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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在他婚禮給我介紹可愛女孩,交往後她提個要求讓我徹底無語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南川 | 禁止轉載

「你平常都叫我什麼?」

「白先生啊。」

「去掉第一個字呢?」

「先生啊。」

「哎,夫人。」他很響亮地答了一聲。

我頓時反應過來,我靠,被耍了。

我發現,原來談戀愛真的會跟見鬼了一樣。

也許生存在世間的人們,都在等待一種偶遇,一種適時的相遇,時間對了,你們便會遇上。

他沒看著我長大,也沒陪著我高考,他從沒見過我穿校服的樣子,也不曾分享過我學生時代的快樂悲傷,他似乎沒有參與過我的青春,他在我快老了的時候殺出,卻帶回了我失散多年的少女心。

我從一個小孩好不容易長成了一個大人,他卻讓我從這個大人,又變回了一個更幼稚的小孩。

是呀,晚一點又有什麼關係,他來了就好,想到自己的未來里有他的名字,心裡暖暖的。

我們的生活平淡無奇,卻依舊閃閃發光。

其實遇見是一場重逢,其實深情並不晚。

嗨,很高興遇見你。

1.天上掉下個白先生

從參加林茉的婚禮開始,我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看著我,突然回頭,卻什麼可疑人也沒有,場上的人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走丟的娃繼續挨桌找媽。

難道被人盯上了?可我也沒啥錢啊,跟室友合租小破樓,窮得只坐得起公交車,難不成有人覬覦我的美貌?天哪太可怕了,趕緊回去在網上淘個防狼噴霧劑。

跑到公交車站牌的時候,林茉打電話來,怒吼:「阿南,你咋這麼早跑了?還要給你介紹帥伴郎呢。」

「沒辦法啊,早更的房東連環奪命call催房租,再不回去交,就要把我的家當扔大馬路上。」我哭喪著臉說。

林茉一怔:「阿南你怎麼窮成這樣了?早說啊,我讓人送你回去。」

我在公交站牌抓狂:「林茉你咋不早說?還省了我兩塊公交車錢……要不現在派人來?」

「……好,你等著。」

「等等,你別叫伴郎來啊。」

「為啥啊?」

「你那伴郎還是留給你的伴娘享用吧,不是我的菜。」我說得很直接。

說真的,林茉婚禮的伴郎我還真不感興趣,一個太高,一個太矮,一個太胖,還有一個太娘。

我早就知道不能相信林茉這個不靠譜的,那堆男人站一排,就她老公最帥,果然結婚請伴娘伴郎都是有心機的,難怪林茉不請我當伴娘。

正這樣想著,天上轟隆,一個驚雷響過,嚇得我旁邊的小姑娘,一個猛扎到她男朋友懷裡,活像游泳池跳水隊員。

我鄙夷地撇了撇嘴,往包里一撈,哎呀!天天帶傘的我,只有今天為了配裙子,把雙肩包換了個小挎包,傘就塞不進去了,於是就沒帶。

林茉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阿南,車子快到了,牌號XXX,給你派了個帥哥喲。」林茉在電話那頭笑得猥瑣。

我「哼」了一聲,心想我就睜大雙眼看著,比你老公丑我就再也不理你。

結果林茉話音剛落,一輛紅色保時捷飛馳而來,帥氣地停在公交站牌前,車窗搖下,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沖我笑了笑。

我頓時像被被劈了般,渾身僵硬。

林茉還沒掛電話,沒聽到我的反應,問:「到了?是不是很帥呀?嘿嘿嘿。」

我剛想說帥暈了,結果我身後躥出來個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就往保時捷那去了。

我嘆了口氣,真是,害得老娘白高興一場,還以為是沖我笑呢。

保時捷載著小姑娘呼嘯而去,我看那小姑娘也沒我好看啊,於是我安慰自己,大雨天還戴墨鏡的男人,可能是為了掩飾他白內障,不好不好。

這時候天上又是一個驚雷,傾盆大雨它說來就來,在我就要抱頭衝到對面街去買傘的時候,林茉說的那輛車終於晃悠悠地來了。

一看車牌能對上,車窗搖下,還沒等那人說話,我著急地喊:「帥哥,有傘不?」

「不好意思,前面在堵車,晚了……呃,有。」駕駛座上的男人說著,拿出了一把傘遞過來。

我接過雨傘,說了句「謝謝,下次還你。」就往馬路上沖。

「哎等等,你不上車么?」男人喊。

「堵成這樣了,到家得到猴年馬月,趕地鐵去了,祝你堵車愉快,再見。」我朝後面揮揮手,拚命往地鐵站衝去,再不趕緊回去,我的家當估計真要待在大馬路上淋雨了。

男人好像還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衝出一百米,我忽然想起一事兒。

我去,雨太大,我太急,沒看清男人帥不帥!

白先生加我微信的時候,備註是:「你有一把雨傘忘了還。」

我拿著手機心想,現在這搭訕方式都這麼無聊了,轉念一想我回復:「這位白娘子,你找錯人了,我不是許仙,沒向你借傘。」

很快他回復:「我不是白娘子,我是白先生,你自然不是許仙,你頂多許妖吧。」

哈哈,我被逗得一樂,正想怎麼回這傻逼,結果一抬頭,赫然發現了立在門後的一把雨傘,見鬼了,我家怎麼多了把陌生雨傘?

一拍腦袋,我想起那天回來,忙著和房東鬥智斗勇,把傘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人家傘主人都找上門了,我趕緊點了微信上面的通過驗證。

「這位白先生,不好意思,最近法海比較猖狂,忙著和他鬥法呢,忘了還傘,實屬抱歉。」我先發了一條表示歉意和誠懇的消息。

白先生回復:「哈哈,難怪那天你跑那麼快,我還擔心是被我嚇跑的,怎樣鬥法贏了沒?」

「唉,法力有限,回家再練三百年。」我看著桌上那張水電催款單嘆了口氣。唉,這房東,真是跟法海一樣,陰魂不散。

「啥時候方便還你傘。」我說。

「不急,我傘多。」

「好吧,謝謝你啊。」傘多很拽啊,我心想。

「說感謝啊,那請我吃飯好了。」白先生說。

看到這句話我跳了起來,這男人還真不客氣,一把傘,還需要要還的,就訛我一頓飯?!

出於禮貌,我還是裝作大方地答應了,內心對他的印象直降三百個點,萬一還很醜怎麼辦?我豈不是虧大了。

然後白先生又說:「小妖,這個點你還不打坐入定么?」

我一看時間才十點,心想:你可真健康啊,這麼早睡。於是為了不表露出自己的夜貓本性,趕緊說拜拜。

後來熟了白先生說,那會兒是不能讓我覺得他寂寞空虛冷,要矜持。

「然後你睡著了么?」我笑著問。

「沒啊,就想著怎麼訛你飯,越想越開心,然後居然就天亮了。」白先生很誠實地說。

我暗暗罵了一句,這傻逼。

我問他,那天他後來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

「別忘了還傘。」他說。

對,就是「別忘了還傘」,這小氣男人連把傘都不捨得送,也是沒誰了。

「送你了,我拿什麼正當理由加你微信呢?」白先生後來說。

這年代加微信還需要正當理由?那就只有兩個,一是寂寞空虛冷;二是微商拓展客戶。

「你那時候怎麼爽快就加了?林茉說你微信只加熟人。」白先生的話是在暗暗諷刺我,也是寂寞空虛冷的人。

我也很誠實地答:「我想可能我以後也會做微商,多個好友多筆財富。」

白先生:「……」

2.敢和你玩最丟臉的遊戲

白先生其實不姓白,只是因為這麼一遭,我就給他備註成白先生。

他也一樣,竟然就一直叫我小妖。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林茉老公的好朋友,不對,是好基友。

因為我正式見著他的時候,他和林茉老公正抱在一塊難捨難分,我驚呆,腦子裡呼嘯而過的是,林茉居然嫁了個gay?這世界太讓人驚喜了,我就想找個gay做閨蜜呢。

林茉知道了我的想法,一口鹽汽水噴出來,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說:「阿南你單身單出毛病了吧,還病得不輕啊。」

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候他們正在玩遊戲,白先生輸了,懲罰是:姿勢恩愛地撲倒你旁邊的同性。

鬧哄哄的KTV里,我看了一圈,啥情況?就我一姑娘加上林茉這已婚婦女,坐著的男人,一個很高,一個很矮,一個很胖,一個很娘,外加一白先生和林茉老公。

敢情林茉把整個伴郎團給弄來了,我還沒反應過來,林茉就沖我擠了擠眼睛,意思是大家湊齊了,您可以滅燈了。

滾在沙發上的白先生這才抬頭,我看清了他的樣子。

不高不矮不胖不娘,正常一人。

你問帥不帥?

好吧,林茉老公挺帥,據說帥哥都和帥哥做朋友,除了旁邊太高太矮太胖太娘那四位。

彼此介紹一番後,我被林茉拉著加入了他們這個無聊的遊戲,猜數字。

白先生今日似乎比較背,下一輪輸的又是他,只見懲罰是:姿勢恩愛地撲倒你旁邊的異性。

丫的,誰寫的懲罰?我跳腳,這場上就我一未婚女青年,他難不成還敢去撲倒林茉這已婚的?還有我為什麼偏偏就坐在了白先生旁邊?

林茉笑得一臉奸詐:「大家難得一塊兒出來,玩大一點嘛。」

「沒和我商量,不算。」我橫她一眼,表示抗議,看來她是故意坑我的。

「好,你說什麼懲罰?」白先生倒還挺紳士。

我打量了他一圈,心裡琢磨,一把傘就想坑我飯是吧?好啊,待會兒讓你有的哭。

我壞笑,問:「敢不敢再玩大一點?」

「好!」林茉老公高喊一聲,擅自替白先生答應了,果然有姦情。

我跟白先生說了幾句悄悄話,白先生的臉頓時綠了,可是他答應了玩,不得不做。林茉又添了幾把火,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事怕什麼,於是他就大義凜然地跟我走了。

我帶著白先生到了女廁所門口,撈出包里的氣墊BB給他,白先生很不情願地接過。

不一會兒,一小女生來上廁所,路過正在往臉上塗粉的白先生果然面露異色。

我示意了他一眼,然後白先生就捏著嗓子,變成細細的女聲,說:「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妖啊?」

上廁所的小女生一臉驚恐地跑了。

我笑瘋了,把拍好的視頻拿回去給他們幾個看,他們都笑瘋了,直對我豎大拇指。

「一世英名啊一世英名。」白先生苦著臉在感嘆。

這個場景就成為了白先生人生中的一大亮點,這段視頻也成為了我常年取笑他的法寶之一,心情不好的時候拿出來看看,比忘憂酒還管用。

白先生對此就一句話:「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也因為這個遊戲,我覺得白先生是個玩得開的人,不是微信上廢話多,見了面卻沒話說的悶騷,可以交朋友,畢竟這麼丟臉的懲罰一般人還真接受不了。

何況我發現,白先生唱歌也還不錯,我特意給他點了首高難度的《新貴妃醉酒》,他唱出了七分驚艷,剩下那三分扣在他唱破音了。

上個廁所回來,KTV空蕩蕩的,林茉和她老公回家造人去了,那四個伴郎打牌去了,就白先生還坐在沙發上。

「你咋還沒走?」我問。

「送你回家。」

「不用,我坐地鐵比較快,你不跟他們去打牌?」

「我不賭博,你還要坐公交去地鐵站,多麻煩,今天肯定我快。」

我充滿質疑地看著他,我們這城市是全國有名的水泄不通,每天都有無數個夢想堵死在早晚高峰里。

白先生神秘一笑,搖著手裡的鑰匙問:「想不想瞬間移動一下?」

白先生踩著油門,我們在一長串紋絲不動的汽車旁呼嘯而過,好不瀟洒。

等紅燈的時候,旁邊停了一輛敞篷跑車,只見駕駛座上的美女拿著氣墊一邊補妝,一邊懊惱這擁堵的路況,讓她趕不及吃飯了。我感嘆,在這種地方跑車也無用武之地。

「喜不喜歡跑車?」白先生突然問。

「不喜歡,」我一本正經地回答,「據說,日本發明了一種海陸空三用汽車,看來要攢錢去買一輛了,一堵就飛天上。」

「得了吧,在中國行不通的,現在這霧霾,沒飛出十米就撞了,以後走路上你不僅要看路,還要看天上會不會掉下東西,多忐忑呀。」

「哈哈哈。」我被逗笑了,想想還真是,在這種堵成多米諾骨牌的大城市裡,還不如有一隻小電驢來得瀟洒自在。

我們坐著小電驢一路馳騁,特別是路過那些個還堵著動彈不得的豪車的時候,感覺自己特別帥。

「什麼時候請你吃飯?要不今天?」我問,欠著別人飯總覺得不是滋味。

「不急,等我心情好的時候吧。」白先生說。

「今天心情不好啊?」

「不是啊,今天心情很好,不是好。」

「……」

這是什麼邏輯?最重要的是,我第一次主動邀請男生吃飯,居然遭到了拒絕?我要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的人格魅力了……

3.說個故事給你聽

白先生終於有了心情好的時候,我如約請他吃飯,還他借傘之情。問他吃啥,他點了一家烤肉店,在我大學邊上,正是我和林茉常去的那家。

店老闆和我很熟了,一看見我就招呼:「小南啊,終於帶男朋友來啦,小伙挺帥啊。」

我白眼:「老闆,沒看出這我哥么?我們長這麼像。」

櫃檯後,正烤串的老闆湊過來瞅了瞅:「哎,是挺像,夫妻相。」

我暈倒……

白先生只是笑,笑意不明。

我如往常一樣點了冰啤酒,白先生卻要了杯果汁,說喝啤酒容易長啤酒肚。看他這麼健康,顯得我太豪放不羈了,於是我弱弱地換了杯果汁。

店老闆又曖昧地笑:「有男朋友就是不一樣,飲食都注意了。」

「老闆!說了不是男朋友!」我咆哮。

「哦,」老闆點點頭,「有老公就是不一樣。」

我口吐白沫。

果汁過三巡,烤肉換三盤,大家就暢所欲言了。在我的追問下,白先生講了好多林茉老公的事兒,以及他和林茉從怎麼認識到在一起到最後結婚。

「你是不是很傷心?」我問他。

「為什麼?」白先生奇怪。

「因為你好基友結婚了,新娘不是你。」

「噗,」白先生噴了,不過立馬故作淡定地接我的話,「是有點,以後不能大半夜去騷擾他了。」

「沒事兒,這樣你們更好辦事,有老婆當掩護,爸媽不會對你們起疑心。」我安慰他。

白先生的面部表情肌抽搐了好幾下。

白先生從林茉老公那裡聽到了很多林茉以前的事,比如她和初戀林之江的生死虐戀,比如這家店是他們以前常來的,還比如我這個蹭烤肉專業戶。

我想,林茉老公真是個大嘴巴,這些事怎麼能和別人說呢?就算是好基友,也不能這麼坦白吧。特別是怎麼能說我就喜歡蹭烤肉呢?我還喜歡蹭火鍋、牛排、壽司、關東煮、麻辣燙啊……

白先生默默吃了一串烤麵筋,忽然問。

「小妖,你也喜歡林之江吧?」

「啥?What?Are you crazy?」我跳起來喊。

「男人的第六感。」白先生神秘一笑,感覺自己很厲害的樣子。

「切。」我白他一眼,卻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揭開了一樣,赤裸裸地被昭告天下,讓人想鑽地縫。

「誰不喜歡啊,那麼好一男人,宇宙無敵了。」我故作無所謂地說,想掩飾臉上的不自然。

「說說你的故事唄。」白先生說。

「憑什麼?為什麼?幹什麼?」

「沒什麼,就挺好奇的,感覺你比林茉好看啊,林之江瞎了么?看不上你?」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乍聽是誇我漂亮,再一聽怎麼感覺是說我除了漂亮一無是處,難怪林之江看不上我?

頭頂的電風扇還在吱吱地響,有種隨時要砸下來的恐怖感,奇怪,杯里明明是果汁,怎麼有點醉意了?

我看看對面的白先生,再看看他旁邊的空位置,那裡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想起過去,心頭還是有絲傷感划過。

算了,都過去了,坦露一次,然後全部扔掉,沒什麼大不了。

因為,林之江真的已經不在了,說再多關於他的壞話,他也不會再出現罵我一頓了。

我的故事,還真沒和誰說過,包括林茉。

更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對著白先生,我忽然有點想說。

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講這個故事,作為裡面一個差一點就能成為女一號的參與者,命運就是這麼陰錯陽差,無緣的再近也遇不見,有緣的再晚也會來。

林茉和林之江的初見是在一小公園,那天其實我也去了,走到公園門口,我們突然都想喝奶茶,於是我就讓林茉在公園裡頭等我,我跑得快,去去就回。

我在奶茶店排隊的時候,林茉打電話來,說:「阿南,有人要跳河!」

「啥?這麼勁爆,跳了沒?我馬上來!」

「被人拉住了。」

「哦,還好還好,幹嘛跳河?為情所困?」

「不是,跳河那人被人偷了錢包,裡面是學費,一時想不開。」

「然後呢?」

「拉的那人借給他五千塊。」

「天,世界上還會有這種好人啊?」

「跳河那人是我們學校的,有學生證。」

「他們走了沒?我來瞅瞅這位英雄。」

「沒,還在勸呢。」

「你趕緊一起去勸啊,人多力量大。」我說。

我捧著奶茶趕到的時候,只看見了林茉。

「林茉!」我喊她,「英雄呢?」

「那呢。」

林茉眉眼彎彎,眼睛亮晶晶的,順著她指的方向,我看見了兩個男生的背影,其中一個搭著另外一個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似乎我喊的聲太大,林之江聽到了,轉過頭來。

就是那種很俗的剎那,天很黑,星星很亮,他笑得剛剛好。

那時候我就想,世界上怎麼會有林之江這麼傻的人呢?

把自己的生活費都借給了別人,自己去打工掙錢賺生活費。

那天晚上,小公園的人很多,就林之江和林茉上去拉了。

林之江後來告訴我,那天他對林茉一見鍾情,天很黑,他其實都沒看太清她長什麼樣子?臉上有沒有雀斑?只覺得這姑娘真好,就悄悄記住了她的名字。

我有時候會多想,如果那時候去買奶茶的是林茉,去小公園的是我,會不會後來就不一樣?

那個跳河的男生的確是我們學校的,林之江沒讓他寫欠條,說等什麼時候有錢了再還就成。可是沒想到,那人一畢業就把林之江拉黑了,怎麼也找不到人。

林之江讓我別告訴林茉,我問為什麼?

「她這麼善良,我不想讓她受傷。」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林之江這麼傻的人啊,寧願自己受傷害,也要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林茉的善良。

林之江告訴林茉,那人還他錢了,還請他吃了頓飯表示感謝,林茉很高興,說:「我就說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吧,人與人之間還是有誠信的。」

我看看林茉,再看看林之江,只能笑笑不說話。

那天林茉要去開個會,我和林之江先去食堂,路過小賣部,我說:「林之江,我請你喝奶茶吧。」

林之江一愣,問:「為啥?」

「因為你和林茉認識那天,本來我買了三杯奶茶,想著結識一下你這英雄。誰知你先走了,我就只好把多出來的那杯奶茶幹了,結果拉肚子了,犧牲這麼大,你得讓我請你一次。」

林之江噗嗤一笑,說:「好啊,不過得我請你。」

「因為那天你那一嗓子,我才知道了林茉的名字,你是我的恩人。」

我笑笑,笑容有點苦。

到了食堂,林之江說我們打包吧。他給林茉打包了一份遞給我,說等林茉開完會,食堂要沒菜了。

「阿姨,來份青椒炒肉,青椒少一點哦,謝謝。」打飯的時候他這樣說,他一直是個細心的人,知道林茉愛吃青椒炒肉卻不愛吃青椒。

他們在一起後,林之江從來不會在沒有林茉的時候,和其他任何女生吃飯。我想那杯奶茶,就是我和林之江最近的距離。

林茉也把我當她恩人,覺得是我慫恿她上去勸那個跳河的,她才認識了林之江。

於是他們很熱情地帶上我一起吃烤肉,以表感謝。

每次吃烤肉我都放很多辣,不是重辣便是變態辣,因為這樣看他們邊吃邊秀恩愛的時候,可以很自然地說:「真辣啊,辣得我都哭了。」

我一直坐在林茉對面的位置,她的旁邊是林之江,這樣我一個抬頭就能看到林之江還不會不自然,而林之江總是側臉看著林茉,根本不會發現目光獃滯的我。

林之江的畢業求婚計劃首先告訴了我,他興高采烈的樣子,就像個拿了夢寐以求獎勵的孩子。

「阿南,我真高興啊。」

「你說林茉會不會答應我?」

「我有點緊張。」

「放心吧,林茉一定會答應你,她要是不答應,我把她打暈送你屋去,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怕她跑了。」

林之江哈哈大笑:「阿南,就你鬼點子最多,到時候你可別把林茉半路拐跑了啊。」

「放心吧,雖然我和林茉睡一起,可我們不是拉拉。」

林之江繼續笑,一點也沒看出來我的強顏歡笑。

我看著他,笑容漸漸變淡,也只有他喜歡的人,才能看出來她是不是在強顏歡笑吧。

比如他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有次林茉來大姨媽。

林之江悄悄問我:「林茉今天怎麼了?是不是有事?」

我震驚,大姨媽這種事他都能看出來?

「她笑得不自然。」他這樣說。

「哦,有可能是因為痛經吧。」我若無其事地說,心想你觀察得可真仔細,要是有人這麼仔細我該多好,連養了我這麼多年的媽,在我痛經痛得面色蒼白的時候,居然問,「你感冒了?」我那個感動啊……

林之江的臉紅成了豬頭,但下午就送來了薑茶和暖寶寶過來。

「挺有經驗啊。」我取笑他。

他再次臉紅:「你別告訴她,就當你給的。」

我心想,林茉會相信我這麼善良么?林之江這敢做不敢當的。

可那會兒,我還真希望他敢做不敢當,因為我從來不敢想林之江喜歡林茉,也不敢想林茉萬一也喜歡林之江,該怎麼辦?

所以他們在一起後告訴我這消息,我既震驚,也不震驚,挺好的,這世界上這麼少的兩情相悅中,他們就是其中一對。

林茉和我,以前都覺得人生在世就該盡興,吃得盡興為人生第一大事,可是林茉和林之江在一起後,林茉突然變得矯情了。

「晚上別吃麻辣燙了吧,之江說學校旁邊有家葯膳煲不錯。」

「吃完烤肉來杯酸奶排排毒吧,之江說這樣好。」

「我大姨媽,之江不讓我吃辣。」

……

他們在一起後,林茉十句話九句不離之江,聽得周遭群眾狂吐槽之外都在想——我也想交這樣的男朋友。

林之江走的那天,林茉很難過,我也很難過,我甚至有過這樣一個黑暗的念頭,為什麼死掉的不是林茉呢?

為什麼林之江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

林之江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最後一刻,他除了想到林茉,還會不會有空想到爸爸媽媽、老師同學,還有一個老在他們那蹭烤串的我。

不過也許,他誰也沒想,只想著活下去。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林茉不受傷害,也許是因為愛,也許是因為本能反應。

可是,愛不就是一種本能。

半年後林茉就重新交了個男朋友,那時候我真的很想狠狠打她一頓,這樣的她怎麼配得到林之江的愛?

很久很久以後我才明白她,明白為什麼。

我就作為一個旁觀者,靜靜地看著他們相識、相愛、相離,然後逝者遠去,活者繼續,好像看了一場電影,到最後自己也淚流滿面,恍然大悟,無法自拔。

故事說完了,就這麼簡單,我的英雄,是別人的英雄。我看著他拯救世界,熱烈鼓掌,知道那個世界裡沒有我,卻還是很高興。

4.一起胡說八道的人

敘述過程中白先生一直很安靜,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安靜到我沉浸在回憶里都差點忘了他的存在。

白先生的目光意味深長,良久他才說:「小妖,也許那天就算是你去的小公園,你也不一定會遇見林之江,湖泊那麼大,岔路那麼多。

「再者就算你遇見了他,你們也不一定會發生什麼故事,因為你和林茉不一樣,你比她理智,也許你會一起上前勸那個跳水的人,但也許你會阻止林之江給他錢。」

我瞪大了眼睛,然後長長嘆了口氣,是的,被他說對了。

我比林茉理智,比她現實,比如林茉告訴我林之江給那人錢了。我的第一反應是,傻啦!不怕被騙么?再說了,那人好手好腳的,自己不會想辦法去賺么?最鄙視這種因為遭到挫折,卻不想辦法解決就隨便輕生的人。

是的,林茉比我更善良,她更天真無邪,所以覺得林之江一直沒走,還變成了鬼守在她身邊。

她迅速地交男朋友,不是想忘記過去重新開始,而是想著這樣林之江會不會一吃醋就現形,她就想再見他一次,和他做個那天沒來得及的告別。

她傻得讓人心疼,所以我就算很想打林茉,卻一點也不恨林茉,因為她是真的很難過,是真的很愛林之江。

「小妖,那種經歷,幸好你沒經歷,你對林之江的感情,他離開了你頂多難過,而林茉,是崩潰。」

我沉默,是啊,我頂多難過惋惜,為一個好朋友,一個曾欣賞愛慕過的人。而林茉是崩潰絕望,就好比世界塌了,天黑了。

白先生接著說:「這就是這個世界上的緣分吧,偏偏是林茉去了公園,偏偏她走上了遇見林之江的那條路,偏偏他們相愛了。」

我突然想破壞這份奇怪尷尬傷感的氛圍,今晚是來吃肉的又不是來追悼的,於是我換了個輕鬆的表情說:「哎呦,搞得你和情癲大聖一樣,你戀過么?」

白先生突然很嚴肅地看著我,看了半響,然後一笑:「有啊,戀得莫名其妙,那時候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麼。」

「哇!」我驚呼,「感覺是虐戀,現在呢?」(原題: 《天上掉下個白先生之很高興遇見你》,作者:南川。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微信: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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