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法律漏洞，共50億美元的學生貸款可能都要不回來了

異視異色(VICE CHINA)版權所有，未經授權不得轉載以及以任何形式使用

背景圖來自Wikimedia Commons.

美國的法律體系這遭真的踩狗屎了——如果你沒被它折磨瘋，這回要走運了。

2006年，帕布洛?拉米雷斯（Pablo Ramirez）為了上大學借了一筆私人貸款。他去讀的是韋斯特伍德學院（Westwood College），這是一所位於德州沃思堡市的私立盈利性學院，現已停止辦學了。八年後，他收到了一份法院公文。據他所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個名為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National Collegiate Student Loan Trusts）的公司在起訴他拖欠貸款的案子中勝訴了，並要求他賠償約5萬美元。隨後在拉米雷斯上訴的過程中，碰到了更為出乎預料的事情。

這個信託機構似乎沒有任何確鑿證據來證明自己的債務所有權。

三月份，對於拉米雷斯的判決終於出現反轉，原因是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無法證明自己是債務合同的持有者，」這引自上訴法院的公文。拉米雷斯仍沒有還完貸款，不過至少目前他算擺脫麻煩了。

據《紐約時報》長篇報道稱，許多私人助學貸款的借貸者也發現自己的欠貸出現了轉機，這成為本周美國律法的噩夢。超過50億美元的拖欠貸款或再也無法收回，此舉也許會解放數千萬的貸款學生。

如果你覺得這件事似曾相識，並不奇怪。自2007和2008年的房地產泡沫破裂後，美國要面對的來自抵押信貸市場的一個巨大問題集中於"產權鏈"。無數的證券化抵押貸款缺少這些「鏈子」，即從買家轉手到賣家的債權檔案。銀行為了處理這堆爛攤子，大量在文件中造假。法官們通常挺配合這些機構的，但是這次卻沒有向著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

目前為止，這個助學貸款危機似乎隻影響了部分私人貸款。據Measure One（貸款數據分析公司）收集的數據顯示，私人貸款在總體學生貸款市場的佔比約為7.5%。從2010年起，聯邦政府的全面覆蓋使得私人貸款逐步退出市場；這些貸款主要用於支付盈利性大學的學費，而這類大學法律上完全不依靠聯邦財政援助。許多盈利性大學的學生貸款瞄準了無辜的大學生，已經被查出屬於詐騙。

2010年之前，私人助學貸款通常為證券化，如同金融危機前的次級住房貸款一樣。簡單講，當一個學生貸款後，貸方會通過多個交易所，把這筆和其他上百筆貸款一起打包賣給信託機構。然後，信託機構用這些助學貸款發行債券，將其賣給世界各地的投資者。信託機構隨後會雇一個公司每月向學生回收欠款，那麼這筆錢最終會轉到投資者手裡。

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在此過程中陷入困境。據來自該信託基金的回收貸款機構的一名審計稱，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從未收到賓夕法尼亞州高等教育援助機構（Pennsylvania Higher Education Assistance Agency，PHEAA）的貸款轉讓文件，而這個文件證明債券所有權。這名審計還發現，事實上，「所有賬目里沒有這個文件」。

這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一個購買成千上萬筆貸款的公司，從不去確認債權的相關文件呢？該審計員暗示道一個原因：錢。貸方向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和回收貸款機構做了保證，事後可以出具債權文件——如果對方需要的話。他還稱，「這逐步成為一個標準流程，因為它更省錢。」畢竟，許多貸了助學款的人不會對違約判決進行上訴，這使得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為了省錢而走捷徑。

現在，劇情要反轉了。從新罕布希爾到俄亥俄這一起又一起的案子中，貸方都無法證明自己擁有債權。據《紐約時報》報道，在百起拖欠貸款訴訟案中，一旦需要提供文件證明，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的訴訟也就無效。也就是說像帕布洛?拉米雷斯這樣的借貸者雖然沒有還完貸款，但卻可以理直氣壯了。

這一切聽起來貌似不公平。同樣欠款的數百萬學生必須要還款，為什麼拉米雷斯能置身事外？正如借貸者具有還款義務，貸方也有一定的義務。貸方放貸後將貸款進行多次轉賣而忽略債權文件，並不是拉米雷斯造成的。如果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強制要求借貸者還錢，那麼無法證明自己的債權讓這個請求變得蒼白無力。

如果沒有這項法規，我也能上法庭起訴帕布洛?拉米雷斯——隨便來個，也可以是唐納德?特朗普——欠我錢。美國近幾個世紀以來建立的商業體系一直依賴於所有權證明。過去十幾年來所有權證明都處於混亂狀態，不過理論上講，至少現在這份證明還是起一定作用的。

真正的問題在於，美國的借貸金融公司幾乎不承擔任何責任。事實上，儘管有眾多無責任協議，銀行一直在偽造文件，並用假的抵押證明把人們趕出家門。這些伎倆被轉接到其他類型的貸款也不足為奇了。兩年前，摩根大通集團（JPMorgan Chase）因使用錯誤和偽造信息出售信用卡債務，被處罰1.36億美元。如今這些不義之爪正伸向學生貸款，我們幾乎可以肯定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不是唯一一個。

這一切又發展為美國沒能通過嚴厲處罰違法者，依法維護不動產記錄。如此一來，可以預見從房貸到助學貸款的所有權記錄都難以洗白。要知道，比起置身事外，受此影響的借貸者更多的是深受其害。

也許有一天，不如帕布洛?拉米雷斯一樣幸運的借貸者能把像美國全國大學生貸款信託基金這樣的公司繩之以法。

作者：DAVID DAYEN

翻譯：田晉陽

來源：VICE 中國 更多內容請登錄 vice.cn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