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後總感覺房裡有人偷看我，無意扭頭，發現鏡子後面有雙眼睛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唐酥 | 禁止轉載

1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十分滿意地四下張望自己的新房子，為自己的眼光和設計才華驚嘆不已。

先說眼光，在廣州CBD商業區後面只十幾分鐘的腳程能找到一間月租不上千的單身公寓簡直就是奇蹟。

真不是我吹噓，眼明手快的我看房子的第一天就定下了，三天後就搬了進來。周圍的小哥哥小姐妹別提多羨慕我，可勁地說了不少酸話呢。

再說設計才華，原本空蕩蕩的房子只一個酒紅色雕花梳妝台放在客廳。梳妝台的大鏡子還直直地正對大門，打開門的瞬間別提有多驚悚了。

如今可好了，添置了米黃色的布藝沙發，擺上小茶几。

再放置儲物櫃、書桌椅子，買了全新的床具，把梳妝台搬到卧室里去。再鋪上毛絨絨的民族風地毯，擺上幾盆綠色植物，房子頓時變成了溫馨可愛的小家，特別適合像我這樣的年輕單身女性。

隨意擺拍幾張照片發上朋友圈，文藝小清新的風格別提多惹人羨慕。

掛在牆上的自鳴鐘的擺錘左右搖擺，發出沉悶的十一下響聲。

鐺鐺鐺……

這自鳴鐘是藏在床底下的。我本著物盡其用，能省則省的原則把它掛起來繼續用著。

今天是正式入住新房的第一天，我買了一件新的酒紅色性感睡衣權當小小地慶祝一下。

洗完澡躺在床上，舒服地呈大字型癱了一下，合上雙眼準備在夢中與高大帥氣的周公相會。

只是天不隨人願。可能是獨自在城市裡漂泊許久的人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窩這件事情太讓人興奮了，我居然失眠了。

倦意深深襲上心頭，清空大腦的雜念，努力入睡。但是大腦越放空越能清晰地感受到裹在眼皮里的眼珠子在咕嚕咕嚕地轉動著，越能清醒地聽見鐺鐺鐺的聲音。

萬籟俱寂，低沉空蕩的鐘聲在空間中回蕩，盪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像是古老的咒語一般給人寧靜空寂的力量。

暈眩是唯一的感覺。

薄薄的牆板支撐著天花板似乎在旋轉，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間隔出來的單間隔音很差。牆的那邊傳來拖鞋的踢踏聲，與床大約兩步距離的地方有一面怪模怪樣、來勢不善的鏡子正對著床頭。

有人在我的房子里！

我驚恐地想睜開眼睛，眼皮彷彿被緊緊黏住一樣如何使勁也睜不開，渾身像被什麼裹住一樣，動彈不得。

等第一陣驚恐過後我又死死地用力閉緊雙眼。

這個時候應該裝死，裝作什麼都看不到，也許沒見到來人的樣子就不會被害命。

只是謀財而已。我在心裡默默地祈禱，把滿天神佛都求了一遍。

我的手在被子里握緊，想要抓緊被單，卻始終抓不住，手心一片虛無。

忽然腳踝被人抓住了！

一個激靈嚇得我睜開了雙眼。

已經天亮了，沒人。

房間里只我一個人在戰戰兢兢地打著哆嗦。

2

「你應該是被鬼壓床了吧。」小滿嘴裡吧唧吧唧著食物，「嘖嘖嘖，真是不走運。」

「也不對，走運，走的鬼運。」毫無同情心的小滿又挖了一大勺梅菜扣肉里的芋頭。

一整個早上我都心緒不寧。上司交代的工作不是出錯就是忘了做。如今我也沒什麼心思吃飯了，只求下午別被母夜叉上司盯上，能夠安安穩穩地熬到下班。

「鬼壓床不就是睡眠癱瘓而已，怎麼又跟鬼運扯上了關係？別胡說。」小滿就是神神叨叨的，唯恐天下不亂。

不滿我說她胡鬧，小滿用勺子指著我的鼻頭道：「西醫就是愛將啥都歸類進科學裡，誰知道是不是偽科學？老娘我祖上十八代都是中國人，只相信老祖宗的智慧。不信我，你走著瞧。」

小滿胡攪蠻纏起來，連神仙都害怕，我也只能低眉順眼地陪不是。

人不走運起來果然連喝水都會被噎著。

母夜叉上司十分不滿我上班的時候分神，下午又分配了我好幾個任務，逼得我不得不加班到9點多才能回家。

拖著疲憊的身子跟坐在樓梯口的阿婆打完招呼，正想上樓梯，跨出的腳步一頓。不對呀，這棟公寓哪裡來的阿婆？住的不都是年輕的上班族嗎？

電燈一閃一閃的，發出滋滋的聲音。阿婆駝著背，顫巍巍地坐在小木板凳上搖晃著蒲扇，笑眯眯地看著我，臉上的褶子一道一道的。

我試探地問：「阿婆是哪裡人？」

阿婆可能耳朵有點聾，沒聽清。我又再問了一遍。

阿婆這才答道：「這公寓是我兒子的。你是新來的不？前幾天我病了，就沒出來乘涼。」

原來如此。

阿婆問道：「小姑娘叫什麼名字，住哪一間呀？」

我邊上樓邊回答：「程霞，住204。」

「那一間房啊……」晚風徐徐，吹散了阿婆的喃喃自語。

3

雜七雜八地整理一番，我對著梳妝鏡塗爽膚水，忽然覺得頸背一涼，打了個噴嚏。

在安靜的房間里特別響亮。

我抬頭看了一眼空調，28度居然有點冷。

還是趕緊睡吧，都被母夜叉給盯上了，明天可不能再打瞌睡了。

可這一時之間難以入睡。

我的房間緊挨著隔壁間的客廳。隔壁是個在便利店工作的小姑娘。

她估計剛下班，我能聽見她在隔壁的動靜——走動聲、擰水龍頭的咔嚓聲、自來水流動的聲音、水濺出來的聲音、然後水龍頭又咔嚓一聲關上了。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又響起趿著拖鞋的走路聲。

我迷迷糊糊地又暈眩過去。第二天睜眼的時候只覺得渾身像被火車碾壓過好幾百遍一樣難受。

起床的時候，我能聽到自己清脆的骨頭咔嚓聲。

下樓梯的時候，跟擦身而過的人懶洋洋地打聲招呼。下一瞬，腳一軟摔下樓梯，驚起美人兒的大叫聲。

隔壁的小姑娘還穿著便利店的工作服剛下班回家。

4

幸好沒有骨折，只是扭到了腳。

這回拿著醫生給的請假單子名正言順地當個甩手掌柜好好歇息幾天了。

拿著小滿中午捎過來的黃符、桃木劍啥的，把家裡有門的地方都貼了個遍，然後就坐在客廳里發獃。

租約才剛簽了一年，可搬不起去別的地方。念完大學順勢留在廣州廣漂，只有一個小滿算是熟人。但是小滿是本地人，一家四口人住，自己也開不了口去打擾。

攤上這種古里古怪的事，也就只能自己受著了。

一絲寂寥襲上心頭。

忽見一個人影在門口晃來晃去。我心中一顫，不會真這麼猛吧，大白天的都不消停。

嚇得我抓起一把小桃木劍護在心頭，側著身子踱步慢慢靠近。

一個很醜的人臉透過鐵門的空隙在我面前定住，混濁的雙眼直挺挺地盯著我。

我倒吸一口氣，尖叫聲響徹雲霄，倒把對方給嚇到了。

對方踉蹌了幾步。我這才看清楚來人是昨晚的阿婆。

我把鐵門打開，忍不住抱怨一句：「阿婆……你怎麼這麼鬼鬼祟祟呀……」

阿婆倒不介意，樂呵呵道：「你看，我給你貼了一些黃符。還給你帶了八卦鏡、古錢紅線……」

把阿婆迎進屋裡，我忍不住問：「這屋子很邪嗎？」所以才租那麼便宜。

阿婆眯著眼道：「這棟房子，年齡很老了……只是每隔幾年就翻新一遍。那時民工潮，愛來廣州打工。有個姑娘住在這個套間里，聽說克夫，訂了好幾次婚，男方都死於非命，再也嫁不出去。她最後穿著大紅嫁衣，用剪子對著鏡子把自己的臉劃花，然後自殺而亡。」

「後來我們把這屋給封了。三十年了，我那見錢眼開的兒子呀趁我病了就把它租給了你，真是罪過，罪過。」

「但是也說不得這是命呀……」阿婆意味深長道。

5

又到12點了，心情忐忑地躺在床上，越是緊張越是睡不著。

後來還做起夢來。

半夜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一股陰惻惻的聲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你寂寞嗎……我很寂寞……」

「來……來……來……」

在她懇懇切切、幽怨凄涼的呼喚下，我的頭腦極度發漲，隱隱作痛，爾後四肢有著撕扯的疼痛感。

越來越痛，越來越痛……直到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在一個黑色空間中，有一束光照射下來。

我想上去看那束光的光源。身隨意動，身體就飄浮起來了。

大駭。

一面像玻璃一樣材質的東西阻隔了我向外。

透過這面障礙，我見到了我熟悉的房間。

然後一個女人在我面前落座，分明就是我自己看了二十三年的樣子！

她不緊不慢地對鏡梳妝。

我狠狠地拍擊著眼前的透明障礙，驚恐大喊著：「喂，喂，喂……那是我，不，我才是我……」

聲音在空曠中蕩漾傳來迴音，傳不出去。

只聽「我」道：「現在我才是我了。」

她的一顰一笑，帶著意猶未盡的纏綿悱惻。

6

「阿霞，你最近變得好有女人味誒，談戀愛了嗎？」小滿擠眉弄眼道。

我笑笑道：「沒有啦。」邊說邊輕抿紅唇，拋了個媚眼給對桌的男人。

樂呵呵地跟隔壁部門的小陳約會完回家，我慢悠悠地上樓梯。

阿婆出現在樓梯的轉角口。

「婆婆，晚上好。」

我剛想繞過她，忽地瞳孔暴漲。

一把小刀捅在左腰上，我不敢置信地撫上刀身，滿手鮮血。

傾刻向後倒摔下樓梯。

「哈哈哈，哈哈哈……」阿婆瘋癲起來，「看我不捅死你，三十年了，我就在等這一刻。自從知道你鬼魂未滅後，我就守著這房子，我要你生生世世地受著折磨。沒想到那賤人意志那麼不堅定，還是讓你出來了。」

「聞一聞你那騷狐狸精的味道，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沒關係，反正我終於親手殺死你了，哈哈，哈哈哈……」阿婆臉上的皺褶劇烈晃動著。

原來阿婆口中的女人並不是天生克夫的命，而是和阿婆的丈夫合夥起來謀財害命。

這女人長得極美艷，利用自己的美貌勾引男人，騙取大筆禮金後便害其性命。

後來阿婆的丈夫與她從合謀關係變成偷情關係，後非要和阿婆離婚，娶那個女人。

那天正是他們成婚之日。阿婆給她下了葯，對著鏡子劃花她的臉再將她殺死。

她不甘的怨魂便一直被封存在鏡子里。

本報訊：2017年6月29日21：00，患有精神疾病的房東母親用小刀捅死租客程霞。各位單身在外租房的女子請注意自身安全。

一年後，事件逐漸被人遺忘。這間房間又迎來一個新的租客，依然是一個單身女子。

女子自從入住後同樣發生了精神不滯，夜不能寐的問題。

一個月後，女子宛若新生。精神奕奕，妝容得體，美得光彩照人。

「我潛伏了三十年，怎麼會輸第二次呢？呵呵呵……老不死的終於不在了……」女子輕揚紅艷的唇角，瞳孔里儘是嘲諷與喜悅。

「陽光真好啊……」（原題:《鏡子里有人》作者：唐酥。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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