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改革的最大秘密——語言的暗礁

中國改革的最大秘密

——語言的暗礁

小平說：讓一部分中國人先富起來；

我要說：讓所有中國人先能夠說話。

——兩種策略

一、故事

邊聽著一位博友網頁上的古箏，邊寫這篇文章。那古箏時而柔情蜜意，時而兇狠霸道，於是，我決定舞文弄墨了，以儘快結束我在上一篇文章中的預告。外面陽光燦爛，知了狂鳴，我知道這又會是一個毫無內容的日子，但也是一個極度消耗生命精力的日子。彷彿活了這麼多年，我們一直都在遭受著一種不可名狀的煎熬，疲軟、虛弱，氣若遊絲，命懸一線。我們的生命好象一直都處於這種高度危險狀態的邊緣，像無邊無際、沒法醒來的噩夢。

我們的政治共同體曾經也是那樣！人們長久躲藏於黑暗的洞穴之中，眼前晃動著的始終是自己的黑影，沒有人敢於邁出這個洞穴半步——邁出半步的代價就是斷絕食物供應。人們彷彿遺忘了自己的語言，只能吃力地打著手勢，荒唐地啞語。所有的人們只能再次退守到自己的內心，肉體和靈魂一直萎縮到生命終結。

這個洞穴位於我們政治生活的巨輪甲板之下的客艙內。巨輪的命運被交給了偉大的舵手，他獨自一人駕馭著它乘風破浪。海平面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卻兇險無比。暗礁、冰山隨時可能撕破巨輪的表層，擊沉這個龐然大物。

二、解讀

我們一直將國家的問題歸結於：（1）缺少自由的文化精神——但我們卻找不到一個可以突破的缺口，以至「自由」最終成了一個「蠱惑人心」且毫無實際內容的口號；（2）體制制度抑制、扭曲政治、經濟、文化、生物系統的發展——但我們卻沒有認識到，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制度是完美的；而且，制度的滯後性永遠是它自身無法破解的難題，真正決定社會的只能是社會本身，社會本身的「活法」（埃利希創造的概念）才是最好的法律和無形制度；（3）中國人素質太差——卻沒有意識到，我們總是鼓吹中華民族的人是世界上「最聰明」的。所有這些原因都沒有觸及到根本，沒有觸及到問題最小的元素。

這個根本、最小的元素就是：語言。

沒有語言的開放，人們就只能被壓制在洞穴之內，它就像暗礁、冰山，隨時可能爆發出巨大的破壞力。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座語言的迷宮，也是一座語言的火山。我們那些沒有辦法說出的思想，雖然存在於黑暗之中，但一旦有導火線，它們就會釋放出熊熊烈焰。對政治共同體的控制實際上就是對語言的控制。

古希臘以來，哲學家們一直在尋找現實世界背後的「本體」，這個「本體」被說成是「水」、「火」、「氣」、「理念」等，一直說到是「上帝」，但康德最後作了總結道：這個「本體」（即「存在不是一個真實的謂詞」、「物自體不可知」）是人類無法認識的，我們只能在自己的理性之內言說。最後，現代哲學告訴我們，就連這個「理性」也靠不住了，「非理性」同樣重要。經過尼采、海德格爾、維特根斯坦、福柯、德里達等思想大師對傳統哲學思想的「解構」，人們終於認識到，這個「本體」是語言，它不斷地結構、解體、再結構、再解體，直至無窮。哲學不斷地轉向，最終又回到了起點。蘇格拉底是語言解構的傑出代表，他用「無知」質疑了幾乎任何他遇到的「有知」。蘇格拉底曾經說過，德爾斐神廟前樹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認識你自己」。哲學終於從天上回到了人間，從虛空高蹈回到腳踏實地，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哲學家了，只要你在說著自己的語言。

語言無法釋放出來的時候，一個民族就沒有支撐自己的精神；對於個體的人而言，語言的禁閉，導致一個人精神崩潰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

有了以上認識，我們就不難理解馬加爵為什麼會殺死自己的同室校友了。他長期以來，將自己的思想壓制於語言之內，形成了「暗礁」型的人格。由於一次偶然的爭吵，同室說他打牌作弊，他終於忍無可忍，拿起斧頭向自己的兄弟們砍去，血肉橫飛，四人喪命。悲乎哉！其實，馬加爵一直是個乖乖仔，在家孝順父母，在校成績十分優秀，為了賺到自己的日常開支，他經常在社會打工，並為自己的室友洗衣服等。在他殺人之前，誰會知道，他的人格會突然畸變成為惡魔呢？

這是一個非常常見的例子。中國到處都是精神病人，只不過由於語言的極度壓抑，看不出來罷了。但我們可以在會議上看到，在酒席上看到，也可能在隱秘的床上窺到，也可以在人們的竊竊私語中聞到。

三、出路

再分析下去，可能又會得罪人了。我們受不了這樣殘酷的人性解剖。問題是，怎樣讓我們隱秘的、暗礁一樣的死語言成為浮出水面的活的「言語」，一個直接的要求就是言論自由。注意，我沒有說「輿論自由」，這個論題越辯越臭了，人們只是關注共同輿論，而忽視了生命個體的「言說」，前者老是試圖與政治掛鉤，而後者更多地、首先是一種日常行動。

自從「三—個—代—表」理論出台並且寫進憲法以來，我們必須堅信，中國共產黨就是人民的政黨。既然是人民的政黨，就應該允許每一個人都能夠加入，因為在中國，我們絕大多數是「人民」的一員，包括剛剛出世的嬰兒。那麼，為了言論自由的實現，我們採取的一個最實用的策略就是：所有的中國人都入黨。只有這樣，黨員的數字才可能刷新，創下歷史新高，打破世界記錄，達到14億之眾，而不是區區七千萬，那樣，在人格平等的基礎上，那些所謂的民主、法制之類就太容易實現了。

從此，黨員不再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也不再是社會問題、制度問題的替罪羊。所有黨員於是回歸到了「人」本身，我們的政治就不再是人格化的政治，我們的身份不再是人格依附的產品，我們所有黨員都是公民。經過這樣的「否定之否定」，中國就會破天荒地出現一個前所未有的「公民社會」，而不是人格政治化的「人民國家」了。

做到這一點很簡單。拿起我們的筆，向黨組織遞上一份「入黨申請書」就可以了。不識字，或者弱智，或者仍是小孩的，沒關係，黨章沒有禁止「入黨申請書」可以由人代寫。

不要笑，我的態度是認真的，如果你有愛國之心，實現它，原來中國的改革（在技術處理上）就是如此簡單。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