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妹妹自願為哥哥換親，哥哥不喜反自殺

張村的張老漢家窮，全村人都知道。四個兒子一個閨女，一個壓一個，齊刷刷地長起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更何況一群！大兒子幾年前跟著別人去挖煤了，剩下的都只會在這幾畝地里刨食吃。年年春節剛過，麵缸露底，麥囤空，一家人就開始打饑荒。房子就更無力翻新，一家六口在四間土坯房裡熬日子。

老大就不用說了，眼看著老二老三也到了結婚年齡，別人家的媳婦都進了門，自己的兒子還像一根根玉米桿一樣干戳著，張老漢心裡就像是長了草一樣慌起來了。

春天，剛脫下棉襖的時候，王媒婆興高采烈地來了，她一進屋就給張老漢道喜，說高村有人看上了二福，想結親家。張老漢一聽喜出望外，忙給王媒婆倒茶遞煙，王媒婆說：「這次一下子解決你家兩個人的終身大事 ！」張老漢更高興了，同時也有點恍惚，怎麼聽起來讓人難以置信呢？

王媒婆看看張老漢，又看看院中洗衣服的四秀，笑眯眯地說：「人家黃花大閨女嫁給你家窮小子，知道你們日子艱難，也不要彩禮，就一個要求，四秀嫁過去做媳婦，你看這是不是一舉兩得！」

張老漢臉上的笑容慢慢退去，他看看四秀，搖搖頭說：「秀才十六歲，太小，還不能嫁人。」王媒婆伸出胖胖的小手，一個一個扒拉著，誰家姑娘多大結的婚，哪個比秀還小，秀十六已經不小了，再說結婚後可以先不要孩子，等十八歲以後再要也不遲。

張老漢猶豫著，卻又忍不住問道：「男方啥情況啊？」王媒婆不緊不慢地說：「女孩子嘛，還是嫁個年齡大點的男人好，知冷知熱，體貼，高相公也不算大，三十二歲。」張老漢的心裡咯噔一下：「那不合適吧。」

王媒婆緩緩站起來，用手拍打著衣服，慢慢地抬起眼皮，歪著頭看著張老漢：「實話跟你說吧，你也托我好多次了，可我一提你家的情況，人家都說沒門兒，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兩家換親，親上加親，多好的事！我這是誠心誠意想解決你們家的困難，至少讓一個娃兒先開花結果，像你這麼大年齡，哪個沒抱孫子？你和嫂子再商量，給你們一天時間，我得趕快給人家回話啊。」王媒婆在張老漢兩口子的千恩萬謝中走了，卻給張老漢留下了揪心的煩惱。

「不行！我不能拿秀給自己換老婆，打光棍就打光棍！」二福聽完父親的話，立刻反對。

張老漢默然，他看看四秀。四秀靠牆站著，低著頭，一言不發。張老漢嘴巴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晚上，張老漢將張四爺請到了家中，四爺是族中長者，但凡誰家裡有事，都會找他幫忙。?四爺坐在院中，吸著旱煙，二福和四秀坐在一邊。

「二福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爹生了你們一群，總不能到你們這裡絕後吧，現在娶媳婦難，你家又窮，弟兄太多，不好娶啊，幸虧還有四秀，這門婚事成了，你爹也不會落個不忠不孝的罪名。你要是孝順，就應了吧。」四爺說著，吐了個煙圈。

「四秀算什麼？你們想過她沒有？」二福年輕臉上充滿了憤怒和痛苦。

四爺嘆了口氣：「女人，跟誰不都一樣過？聽說那個高相公就是年齡大了些，長得粗糙些，心底還是不錯的。秀過去了，肯定不會虧待她的。秀，為了你哥，為了你爹，更是為了這個家，你就委屈些吧。」

「四爺，放心吧，我不會讓我爹為難的，我答應。」四秀流著淚站起身，進屋去了。

一切進行得非常順利，王媒婆張羅著兩家吃了定親酒，約定秋收後辦喜事，但二福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夏季。

那天，四秀穿著男方買的新褂子幫娘搓麻繩。二福從外面回來，看見妹妹穿著的新衣，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他來到妹妹身邊，輕聲問道：「秀，你真願意這門親事？」

四秀咬著嘴唇不說話，二福又說：「秀，你要是不願意就退親，哥結婚不結婚都無所謂。」

四秀看了哥哥一眼：「哥，我心甘情願，我不能看著你們都打光棍。」

二福朝自己的胸口狠狠捶了一下，進屋去了。

第二天，四爺正在午睡，兒子突然把他叫醒：「爹，二福死了。」??四爺霍一下站了起來，和兒子一起趕到了張老漢家。

二福就躺在堂屋正中的床上，頭歪向一邊，地上有一個空空的農藥瓶，屋子裡還瀰漫著一股農藥味，張老漢的老婆和四秀正哭得死去活來。

張老漢面色鐵青，正在安排後事。「事已至此，你也別太難過了。」四爺看趙老漢失了兒子不痛不悲，覺得有些異樣，忍不住勸道。

「四爺，你放心，我沒事。如果他孝順，就不會走這條路，既然他走了，就讓他走吧，我不會為一個不孝之人傷心！」張老漢白著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二福。

二福死了，但婚禮仍舊如期的進行。在張村和高村之間的那條大路上，有兩列送親的隊伍。一隊送四秀嫁給高相公，一隊送高姑娘嫁給二福的弟弟——三福。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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