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1：二戰第一槍——波蘭淪亡

窮高極遠-波羅的海篇

——從列寧格勒到易北河！

Day11：二戰第一槍——波蘭淪亡

但澤自由市（Danzig，今波蘭格但斯克市Gdańsk），波羅的海南岸漢薩同盟的重要城市。一戰前屬德國普魯士，有人口35萬左右，96%的居民為德意志人，由維斯瓦河河口、但澤及整個三角洲組成。

一戰後，英法為削弱德國，便扶植已經滅國長達123年的波蘭復國，給德國東側再添強鄰；凡爾賽條約以為新興的波蘭提供出海口為理由，將原屬德國普魯士的但澤，列為自由市，由國際聯盟管轄，但在經濟上劃入波蘭關稅區，成為波蘭的出海口。條約還規定，沿維斯瓦河划出80公里的狹長區域以連接波蘭本土（波蘭走廊），並將東普魯士與德國本土隔開，成為飛地。

圖1：一戰後，東普魯士和德國，但澤和波蘭的地理位置關係

可以說，德國是被這個損招徹底噁心到了。幾乎所有政治家在但澤被分裂出德國，從而腰斬這個國家的那一刻起，就開始琢摸如何才能把但澤重新收回德國，以迎接有德國之魂美稱的東普魯士回歸祖國。例如，我們熟悉的施總理因他對西方國家的友好政策著名，更在1925年確認德國與法國、比利時接壤的西部邊界。但是，他好幾次拒絕用同樣的方式確認東部邊界。

希特勒也毫不例外。

開始希特勒對波蘭採取的還是比較溫和的交往方式，因為希特勒也不希望德國周邊都是心懷不滿的惡鄰，西邊那個法國就已經讓他怒不可竭；東邊再整出個與己為敵的波蘭，就不好玩了。於是，在德國領土擴張行動的時候，也隨手帶上了波蘭這個小兄弟。波蘭身為法國盟友，在德國吞併捷克的過程中，拋棄了同為法國盟友的捷克，和法國的死敵德國一起，佔據了原屬捷克的切欣地區（盛產煤炭），兵不血刃地嘗到了甜頭。

圖2：波蘭軍隊進入切欣地區

鑒於兩國關係這麼好，德國於是開始和打著飽嗝的波蘭商量但澤的事（對待捷克斯洛伐克的時候，德國可沒這麼好的態度），大致意思就是：「兄弟，你把但澤還給我，我好修建聯通東普魯士的高速公路；當然兄弟你還是隨便使用但澤港這個出海口。但澤只是所有權歸我，但使用權還是你的。如果兄弟你答應了，哥哥忘不了你的好處。你想啊，蘇聯辣么大，將來打下來後，我自然會分給你一大塊，補償你的損失」。

剛剛復國的波蘭人眼光還看不到那麼遠，而且亡國之痛時刻提醒他們，跟當年的滅國兇手談領土，那無異於與虎謀皮！這種情況下，波蘭轉身懇求英法：我可以幫你們從東面牽制德國耶。於是法國和英國都向德國發出警告，清楚地表明如果希特勒想把但澤收入德國，那就是對一戰凡爾賽條約的破壞，這樣的行動必將導致另一場戰爭。

於是波蘭有恃無恐地、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德國的提議。波蘭的小算盤是這麼打的，你德國比波蘭強大自不用說。但你真要派兵入侵波蘭，我的軍隊只要能抵抗個3、5天，法國和英國就會從西線發起對德戰爭；而你德國必然要分兵，兩線作戰。到那時，誰打贏誰還說不定呢。

這下就徹底惹惱了暴脾氣的希特勒。

1939年9月1日4時40分許，正在訪問但澤的德國海軍戰列艦「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號在沒有任何警告的情況下，向但澤守軍發起炮擊。打響了二戰第一槍【注1】。

圖3：德國海軍戰列艦「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號

在此，我們稍微跑下題。在一戰中，強大的德國完全是被法國的陣地戰拖垮的。法軍從頭到尾沒有贏得殲滅多少多少德軍的大戰役，全是靠陣地戰、防禦戰消耗敵人。德國呢，耗著耗著就被耗死了，加上消耗過巨導致的社會動蕩，於是仗雖然還沒打完，但德國國家已破產清盤。法軍獲得大勝【注2】！

德國軍人當然不服氣，覺得自己的失敗非戰之罪。也就是希特勒那種「德國的軍隊不是在戰場上失敗的，它是被後方的叛徒在背上狠狠地刺了一刀」的感覺。

痛定思痛，以古德里安、曼施坦因為代表的德國軍人開始反思，並尋找解決這一問題的辦法。別說，還真讓他們找到了，那就是「閃擊戰」！既然德國家底薄，經不起消耗，那咱們就避免打陣地戰、消耗戰；以最快的速度取得勝利。具體如何實現這一戰略思路呢，那就是：

1.發展空軍，尤其是發展對地精準打擊的轟炸機（如圖斯卡俯衝轟炸機Ju-87）。在陣地戰中，大炮被堡壘克制，坦克在壕溝面前一籌莫展。而轟炸機則如入無人之境（戰鬥機爭奪制空權之後），可以從各個角度對敵防線展開打擊；

圖4：德軍空軍

2.那麼空軍該打誰、該打哪兒呢？德軍的做法是發展地空協同。在每一架飛機上，每一輛坦克上，都安裝了無線電通訊設備。二戰前期，德軍掌握制空權，所以德軍基本能做到，陸軍希望什麼時候，在哪得到空軍支持，空軍都能在準確的時間出現在準確的地點；

3.然後，就輪到閃擊戰的另一精髓——裝甲師登場。空軍打爛敵人防線的幾個點之後，陸軍不再是以佔據防線為主要目標；而是以坦克為核心的裝甲師強力突破防線，並迅速向敵後展開；失去作用的防線自然潰敗，然後由後續的步兵從容消化。

圖5：德軍裝甲部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一閃擊戰模式，確然有效！它的效果連希特勒都被驚到了，在他初期的計劃里，還只是取得但澤和波蘭走廊。設想一下，波蘭如果當時屈從於德國的壓力，歸還了但澤（在梅梅爾，立陶宛就是這麼乾的）。德國可就需要時間另找佔領整個波蘭的借口了。而結果很有可能是帶著這個識趣的小兄弟，征戰歐洲。

波蘭戰場局勢的發展大大超出了希特勒最樂觀的設想。德軍在短時間內，就突破了波蘭依託傳統防線的一字長蛇陣，進入到波蘭腹地。

圖6：佔領波蘭的德軍

英法這次不可謂反應不快。希特勒9月1日發起戰爭；英法9月2日便向德國提出要求德軍退出波蘭的最後通牒；在德國拒絕之後，於9月3日，按照《波法軍事協定》（1939年5月簽署）的承諾，英法正式向德國宣戰。

歐洲西線戰場正式拉開序幕。

英法及時宣戰的事讓波蘭歡心鼓舞，認為整個歷史的走向，在按照他們的預設劇本進行。但很快波蘭人就哭了，因為與他們設想不同的是，這次在西線開展的不是想像中的進攻戰或塹壕戰，而是聞名於世的「靜坐戰」。英法如約履行了自己宣戰的義務後，就安靜地等在了馬奇諾防線後舒適的工事內，以逸待勞，靜等德軍來戰。

圖7：靜坐戰

法國人或許是嘗到了一戰時陣地戰的甜頭，期望德軍能在他們精心營造的馬奇諾防線上嗑個頭破血流；或許只是打心眼裡不願為了波蘭再死人了。但戰壕里的他們左等德軍不來，右等德軍還是不來……因為，德軍根本就沒理睬西線，更談不上分兵，而是直接把戰爭的矛頭指向華沙、克拉科夫（波蘭舊都）等波蘭心臟城市。

波蘭戰爭進展之快，讓原本打算等對戰雙方消耗一段時間後，再坐收漁翁之利的斯大林已經坐不住了。9月17日蘇聯宣布，《蘇波互不侵犯條約》的簽署方波蘭政府已事實上消失，所以該條約作廢；而為保護在波蘭東部領土（一戰前歸沙俄，一戰後歸波蘭。現烏克蘭、白俄羅斯西部地區）上的俄羅斯民族，蘇聯進犯波蘭。

9月28日，華沙守軍投降，德國閃擊戰初戰告捷。陸軍戰力號稱世界第三的德國30天搞定號稱第四的波蘭。波蘭在復國21年後（1918-1939），再次淪亡。

注1：另一種說法是，9月1日4時26分從東普魯士機場起飛的德國轟炸機對維斯瓦河橋樑預定炸橋點的轟炸（不是為了炸橋，只是為了破壞波蘭軍隊炸橋的企圖）是二戰第一槍。但考慮到40年代飛機的速度，10幾分鐘要飛到目標上空，並準確定位炸橋點等因素，本文還是取」石-荷」號炮擊作為二戰開始標誌的說法。

注2：法軍在二戰開始前，再次祭出這一克敵制勝的法寶，修築了「馬奇諾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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