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故宮國寶名畫，識錦衣衛綉春刀》的回答與更正

《讀故宮國寶名畫，識錦衣衛綉春刀》的回答與更正

文 / 石城畔

長話短說。

我上周的《讀故宮國寶名畫，識錦衣衛綉春刀》一文綜合看反響還不錯，在某平台上有兩位讀友提了兩個問題，由於答覆的文字加圖片較多，我就另開一文，統一回答了。

另，歷史是個嚴肅的事，我這些天又埋頭看了多種相關的原始文獻，發現自己的《讀故宮國寶名畫，識錦衣衛綉春刀》有一處不大嚴謹的地方，我還是自己把它寫出來，做個更正。

一． 互動回答：

（一）讀友「哥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在評論中提問「不明白一點萬曆皇帝很胖而且退還萎縮，為什麼出警圖裡皇帝去掃墓穿的鎧甲呢明朝鎧甲配齊了得百十來斤吧，一個大胖子退還萎縮穿這麼重的鎧甲去掃墓合理嗎？」

石城畔的回答：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我分四點答覆：

1． 畫上的這位皇帝過去一般都被認為是嘉靖，最早認為是嘉靖1539年回湖北去掃他父親的墓。後來認為不是嘉靖去湖北掃墓，是嘉靖去「十三陵」。但是再後來台灣的學者朱鴻先生根據多種材料比對後認為「他」應該是萬曆，並且時間是萬曆十一年（1583年）的閏二月。我並沒有看到朱鴻先生髮表在台灣《故宮學術季刊》上的論證文章，但是大陸出版的《明史學家說明史 「大明書場」集錄》里有部分談到他論證的內容。比如朱鴻先生曾去「十三陵」實地「田野調查」，畫中有若干如「華表」等可驗證的重要細節。畫中有一處有「西直橋」的重要文字。這次掃墓活動與原始《萬曆起居注》對的上等等。所以，這個皇帝就是萬曆。

2． 是萬曆沒有問題了，下面講講盔甲。

真實的萬曆是有盔甲的，和畫上的大差不差。

萬曆其實是「出土」了，「十三陵」挖了一個，就是定陵，定陵是誰的？就是萬曆。在定陵出土文物中有一副盔甲（據說是鐵甲，抱歉，不是全金的金盔金甲），我在網上找到了盔甲照片（估計是根據原樣複製的）如下，是不是和《出警圖》上畫的很像，就是甲上多了兩個護心。

「盔」亦可以重點說下，底下是有一排多個的「六丁神」，最上的是「玄武大帝（真武大帝）」，這反映了明皇室對道教的態度。

這個盔甲有條件的讀者可以去「十三陵」的定陵去看看。

3． 盔甲沒有問題了，再講講萬曆本人。

上面講了萬曆「出土」了，根據《風雪定陵》書中講，「出土」後計算過萬曆身高，萬曆駝背，頭頂到左腳是1.64米。血型是AB型。有多種牙病。

有讀友亦提到萬曆是十歲登基，萬曆十一年才21，21歲的小年輕春天出去掃墓（也是郊遊），興沖沖的穿身漂亮衣服（盔甲），大題也說的過去。

4． 歷史上類似的例子。

《出警入蹕圖》雖然比較寫實，但是畢竟不是100%真實的照片。繪畫本來就是有藝術的創作成分，歷史的人物畫更是如此。中國如此，外國亦如此。

比如這張著名的《跨越阿爾卑斯山聖伯納隘口的拿破崙》油畫，在歷史上，當時拿破崙翻山時騎的不是馬而是驢子，穿的是普通軍大衣而不是紅色斗篷。

以上，就是我的回答。

（二）讀友「哈哈27681274」在評論中提到「他旁邊的也是正臉」

石城畔的回答：

這個「他」應該就是《入蹕圖》上「左旁站立的這個紅衣黑帽的人」吧？這其實是條件所限，圖片小像素低，所產生的誤會。

放大圖片就知，這個《入蹕圖》上「左旁站立的這個紅衣黑帽的人」其實是側身站的，雙腳是側的，耳朵只畫了一個，所以，他並不是「正臉」。

這種宮廷畫只可能有一個男主角，就是皇帝。

二． 一處更正：

（一） 我在《讀故宮國寶名畫，識錦衣衛綉春刀》文中寫到「那麼萬曆時期「32人抬」的「特製大轎」到底什麼樣的？《出警入蹕圖》上就有。……」

我又仔細比對了《大明會典》和《明史》，感覺這個說法不太嚴謹，《出警入蹕圖》畫的這個東西的名稱應該叫「步輦」，不是轎子。

「步輦者，古之步挽。明制，高一丈三尺二寸有奇，廣八尺二寸有奇。輦座高三尺二寸有奇，四周雕木五彩雲渾貼金龍板十二片，間以渾貼金仰覆蓮座，下雕木線金五彩雲板十二片。轅四，紅髹。中二轅長三丈五尺九寸，左右二轅長二丈九尺五寸有奇，俱以鍍金銅龍頭……」（《明史（輿服）》）

「步輦」的意思是帝王所乘坐的代步工具，張居正的「32人抬」的「特製大轎」在造型上應該和「步輦」還是有區別的。

這一段比較嚴謹的說法可以更正如下：

那麼萬曆時期「32人抬」的「特製大轎」到底什麼樣的？《出警入蹕圖》上有一個多人抬的的「步輦」可以參考（想像）。

《出警入蹕圖》這個多人抬的「步輦」（細數是28人，前後各空了2個人的位置）的是皇家的，張居正是人臣，張的「32人大轎」不可能有黃色和一些太出格的裝飾，造型上也應該有所不同，但是仍可以看出（想像出）來明代萬曆時期「32人大轎」的氣派威風。

三． 一些說明：

（一）《出警入蹕圖》這個題目比較有意思，我找到不少相關的原始材料文獻，有可能會進一步的深入研究。

（二）「柔日讀史」歡迎鼓勵讀友提問互動，有意思的問題將統一回答。亦歡迎讀友們關注「柔日讀史」，謝謝。

■ 2017年7月29日 午

【聲明：「柔日讀史」上所有稿件的任何形式的使用，都需我的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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