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富豪醫生被兒子扔在美國，錢再多能怎樣？只有孤獨守望

前些日子家裡人給我電話，得知我在寫這個專欄，興沖沖的告訴我說她的一個同事老蔡在美國搞房地產，最近幾年發財了，住大別墅，有大後院那種。然後我就認識了老蔡，一個在菲拉德爾斐亞，賓夕法尼亞州做房地產投資的北京大爺。

老蔡，和《北京遇上西雅圖》裡面吳秀波演的Frank一樣，都是北京協和醫院醫生。吳秀波在電影里中飾演的Frank，是一個在北京病人掛三天都不一定掛得上號，黃牛號三千塊一個的著名醫生，來美國居然做司機，讓人覺得浪費了一身的好本事。不過老蔡放棄醫生來美國，事情就不太一樣了。

電話和老蔡聯繫的時候，他特別高興我去找他約稿，搶著要給我報銷機票。他說最近孩子們都在國內，他自己一個人，時間大把，還要帶我去周邊山裡玩。他不止一次的和我說「我們勞動人民怎樣怎樣」，我雖然沒有直接問他的年齡，但還是能揣摩出來他的時代。

從費城國際機場出來，去租車行取了車，下午城區堵車嚴重，我選擇從城西繞個大圈去他家。他的房子比我想像中還要大，還要豪華。這是一幢三層樓的洋房，七個房間，室內面積485平米。房子還帶前院後院，再加車庫。

習慣了洛杉磯房價的我覺得這房子要上大幾百萬美金了，老蔡告我：「不貴，75萬美金，這房子剛剛才頂上北京單位給我分的那套房子，所以我把那個房子賣了，換到這裡了。一大家子住在這房子里才舒服。」

老蔡已經退休了，雖然還不到退休的年紀。「反正在美國我也追求不了救死扶傷的事業，國內我是個醫生，這裡最多是個家庭醫生。退休金夠了就退休吧，這幾年在美國房市做了些投資，現在每個月能固定收入差不多3萬美金，綽綽有餘夠花了。」

我在他家上上下下轉了幾圈，真是套不錯的房子。Charles Barton Keen是它的設計師。1926年設計建造的房子，到今天也是好用好住的。

關於房子的設計師是我後來搜到的，現在還能在他任教的大學網站上搜到關於他的介紹。後來把這個事情告訴老蔡的時候，他也被嚇了一跳，因為當時賣房的中介說他「very good taste」（有品位）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恭維他。

「我一直沒想到我一個醫生，居然靠房地產賺錢退休了。當年幾個朋友拉我一起來美國炒房，我投了點錢，後來他們都忙別的事情去了，就讓我來美國幫忙打理我們的投資，我來了美國就每天研究這個，建立LLC公司，做了很多商業貸款，用公司投資各種好租好賣的房子。沒想到就這麼幾年，錢來的真快。」老蔡帶著莫名其妙的神情給我講著他的房地產買賣。

地下室又一個健身房，裡面各種健身器材一應俱全，老蔡說那都是他兒子的。「我來美國的時候他20歲，本來計劃讓他在這邊上大學，找工作，結果人家上完大學就和他的幾個同學回北京創業去了，說美國創業環境不好。每年過年他們一家三口來美國看我，孫子放暑假的時候也在這邊。」

說罷，他拿出手機給我一張一張看他孫子去年在美國的照片，童子軍夏令營，去加州潛水。一張一張的翻著照片，他連說話速度也變慢了，也許是思念襲來，讓他感慨。據我家人告訴我，老蔡的兒子在北京做互聯網產業，也是個有頭有臉的青年企業家。

因為還有別的事情，我第二天晚上飛機回洛杉磯。臨走的時候已經天黑，老菜送我到車庫，車燈照在老蔡身上，車庫門上出現他微微駝背的影子。我把車開上路，後視鏡里看到老蔡獨自一人站在路邊，用力擺著手，背後矗立著他七間房的三層大宅。

老蔡沒有給我講太多關於他兒子的事情，他倆的父子關係是複雜的。日本文化中有這樣一種思想：兒子長大成人的標誌，是推翻權威 - 他的父親，這樣他才可以確定這個家庭中的領導者地位。所以在日本影視作品中會看到矛盾更激化的弒父橋段。

老蔡不認為他落伍了，他現在仍然可以靠他一個人的收入支撐整個家，可遠在中國的兒子也在追求自己的事業。孤獨的守著自己城堡的老蔡，心中對兒子的思念和埋怨的天平到底哪一邊更多一點，也許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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