊張和害怕。可是，對面的蘇晴面無表情，沉默了幾秒，然後輕啟朱唇反問：「你們發現了？」

「呃……」江子城和朱旭東被蘇晴鎮定自若的神情嚇壞了，更被她的回答嚇壞了。蘇晴與張婷的死有關——這只是一個大膽的推測，難道就這麼成立了！

那，她是怎麼做的？她真的殺了張婷？

「我不知道這麼隱蔽的事你們是怎麼發現的。不過發現了也沒什麼用，你們沒有證據，也不會有人有什麼證據。更沒有人會相信你們。」蘇晴對著不知所措的江子城和朱旭東說。

「是嗎？害了人會留不下任何蛛絲馬跡？我可不信。」江子城說。

蘇晴挑了挑眉，一字一句地說：「如果說，我是女巫呢？」

（三）

「我是女巫。」

蘇晴話一出口，四周一片寂靜。江子城抿著嘴，嚴肅的看著蘇晴，像是等著她繼續說些什麼。而朱旭東則是張著嘴，一臉痴呆地瞪著蘇晴。

蘇晴說完轉身要走，卻被江子城攔了下來。

「等等！張婷的死真的和你有關？她……是你殺的？」

蘇晴聽了這話停了下來，轉過身對他們笑了笑，輕聲說：「沒錯。」

這話把朱旭東嚇了一個機靈，而江子城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想知道？反正你們也發現了，告訴你們也無所謂，跟我來吧，滿足一下你們的好奇心。」

江子城和朱旭東咽了口吐沫，大著膽子跟蘇晴到了她的住所。蘇晴的房間是個簡單的一居室，屋子中間是一張床，旁邊有一個書桌，布置十分簡陋。

江子城環顧了一下，發現在這個房間的角落裡赫然擺著一個小臂大小的無頭布娃娃，娃娃是手工縫製的，樣式簡單粗糙，從頸部可以看出裡面塞著破布頭和棉花，由於沒有頭，娃娃透著一絲詭異。

蘇晴的房間很小，江子城和朱旭東走進屋子站在門口的位置，不敢繼續向前走。蘇晴放下書包，走到娃娃身邊，拿起娃娃，輕輕地撫摸著，笑容鬼魅。

「看到了嗎？」蘇晴低著頭，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說：「我有一個能力，可以將身邊的遊魂封鎖在娃娃體內。如果誰招惹了我，只要我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並將娃娃的頭顱取下來，遊魂便會衝出封鎖，變成厲鬼去找那個人索命。」

蘇晴說完，房間里安靜了下來，江子城和朱旭東各懷心事，誰也沒說話，蘇晴也不看他倆，繼續撫摸著她的娃娃。

「子城，」過了很久，旁邊的朱旭東輕輕用手碰了碰江子城，顫抖的聲音低低地從喉嚨中發出來，「咱……走吧……這尼瑪……明顯是精神病啊！精神病殺人不用負責誒，我還年輕……」

江子城沒有理他，而是認真地對蘇晴說：「你是說，張婷是被你咒死的？」

蘇晴抬頭看著他，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張婷死的那天，你在現場嗎？」

「沒錯。怎麼，你想報警？沒用的，」蘇晴輕佻地笑了笑，「警察什麼都查不出來，因為我根本沒接近她。我在對面教學樓的走廊上，遠遠地看到我放出來的厲鬼把她從窗戶推了下去。」

「她死的時候是八點左右，那時候天都黑了，教室也沒開燈，就算有附近建築物的照明，你站在對面最多也只能看到個影子，你怎麼知道是她？」

「我當然知道，她那天放學後一直沒走，我就在對面盯著她直到天黑。差不多八點，我的厲鬼就破門而入，將她逼上窗檯，她掙扎了一下，就被推下去了。整個過程也就十五分鐘，厲鬼很高大，比她高一頭多，我怎麼可能看錯。」

兩個人走在回家路上的時候，朱旭東幾乎是崩潰的，在他眼裡，蘇晴已經可以斷定是個精神病了，而跟一個精神病正經八百交談了這麼久的江子城，八成精神也不正常。

「喂，東子，」江子城叫他，「你發現了嗎？」

「什……什麼？」朱旭東神情恍惚，獃獃地回答。

「她沒說謊。」

朱旭東停下腳步，木訥的瞪著江子城，江子城也停下，嚴肅地說：「蘇晴，沒說謊。」

朱旭東沒說話，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江子城，江子城被他盯得發毛。朱旭東看了一會，一言不發的伸手過來摸江子城的額頭。

「靠，滾！」江子城撥開朱旭東的手，說：「我不是說她說的女巫、詛咒什麼的是真的，而是說她認為自己是女巫這件事，她沒說謊！她確確實實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她的表情，眼神，一切都證明了——她沒騙咱們。」

「這……你的意思是，她讓人給洗腦了？」朱旭東問。

江子城點了點頭，心裡大呼不妙。

如果蘇晴說的都是真的，那意味著她確實看到有人將張婷推下了樓，當然，那個人肯定不是什麼厲鬼，而是殺人兇手！江子城心裡盤算，校園四周封閉，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門。張婷死的時候是晚上八點，那會突然下起大雨，保安臨時決定提前巡樓，大門那時候沒有人看守，蘇晴看到張婷死後離開，以及兇手行兇後逃走，大概都是那時候，兩個人前後腳。

蘇晴如她自己所說，沒有直接參与殺人，所以根本不怕被發現，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就行了，即便是保安在也沒關係，全校學生都知道校門口有保安，但沒人知道保安什麼時候會去巡樓。如此一說，兇手應該也是沒有預謀的，否則不會明知學校只有一個出口，並且還有保安的情況下，依然在校園裡動手。所以，要麼是臨時起意殺人，要麼只是一個意外。

那麼，這個兇手會是誰呢？為什麼要殺張婷？

第二天江子城上課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思考張婷死亡的真相。

課間，他幫班主任整理上個月家長會時家長們提的意見和建議，翻著翻著，便看見了張婷的家長當時寫的「希望學校漸少晚自習時間，孩子每天晚上都要上自習，餓著肚子那麼晚回家，太累了。」江子城盯著這幾行字，苦笑了幾下。張婷的家長這麼疼愛自己的女兒，如今她卻死於非命，這個打擊太大了。

「子城，幹嘛呢？」朱旭東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班，一屁股坐在江子城前面，看著正在發獃的他。

「哦，沒什麼，幫老師整理點東西。」

「對了，子城，問你個事。」朱旭東趴在桌子上，用手抵著下巴，神神秘秘地對江子城說：「什麼叫『妊娠』啊？」

「啊？」江子城表情抽搐，「就是懷孕。你問這個幹嘛？」

「哦……啊？！！！」朱旭東愣了一下，突然大叫了一聲，班裡的同學全好奇地往這邊看來。

江子城也被嚇了一跳，「你幹嘛，吃錯藥了？」

「不是……」朱旭東壓低聲音，湊近了小聲說：「我在辦公室外面聽到老師聊天，說——張婷死的時候已經妊娠兩個月了，她……她懷孕了？」

「什麼！」（原題:《女巫和命案》作者：過雲魚。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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