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落魄秀才誤入鬼蜮偷聽鬼差談話，救人無數之後仕途坦蕩

舊時，東山縣中有一個叫程宣棠的秀才，幼時早慧，五歲便能認字上千。當時程宣棠家境貧寒，幸得夫子資助，得以上學堂聽習文章講義，之後程宣棠果然不負夫子所望，二十弱冠便聞名縣裡。

曾任當朝禮部侍郎的曾燮，為如今東山縣的文壇泰斗，看完程宣棠文章曾為之驚嘆，稱其為「雅士閑聽野風起，江南只看程東枝」，而東枝正是程宣棠的字。

程宣棠年少成名，自有一股倨傲之氣，可惜之後秋闈會試，程宣棠落榜西山。程宣棠有負眾望，信心全無，之後有機會閱覽了解元劉春貴文章，程宣棠怒不可遏，劉解元的文章正是程宣棠於會考時所做文章，之後程宣棠又上省會，狀告主考官與劉春貴，只可惜他們早已沆瀣一氣，程宣棠申冤不得還被痛打三十大板。

程宣棠經此一變，性格轉變極大，溫和有禮，盡心做學問，準備三年後秋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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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曾想程宣棠當年大鬧公堂一事，早已被考官內定為「杏榜無緣之人」，之後落榜三次，九年光陰悄然流逝，程宣棠第三次落榜歸家，看家中老父雙鬢雪白，不容痛哭出聲，大叫一聲狂奔出門。

天色已晚，程宣棠渾渾噩噩，也不知自己走了多少里路，只知自己走過山澗，山霧漸起。程宣棠迷迷糊糊走過一條木橋，突然眼前景色一變，燈火通明，有一集市映入眼前。集市並無多人，只有少數幾個人街市走著，臉色木訥，眼神獃滯。

程宣棠心中抑鬱，也無理會，只是走得久了腿腳酸麻，口乾舌燥。於是尋了一處酒肆坐下，酒肆不大，除了程宣棠便只有兩個公差裝扮的人在角落處喝酒。

程宣棠坐下不久，突然看那公差仰頭痛飲一杯，大聲說道：「咱兄弟今夜可得好好喝下酒，休息一番明天得有得忙。」

另一位公差接話：「可不是嗎，明日午時東山縣東湖酒樓失火，可有二十幾隻生魂要拘」。

程宣棠聽聞此番話趕緊抬頭望去，只見那兩位官差臉色蒼白，再仔細看，兩人眼睛全黑，十分恐怖。

程宣棠不容失聲驚呼，那兩公差一聽聲音，之後鼻子抽動幾下，一公差大叫起身：「不好，有生人誤入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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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身子一晃便來到程宣棠身邊，說道：「這裡不是你該來之地，立馬出去。所聽之事，不可外傳，否則取你性命。」

之後程宣棠被公差提起一丟，程宣棠在地翻滾幾下，起身一看已不見集市。程宣棠知道今夜遇到鬼神之事，嚇得狂奔回家，縮在房間瑟瑟發抖。

第二日，程宣棠在家中坐著不得安寧，若是鬼差所說為真，這東湖酒樓午時定有慘事發生，可是他若去通知眾人避難，這肯定誤了鬼差大事，事後算賬，他程宣棠必定性命危矣。

程宣棠決定去酒樓查看，一進酒樓便看到二樓處有人招呼，程宣棠一看，此人正是自己的授業恩師周夫子，上去詢問才知周夫子與有人相約在此。

程宣棠內心糾結，可是看到恩師，看到小二，看到談琵琶的瞎眼姑娘，看到眾多賓客，程宣棠下定決心，走到高處大聲說道：「眾位，我昨晚夜宿城隍廟，夢中得城隍老爺指點，今日午時東湖酒樓有火災，眾位若不撤離，恐有性命之危」。

話音剛落，有不少人半信半疑退出酒樓，可還有多數人在原地嬉笑怒罵，程宣棠知道只有掌柜才能出面處理，急忙跑至掌柜前不停作揖「掌柜的，人命關天，還請相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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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猶豫不決，這酒樓打開人做生意哪有趕人離開之理，但是縣裡素來信奉神明，城隍老爺十分靈驗，這令他無比為難。就在此時，周夫子出現程宣棠身邊：「李掌柜，這人是我學生程宣棠，我相信他，還望掌柜也相信他」。

掌柜素來敬奉周夫子，當年周夫子於他有恩，他咬了咬牙，最終出去勸說賓客離開，眾人退出酒樓，剛到午時，突然天降火球，徑直砸落東湖酒樓，火蛇四起，眾人才知程宣棠所言非虛，救火之後，酒樓已成廢墟，可是無人命傷亡，眾人紛紛拜謝程宣棠。

程宣棠救人無數，可心中並不輕鬆，這鬼差估計今晚就會取他性命了。

夜晚，程宣棠睡至三更，突然身體一輕，隨後被力量牽引，離地飄飛到城隍廟中，程宣棠一看，有一老爺坐於堂案之後，官威強盛，周圍官差排列，手持水火棍。

程宣棠還看到旁邊站著兩個官差，仔細一看，正是酒肆那兩隻鬼差。

那老爺大聲說道：「程宣棠，我乃東山縣城隍，有鬼差來縣裡拘魂，卻被你知悉破解，你把前因後果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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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宣棠定了定魂，把事情說了一遍，那城隍老爺哈哈一笑：「你可知犯了地府大罪，那二十餘人皆命數已盡，你救了他們，等於把自己壽命都分給他們。你還有六十年陽壽，如今已是生死簿上畫了死字了。」

程宣棠聽完一驚，可是事已至此也無二話，程宣棠坦然一笑，多年落榜，早已磨練他的心智，他說道：「君子有所為，如今救人性命，我心無愧。」

城隍聽完更是哈哈大笑，「難得你有此大無畏和大犧牲之心，此事我已知曉，凡人命數雖定，卻皆有一線生機，你且回去吧，將來可要好好做官」。

程宣棠眼前一暗，以後醒來便又回到家中床上，他知道昨晚皆是真實，舉頭三尺，真有神明。

之後朝廷徹查徇私舞弊，省會監考全落了大獄，程宣棠得中三元，之後成為朝廷最年輕的尚書，一心為民，千古流芳。

這正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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