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老百姓都說書灰肥田最好」：這句話讓我淚濕眼眶

【原創】【首發】文：黎海濱（whlihaibin）

大水井鉤沉：「當地老百姓都說書灰肥田最好」~

6月下旬，「xi游利川」結束之後，我返回武漢，終於有空細讀手中這本書——《大水井古建築群》。

此書由利川市本地學者田赤、方國劍、孫孺著，中國文史出版社2005年6月出版。

這本書，是我探訪完大水井景區之後，在導遊的指點下，找景區管理人員買到的。

《大水井古建築群》不是小說，而是一本極其嚴肅的文史學術書。全書文字嚴謹，考證嚴密。細讀一下該書的封二頁，你就能明白一二——

大水井古建築群，位於湖北省利川市柏楊壩鎮境內。主要由李氏宗祠、李氏莊園和高仰台李蓋五住宅三部分組成，佔地2萬餘平方米，建築總面積1.2萬平方米，有房屋300間。

清乾隆中期，李氏高祖李廷龍、李廷鳳兄弟從湖南西遷入川，分別落業與大水井與重慶馬鞍山，故有「龍歸井、鳳棲山」之說。李廷龍在大水井興業發家，至解放初，子孫延續五六代數百人，形成李氏封建小王朝。大水井古建築群即為李廷龍子孫過去鐘鳴鼎食、行使強權之所。它規模龐大，氣勢宏偉，工藝精湛，環境秀麗，為鄂豫邊境民族古建築之明珠。1992年公布為湖北省文物保護單位，2001年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你看看，這樣的文字，是不是很無趣呢？

大水井鉤沉：「當地老百姓都說書灰肥田最好」~

《大水井古建築群》全書9.5印章，2.4萬字，大部分文字枯燥無味，拒人於千里之外。然而，不會看的看熱鬧，會看的看門道。我耐著性子，將這本書通讀兩遍之後，終於發現書中有一段文字，特別扎心、傷人。

往下，請看「水井學士李孟洋」一節（摘編自《大水井古建築群》P58-60）——

李孟洋1884年生於李氏八大莊園之一的洋沱壩莊園。1904年，李孟洋自費到日本早稻田大學學習。在日本，李孟洋廣交朋友，並一度參加了同盟會，結識了著名革命烈士秋瑾。

據李孟洋的後人介紹，李孟洋留學歸來時，篋中有一幅一尺七八寸寬，二十多丈長的白繪綾書畫長卷，上面全是當時留學日本的近百名友好的詩文。這些人多為中國留學生，也有日本人、朝鮮人如著名志士安重根。長卷的第一首詩就是秋瑾親筆書寫的古風作品《上野公園觀劇》，蒼茫雄健，議論縱橫，乃秋瑾古風一貫風格。當時著名的浙江志士馬宗漢，也在上面留下了詩文。

李孟洋酷愛古典文學，書法別具一格。回家時，他與清代四川省唯一以為狀元駱成驤同船，兩人相約回家後各建「奇書閣」。駱成驤極其嘉許，並贈聯曰：

地僻客稀，輕鷗白鷺皆朋友；

樓高眼闊，疊嶂層巒入畫圖。

回國後，李孟洋四處搜羅珍本善本。夔城名進士鮑蘭舫以珍藏古籍百餘擔見贈，其中有宋版百餘部，蘇（東坡）黃（庭堅）書畫作品多幅。李孟洋狂喜之下，改奇書閣為秘書閣。每年夏天，他要請二十多人，幫助他曬書。

李孟洋收藏了多少書呢？具體數量難以統計。李家後人說，李孟洋結交的夔州府中學堂洋教習豐田少太郎(日本人，曾在中國生活30多年)曾為李孟洋書齋題詩曰：

「地非宏景二三層傑閣，櫥有中西百萬卷奇書」。

1951年土改時，十來人專門燒書，每天燒幾個小時，燒了半年才燒完。燒畢的書灰，堆滿一田。當地老百姓都說書灰肥田最好。

覆巢之下無完卵。那幅有秋瑾題詩的長卷，自然也被不識字的農民燒成了灰，用作肥田。

……

大水井鉤沉：「當地老百姓都說書灰肥田最好」~

夏夜漫長。我捧讀《大水井古建築群》一書，讀到「當地老百姓都說書灰肥田最好」這一句，頓時心如刀絞，淚濕眼眶。

讀完《大水井古建築群》，我忽然想起馬未都先生說過的一句話：「如果有一天，中國重新成為世界最強國，依賴的一定是我們的文化，而不是其他。」

我知道，中華民族與中華文化具有無與倫比的頑強生命力。但是，我仍然含淚祈願：「書灰肥田」這樣的悲劇，永遠不要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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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寄語：以文會友，同悟中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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