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婆婆上門罵我高攀,我往她身上放怪東西,3日後她跪地求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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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個夢又來了。
千軍萬馬的奔騰,血流成河的腥染,屍橫遍野的悲壯。戰場上的將軍,萬箭穿心。將軍的臉,掩藏在散亂的髮絲之後。她伸出手,想要撥開他的頭髮。然而,無論怎麼努力,都觸碰不到他的臉。
卻見自己的素白手指,血跡斑斑。
桑夏在這樣的夢裡醒來。
她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依然年輕,彷彿還是當年垂鬢的小丫頭。時光荏苒,沒有在她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迹。可是她清楚知道,已經三百多年過去了,久到她都記不清她的臉。
「桑姐姐——」敲門聲之後,傳來怯怯的喊聲,「客人已經等你很久了。」
有起床氣的桑夏終於忍不住尖叫,「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桑姐姐——姐姐!姐你妹啊。」
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被一隻鸚鵡叫做姐姐。
鸚鵡特委屈,「每天敲門,我的櫞都鈍了。」
桑夏白它一眼——希望鸚鵡懂得白眼的意思。
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刷牙的時候,桑夏忽然問,「客人是誰?」
「蘇哲宇先生。」以為桑夏不記得,鸚鵡提醒道,「就是那個經常帶花到店裡坐著,卻不大和你說話的男人。」
「拜託你搞清楚,是我懶得和他說話。」
她看到鏡子中的自己眼皮一跳,「讓他繼續坐著吧,反正他也不是來做我生意的。」
「不不不。」鸚鵡揮動它碩大的翅膀,「蘇先生說有事找你。」
桑夏經營一家不起眼的沙漏店,開在最偏僻的巷子里,方向感不好的人一般找不到。
然而對蘇哲宇來說,這裡,因為來的次數頻繁,他閉著眼睛都能找到。車子進不了巷口,停在路邊,他穿過曲曲折折的巷子,手指在斑駁的牆壁上滑過。每一次,作為商人,他都會想:一家沙漏店,為什麼開在這個地方呢?
桑夏在蘇哲宇眼裡是神秘的女子,甫一出場就攥取了他的目光。他記得第一次的相遇,不過是最尋常的擦肩而過,
他被她吸引,單單是在沙漏店中坐一坐,便覺勝過一切。她也不趕他,自顧做自己的生意。
他覺得她的生意不好,有時候兩三天只得一個客人。他曾經說,「我的辦公室缺一個秘書。」
這樣的暗示惹得她笑起來。
他這才發現,小小沙漏店中,每一件擺設都不是俗品,他唐突了。
漸漸知道,她做的不是一般生意,越發覺得神秘莫測。
——
鸚鵡泡了茶送上來。
這還是蘇哲宇第一次有幸喝到鸚鵡泡的茶——作為客人。
桑夏已經擺起老闆娘的架勢,「有什麼可以幫到蘇先生的?」
她在茶氣氤氳中看著他。主持一家上市公司,又生了一副好皮囊,蘇哲宇是本市黃金單身漢。這樣的男子,投懷送抱的女人如過江之鯽。
偏偏他擺出追求姿態的,是一家破店的寒酸女人。
寒酸女人,是蘇哲宇母親對她的稱呼。這位老太太擔心要有麻雀飛進家門,費盡心思棒打鴛鴦。
「聽說家母到你店裡鬧事。」蘇哲宇彬彬有禮同她道歉,「對不起。」
她轉著茶盞,皮笑肉不笑,「老太太不過潑了我一臉水,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好在我平日里連續劇看得多,諸如『既沒高校文憑又無身份背景,妄想嫁入豪門,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這樣子的話,暫時夠不成心裡陰影。」
「既然這樣,還請你高抬貴手,放家母一馬。」
「噢——」桑夏轉了轉眼珠子,笑起來,「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蘇哲宇端起茶杯,一掀茶盞,熱氣騰騰撲面而來。他深深嗅了一口,贊,「好茶。」
「家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桑小姐海涵。」
想來是動怒了,平日里打招呼,皆是喊一聲「夏夏小姐」。
這樣的轉折,桑夏心裡有一點不舒服,故此語氣不善,「我聽人家說,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成為使人尊敬的長輩。您的母親,自以為高人一等,將別人的自尊與驕傲踩在腳底下。我給她一點教訓,難道不應該嗎?」
蘇哲宇深吸一口氣,「桑小姐給的並不是一點教訓,家母已昏迷三日。」
「不過是叫她做一些夢,重複在我店裡的囂張跋扈。她既喜歡這樣的生活,就讓她多回味幾遍。」
她不是好相與的女子,同情心稀缺,他一早知道。
見過被她拒絕的客人不肯離去,痛哭流涕跪在她面前請求幫助。她不為所動,只因為那客人不是出生七日。這是桑夏做生意的奇怪規定。
她斜睨看他一眼,「你知道的,我不做虧本生意。」
精美的結婚請帖被他推出來,「邀請你參加這個婚禮,作為賠罪,如何?」
桑夏翻開燙金的帖子,上書新娘新郎的名字和結婚日期。
蘇哲宇說,「新郎謝初,五月七日出生,金牛座。」
她意味深長凝視他,「蘇先生觀察能力很強,連我的客人皆是出生七日都知道,實在叫人佩服。」
她笑道,「我想你同樣也觀察到,我的客人都是因為不幸福才光顧我。即將結婚的新郎,他有什麼不幸福的?」
他忽然目露擔憂,「是我的朋友,越是接近婚期越是鬱鬱寡歡。不敢在人前露出半點不快,只在我面前借酒消愁。」
「我想,神通廣大的夏夏小姐可以幫到他。」
桑夏撩起眼皮,收下了這張帖子。
送走蘇哲宇這尊大佛,鸚鵡這才呱呱叫起來,「桑姐姐,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對蘇先生陰陽怪氣的?」
桑夏爬樓梯的腳停在半空,低垂的眸晦暗不明,「因為,我不喜歡這個人啊。」
2
閣樓上,是寬敞的貯藏室,密密麻麻列著一百二十個玻璃瓶。有的瓶子是空的,有的瓶子裝著好似五彩繽紛的明珠。一到夜裡,絢爛如彩虹,清冷的光,鋪了滿滿一屋子。
桑夏的指尖從一個瓶子移到另一個瓶子,近乎著魔。
只要這一百二十個玻璃瓶都裝滿,她就可以回到三百年前,阻止將軍踏上死亡的戰場。
有的時候,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親眼目睹了將軍的萬箭穿心,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她口吐鮮血而亡。醒來,變成了這不老不死的未亡人,奇蹟般地擁有些許時光倒流的能力。然而,並不能輕鬆駕馭時光,最多不過時光倒流一年。
那是不夠的。
要橫跨三百年的時間洪流,除非收集一百二十顆眼魄珠——存在於出生每月七日的十二星座眼中。
她從閣樓上拾著台階一級一級下來,鸚鵡已經將參宴的禮物費力地熨燙好,鋪展開來宛如美人魚的尾巴。最精緻的設計便在這魚尾巴上,綴滿九十九顆碎鑽,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顆搖搖欲墜的眼淚。
鸚鵡哭訴,「桑姐姐,為了熨燙這件禮服,我的羽毛都燒焦了。」
這件奢華的禮服是蘇哲宇叫人送來。所以灰姑娘盼著嫁入豪門,瞧瞧,一件衣服已夠老百姓吃喝一輩子。
桑夏輕撫晚禮服,在鸚鵡的目瞪口呆下把一粒粒鑽石揪下來。在這雙魔爪的摧殘下,九十九顆碎鑽無一漏網。
「桑姐姐……這衣服……」鸚鵡都要哭了。
她豎起指頭搖了搖,「我喜歡低調的華麗。」鑽石被收進一隻黑色的絲絨袋子里,「我現在去當鋪賣掉鑽石,你好好看店。」
「蘇先生會生氣的。」鸚鵡只來得及對遠去的身影叫道。
他會的,桑夏想,可是誰管他呢?
命運有自己的軌道,相遇的兩個人一定有使之相遇的理由。
「夏夏,你神秘。」這句話,蘇哲宇說過。
「夏夏,你神秘。」當她作為敵方的女探子刻意接近將軍時,他也是這樣評價她。
蘇哲宇永遠不知道這句話在她心中激起怎樣的波瀾。
「蘇先生有可能是將軍的轉世。」迷上塔羅牌的鸚鵡這樣推測。
桑夏拒絕這樣的猜測,她不想去追尋虛無縹緲的轉世之說。那樣,她三百年來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她排斥這個男人的接近,害怕漸漸發現他和將軍的身影最終重疊在一起。
桑夏,註定屬於三百年前。
——
當鋪把支票開給桑夏,她在唇上印上一吻,收進包里。一回頭,即看到蘇哲宇從車上下來。
她勾唇一笑,差點忘了,這家當鋪,是蘇哲宇所有。
「你賣掉禮服上的碎鑽?」他遲疑地求證,得到夥計的認可,蘇哲宇本來就面無表情的臉更加面無表情,「你如此缺錢?」
她道,「禮物既然送給了我,便是我的東西,隨我處置。」她淡淡笑,「還是蘇先生想收回?」
男人負在身後的手握緊拳頭,調整了翻滾的情緒,「至少桑小姐沒有把禮服賣掉。」
他駕車離開。
是他越線了啊,她已經允許他在店裡安安靜靜坐著了。可從他母親到店裡鬧事起,他就擺起一種來勢洶湧的姿態。
桑夏慢慢往回走。
其實一開始,就應該和他劃清界限。然而經常從那個夢裡醒來,往事烙在骨子裡的印記,叫她貪戀蘇哲宇身上某種和將軍類似的氣息。
她一邊排斥他的接近,一邊又默許他在安全範圍內。她的心,叫這樣矛盾的情緒折磨。
「好好好,買你最喜歡的蛋糕。」路人收起手機,和桑夏擦肩而過。
她目光一凜,回頭看著這個十月七日出生的男人。
是天平座啊。
內心升起絕望。到要什麼時候才能集齊一百二十眼魄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到三百年前?
桑夏手一揚,暗暗奪取了那人的眼魄。
然而眼魄在她手中轉瞬即逝,又回到了男人的眼中。
除非自願簽下合同,否則眼魄不會屬於她。
她凝視男人的背影,眼中滑過狠戾。她,去殺了那個使他幸福的女人,他一定會光顧她的沙漏店。
「夏夏。」一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桑夏飛揚的髮絲,周身的戾氣頓時消散,「不要這樣。」
蘇哲宇溫和地說。
她回眸,有些獃獃地看著他。他把她擁在懷裡,像安慰孩子似的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那熟悉的節奏,是將軍習慣的扣擊桌面的節奏。
桑夏猛地推開他,神情明了,「我沒事。」
「你剛剛很可怕。」他說。
她自嘲,「我一直很可怕,你最好離我遠點。」
他目光灼灼,「我不怕。」
「可是——」桑夏說,「我怕。」
3
婚禮那天,蘇哲宇還是開了車來接她。
那個豪門婚禮很形象的詮釋了上流社會,如同桑夏每次在電視里看到的一樣。花園裡放飛的氣球,鋪滿地面的玫瑰花瓣,一道又一道粉色的拱門,這是一場夢幻而浪漫的婚禮。
可是新郎不幸福。
並肩而立的新人,只有新娘的臉上洋溢幸福的微笑。
聽說這是一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愛情。新郎謝初家境貧寒,新娘陸雙棲是本市房地產大亨的千金。是童話故事,半點沒有俗世中的門戶之見。
「貌似幸福。」她嘴角揚起玩味的笑。
得不到回應,桑夏側過臉。身邊的蘇哲宇目光悠遠,落在不遠處的新娘身上,接著長久凝視更遠處的陸老。
發現了她的觀望,蘇哲宇眼中閃過一絲心虛,「是合作過的客戶。」他說。
桑夏道,「我還以為陸雙棲是你舊情人。」
「生長在這樣的家庭,有這樣財力雄厚的父親,陸雙棲真走運。」
是她的感覺出了錯嗎?怎麼有種酸溜溜的味道?
卻見牧師的證婚詞念到一半,蘇哲宇在位子上緩緩站起來,「反對,我反對這場並非真心相愛的婚禮。」他的一雙眼眸環顧四周,最後目光竟牢牢定在新郎身上,「謝初,跟我走。」
這樣一句話,彷彿說明了一切。
驚世駭俗的愛情一向不容於世。
「我聽錯了嗎?他不是來帶走新娘的?」
「天啊,光天化日,兩個男人……」
「傷風敗俗,不知廉恥!」
新娘在賓客的竊竊私語中漲紅臉,手指顫抖,嘴唇囁嚅。新郎謝初漠然看新娘一眼,眾目睽睽下,走到蘇哲宇身邊,輕嘆,「我以為你不會來。」
「咚」一聲,新娘的父母雙雙暈過去。
桑夏的余光中,蘇哲宇嘴角有若有似無的笑。
只見謝初朝著禮台上搖搖欲墜的新娘微微鞠躬,然後握住了蘇哲宇的手,雙雙走了出去。直到兩個身影消失,新娘才「哇」一聲,哭了出來。
這場鬧劇似的婚禮,只有桑夏是鎮定的。原來他是Gay,所以日日坐在她的沙漏店中掩人耳目嗎?
桑夏站起來,斂了斂禮服對著眾人道,「我和蘇先生沒有關係。」
她走出去。
蘇哲宇和謝初在車裡等他。
一見她,蘇哲宇便解釋,「我不是,我是配合謝初演戲。」
「和我有什麼關係?」她反問。
噎得蘇哲宇半晌說不出話,他已習慣,低聲道,「我帶謝初去你的沙漏店。」
「不,我不做他的生意。」
「為什麼?他符合你的要求。」
桑夏望著謝初,男人在他的目光中垂下臉,「你錯了,謝初不是五月七日出生,雖然大家都以為他是五月七日出生。」
蘇哲宇抓住她的腕子,「你幫幫他,就當是幫我一個忙。」
桑夏的眸子驀然緊縮。
將軍抓著她的手說,「夏夏,就當是幫我一個忙。」將軍求她的時候,她幫了他,結果,血流成河。
她跳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哲宇沒有追上來,他等在沙漏店門口。即使桑夏回來的時候已經半夜,他仍在坐在門前的台階上。
鸚鵡在門縫裡探頭探腦。
「我說了不做他的生意。」她有些惱怒他的陰魂不散。
「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你要什麼我給你!」
桑夏脫口道,「要你離我遠遠的。」
長久的沉默後,他的齒縫裡迸出一個字,「好。」
她轉身開門。
「其實,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身後,蘇哲宇的聲音輕輕響起,「心裡有另外一個人,害怕愛上我愧對他對不對?」
「吱呀」,她推開門,鸚鵡飛到屋樑上。桑夏說,「蘇先生,很會自作多情。」
4
星座論中,金牛座的男子佔有慾強,性格天生憂鬱和壓抑。他們隱忍有耐性,一旦決心去做某件事,沒有人可以改變。可是他們也很深思熟慮,通過長期的醞釀和思考確定最安全有效的途徑。
「婚前體檢,我發現自己血型特殊。於是順著這條線查下去,意外發現我不是父母的親生兒。」
桑夏和蘇哲宇很有耐心地往下聽,鸚鵡已經忍不住問,「那和她有什麼關係?」
謝初抬起臉,凄惶,「謝家的兒子出生五月七日,同一家醫院,一位叫蘇麗的女士在前一天也生下一個兒子。我其實是蘇麗女士的兒子,卻因為護士粗心大意使兩家抱錯了孩子。」
「蘇麗是陸老在外面的女人,我的真實身份,是陸家的私生子,是陸雙棲同父異母的哥哥。」
嚯,不倫之戀。
「她至今蒙在鼓裡,我不敢告訴她真相,為了阻止這場婚禮,我便找蘇哲宇演了一場戲,徹底叫她死心。」
聽到這裡,桑夏瞥了一眼蘇哲宇。
很像,真的很像。
將軍和將士圍爐而坐談論軍情,也是這樣躊躇滿志、胸有成竹的模樣。
謝初捧住臉,這個男子的承受能力已到極限,「請你幫幫我,讓我回到出生那年,阻止嬰兒抱錯,避免發生以後的悲劇。」
桑夏揉揉鼻子,「不好意思,我沒有那樣強大的能力,至多只能使你回到一年前。你可以拒絕她的表白,告訴她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作多情,這樣就不會有婚禮。」
「那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他顯然是聽過沙漏店的傳聞。
「把你的眼魄給我。」在桑夏的示意下,鸚鵡捧過來一個透明的玻璃瓶。桑夏近乎崇敬地接過來。這樣詭異的氣氛下,謝初不禁有些畏縮,桑夏笑道,「失去眼魄不過是從此世界只剩下黑白兩色,對你的生活並沒有影響。」
饒是這樣解釋,謝初還是擔憂,「讓我思考幾日。」
呵呵,不愧是慎重的金牛座啊。
桑夏送謝初到巷子口。
這個男人忽然低聲說,「其實我已經查到,當年和我抱錯的小孩就是蘇哲宇,他才是謝家的親生兒子。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我怕影響他的正常生活。請桑小姐替我保密。」
他走遠,沒有聽到身後的桑夏呢喃,「他真的不知道嗎?」
沙漏店裡,蘇哲宇向鸚鵡打聽,「桑夏有什麼喜好?她來自哪裡?到底是什麼人?」
是兩個世界的人啊。她早已死在三百年前的戰場上,他看到的她,不過是一個聚集了天地怨氣的行屍走肉。
桑夏倚在門口,「蘇先生還沒有走嗎?」
語氣冷淡,「我已經接了謝初的生意,你記得履行諾言。」
他看著她,女子在夕陽餘暉下顯得那樣的不真實,「那麼在這單生意結束之前,桑小姐記得不要趕我,像從前那樣。」
像從前那樣,他靜靜坐在角落裡,看她擦拭每一個沙漏,接待那些愁眉苦臉的客人。有時候說話,有時候不。
5
陸雙棲將自己鎖在房中哭鬧,「滾開,都別來煩我,餓死算了,反正外面都是看我笑話的人。」新郎在婚禮上棄她而去,更可笑的是新郎還是和一個男人一起離開。
陸大小姐一夕之間變成全城的笑柄。
她沒有辦法接受所受的屈辱。
陸雙棲撲到公主床中嚎嚎大哭,忽然間她察覺到房間中有人,抬頭的瞬間,看到窗台上坐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有長到腳踝的頭髮,算不得漂亮,可是有種叫人無法忽視的感覺。
「你……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正是桑夏,她縱身從窗台上跳下來,像只慵懶的貓。可是她說出的話,一字一句都似凌遲的刀。
「外面傳陸雙棲說不定也是拿謝初做擋箭牌。謝初是Gay,說不定陸雙棲是蕾絲。呵呵呵,真是有趣……陸小姐攤上謝初,大約這輩子都沒法子見人了……聽說你的父親在婚禮上心臟病發,公司股票跌至谷底,周轉資金告急,一大堆爛攤子等著陸小姐收拾。所以陸小姐,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
陸雙棲自殺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桑夏在沙漏店裡泡了一壺好茶,靜靜等候客人的到來。鸚鵡在旁邊上跳下竄,「謝初又不是七日出生的金牛座,桑姐姐何必費那麼大勁兒要他的眼魄?」
她懶懶撥開漂浮的茶葉,「因為蘇哲宇啊,我巴不得早點結束,從此再不要他來煩我。」
「口是心非。」
「你說什麼?」
鸚鵡飛上屋樑喊,「客人來了。」
「桑小姐——」謝初幾乎是踉蹌著奔進來,驚得桑夏手中的茶盞晃動,濺出滾燙的茶水。她來不及呼痛,謝初已經在她面前謙恭地彎下腰,「我把眼魄給你,請幫我回到一年前。」
陸雙棲的死終於刺激得他果斷做了決定。
桑夏露出笑容,「那麼簽訂合約吧,回到一年之前。一年之後的今天晚上,把你的眼魄交給我。」
沙漏倒置,細沙開始流動。
望著流動的沙子,桑夏彷彿看到,她和蘇哲宇的命運又開始了糾纏。
6
在鸚鵡眼中,這個叫謝初的客人,上午剛剛簽訂了合約,晚上便來履行合約。
可是在謝初眼中,已經過了一年那麼久。
陸雙棲的表白遭拒,因為謝初狠心說,「不,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他阻止了一個錯誤的發生,以為從此以後再無交集。
然而世事難料。
從小眾星拱月的陸雙棲不相信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就連謝初最好的朋友蘇哲宇都說,「什麼?我以為他一直喜歡你。」
他建議陸雙棲請私人偵探調查謝初。
在一步步的調查中,真相浮出水面。
原來父親在外面有另外一個家。那個女人給他生了個兒子,叫蘇哲宇。
調查到這裡,陸雙棲以為蘇哲宇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可是有更殘酷的事實。
當年在醫院相隔一天出生的兩個嬰兒,蘇哲宇和謝初,因為護士的疏忽,調換了身份呢。
所以,謝初才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
她被這巨大的真相壓得喘不過氣來。原來謝初正是知道了這件事才將她拒絕。
她和他,是唯二知道真相的人,他們活在痛苦中。
陸雙棲偷偷去過蘇哲宇的家。他們一家人,蘇哲宇和他的母親,還有她的父親,幸福得叫人妒忌。
在父親的支持下,蘇哲宇已經功成名就,成為本市赫赫有名的人物。
為什麼他們這樣幸福的生活,她和謝初卻要一輩子活在痛苦中?
至少,他們應該承擔他們的痛苦。
陸雙棲刻意接近蘇哲宇,製造種種巧合,這個傳說中倨傲的男人終於一步步迷失在她的魅力中。在父親五十大壽的那天,她和蘇哲宇被發現躺在一張床上。父親氣得當場吐血,心臟病發去世。
「你和自己的妹妹上了床,親妹妹。」她這樣告訴蘇哲宇。
所有人都被拉入漩渦中。
她好像報了仇,卻一點不快樂,別人的痛苦沒有使她痛快。她日日夜夜做噩夢,夢到死去的父親,和得了憂鬱症的蘇哲宇,還要面對備受打擊精神失常的母親。
謝初記得那個晚上,陸雙棲跑來找他。她喝了許多酒,容顏憔悴,仗著酒膽,她試圖吻他。他是驚恐的,手忙腳亂將她推開,「雙棲,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面對他的怒斥,陸雙棲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不可以嗎?就一次也不可以嗎?」她開始脫衣服,雪白細膩的肌膚一點點暴露在空氣中。
謝初奪門而逃。
然後陸雙棲從二十樓的高層上躍下,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他剛剛逃到樓底下,她不偏不倚落在他的眼前,縱橫的鮮血,還有亡人臉上幽怨的表情,深深將他刺激。
謝初,他付出昂貴的代價,回到一年前,卻只是提前結束了陸雙棲的生命。
「我是不是做錯了?」他喃喃自語,已是老了十歲的滄桑。他看到那個透明的玻璃瓶忽然間流光溢彩,五光十色。那是他最後一次看到顏色,然後他的世界只剩下了黑白兩色。
桑夏鄭重道,「你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老天從來都不是公平的。
她想起那場屍橫遍野的戰爭。她在任務中愛上將軍,偷取他的方略部署時幾番掙扎,痛苦不堪。
可是原來將軍早已知道她的身份。她偷了一張假的方略部署圖。死傷無數的,是她國家中的士兵。她在城牆之上厲喝他的名字,在他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拉弓上箭。他沒有躲,受傷落馬。然後萬箭穿心而死。三百多年過去了,每每想起,她的心依舊是感同身受的蝕骨之痛。
桑夏站起來,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她的心是老嫗。
鸚鵡送走客人,也覺唏噓,捧著玻璃瓶問,「桑姐姐,這顆眼魄也放入閣樓嗎?」
她盯著那珠子看了許久,「以後會有用的。」
7
薄薄的細沙撒下去,沉睡的婦人悠悠轉醒。
桑夏彈了彈指尖殘留的沙子,眼眸一轉,「你母親醒了,記得叫她不要再來找我。」
蘇哲宇道,「我保證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
「是啊,她哪裡有精力應付的了?」她冷笑,「你是陸氏私生子的事情被曝出來,陸老又剛剛過世,你還因為和自己的妹妹上床患上憂鬱症,她恐怕要很忙了。」
「你說什麼?」昏睡三日的老婦人中氣十足,「我們哲宇是陸家唯一的男丁,是會陸家唯一繼承人,你敢這樣和他說話?」
桑夏不屑一顧地笑,轉身離開。
三百年前的將軍有那樣的智慧和謀略,在商場上身經百戰的蘇哲宇又會差到哪裡去?
「夏夏。」他追出來,「你是不是對我有誤會?」
她側頭看著他,「讓我想想你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麼?你把謝初的真實身份一步步透露給陸雙棲。在陸雙棲接近你的時候,假意被她勾引,配合她演戲。」
蘇哲宇臉色鐵青。
「蘇先生,我差點忘了你也是金牛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金牛座。」
「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真的私生子。你害怕自己不是陸氏私生子的事實暴露。可是你的膽子也很大,你讓合適的人知道這件事——因為你摸清了陸雙棲和謝初的性格。一步步,達到你繼承陸家財產的目的。」
她咄咄逼人,他終於有些暴躁,「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
「可一旦證實你不是陸氏的孩子,陸老一句話便能叫你一無所有。」
「你擔心陸雙棲和謝初結婚吧?擔心真正的兒子入駐陸家,威脅你的地位。」
蘇哲宇猛地扣住她的腕子,「沒有人能使我一無所有。父親死了,陸雙棲死了,就連謝初,也死了。」
桑夏神色一斂。
謝初是自殺,吞食整瓶安眠藥,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水,把自己沉在裡頭。
「恭喜你,再無人動搖你的地位。你是名正言順的陸家唯一繼承人了。」
桑夏的笑滿是嘲諷,從一開始他把結婚請帖推出來,就是一個陰謀的開始。
心為什麼會痛呢?不是一直在安全範圍嗎?
「可是夏夏。」蘇哲宇說,「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
他這樣肯定,「你不是在收集出生七日的眼魄嗎?我是五月七日出生的金牛座,我的眼魄,送給你。」
8
桑夏沒有拒絕那顆流光溢彩的明珠。
「如果你認定我利用了謝初,利用了你,那麼這顆眼魄,當做我給你的禮物。」
禮物,呵呵呵。
太熟悉了。
就像三百年前,桑夏發現那是一張虛假的戰略部署圖,將軍有意無意地暗示,「打了勝仗,我便可班師回朝,到時請聖上賜婚你我。當作我送你的禮物。」
是鬼迷心竅吧?她把那張戰略部署圖奉上,是她的手,染了千萬士兵的血。
分明記得,在她拿走圖的時候,將軍嘴角若有似無的笑。
桑夏望著蘇哲宇,「你的眼魄我收下。不過我不希望你活在黑白世界上,我送你另一顆眼魄。反正那也不是我需要的眼魄,於我無用。」
蘇哲宇的嘴角,有若有似無的笑。
9
「鸚鵡,幫我泡壺茶。」
「哼。」
「閣樓打掃沒有?」
「哼。」
在發現桑夏和蘇哲宇的勾結後,鸚鵡以這種態度表示自己的不滿,真是骨頭硬的傢伙啊。桑夏試圖修復和它的關係,在多次試驗未果的情況下,放棄。
一大清早,桑夏收拾了一個大箱子的雜物,鸚鵡意識到什麼,這才主動和她說話,「難道……要趕我走嗎?」對於桑夏沒有及時認識自己的錯誤,反而要將它掃地出門,鸚鵡表現出義憤填膺。
「我也不稀罕呆在這裡。」鸚鵡背著箱子,雄赳赳氣昂昂昂走了。
十分鐘後。
「桑姐姐,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就知道你是個正直的人。」鸚鵡「嗖」地飛回來,攀著她的胳膊,「我剛剛聽說,陸家的私生子蘇哲宇回歸陸家繼承了大筆財產,卻中了邪似的瘋了。桑姐姐,一定是你做的吧?那個壞人應該有報應。」
桑夏的眼光變得悠遠。
她把謝初的眼魄放在了蘇哲宇的眼中。那個眼魄有著謝初悲歡離合的痛苦記憶,這樣加諸蘇哲宇身上,他怎能不瘋?
她不是好人,一直都不是。
三百多年了,她已經搞不清自己心中,是愛多一點還是恨更多一點。
或許蘇哲宇是喜歡她的。
然而,他更愛自己。桑夏清楚地知道,就像她清楚地知道蘇哲宇,就是將軍。他的肩膀上,有三百年前她一劍洞穿的傷痕,永不會消失。
瘋了的蘇哲宇,再也不會來煩她。
真好,她可以慢慢收集眼魄珠,回到三百年前。(原題:《沙漏店之金牛》,作者:輕薄桃花。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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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婆婆大鬧把我推倒在地,看了地上的東西,我爸怒揍她
※坐月子時婆婆照顧我,她總背著我吃東西,撞見後我不再叫她婆婆
※婆婆嫌棄我帶孩子不上班,後來我出去上班半個月,她求我不要上班
※我忙活一上午做飯菜為婆婆慶生,婆婆不讓我上桌,我摔門離去
※我坐月子婆婆借口回老家,她回來後我換了門鎖,婆婆求我讓她留下
※我媽上我家還沒住三天,就被婆婆攆走,半年後,換來公公跪求
※婆婆為讓我懷上孩子竟然下藥,去世前她告訴我隱情,我求她別死!
※我給婆婆生下孫子,她帶東西來我,打開盒子後我欣然落淚
※婚禮上婆婆送我一對大金鐲,我看了一眼後,甩在地上扭頭就走
※坐月子期間鄉下婆婆怒扇我媽,從此她就是我親媽
※我懷孕婆婆拎水果來看我,她走後我轉手就全扔了,婆婆來電我大哭
※懷孕後老公出軌,婆婆還逼我去打胎,我媽說完一番話,她求我回去
※婆婆生日我大著肚子忙前忙後,我媽來撂下一警告,婆家把我供起來
※生下兩個女兒,婆婆對我意見連連,小三把兒子抱上門她把我趕走,一年後哭著求我回來
※婚禮上婆婆當眾給我天價改口費,全場羨慕,我卻狠狠砸她臉上退婚
※婚禮上婆婆給我十萬改口費,接過時看到她襪子後,我把錢砸她臉上
※我坐月子,婆婆每天給我燉魚,我媽上門看我,差點沒把她家鬧翻!
※我媽提個破竹籃放床頭,婆婆嫌臟扔地上,瞧見裡面的東西,她懵了
※我回村看婆婆,飯桌上她身上有怪味,我怒吼一聲,老公說我做得對!
※丈夫癱瘓後婆婆把我攆出門,我再婚那天,她帶來厚禮才知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