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武//春天花會開
春天花會開
文/劉少武
正月十五還沒過，村裡的大多數年輕人卻已經背起了鼓鼓的行囊，和家裡人道聲別，然後走出家門，匆匆地往乘車的方向走去，心裡暗自想著今年能找個好工作，多掙點錢，讓家人和孩子的日子過得盡量能好點。今年年後的氣溫有點偏高，人們剛剛走完親戚，還沒歇個一兩天，就開始下地勞作了，放到以前，人們都是過了正月十五才下地的。人們慢慢地知道，自己是閑不起的，別人都忙著勞作或出去掙錢，自己再不勤快，那日子就真的要過不前去了。
村子裡靜悄悄的，除了偶爾的幾聲狗叫聲，打破了這種沉寂，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有的家裡的屋頂開始飄起了一縷炊煙，那是家裡的老人開始給蘋果園裡幹活的兒子和兒媳在燒開水。寂靜的村子突然間被村中間一戶人家的吵鬧聲攪了醒來。
「還在睡覺，太陽都曬到你的屁股上了，看看人家，天還沒亮就去地里勞動了，怪不得，咱家日子過不前去，就你那懶慫樣，日子能好嗎？」還在睡懶覺的光明被妻子一通怒罵後，並沒起來，翻了個身，接著睡，嘴裡嘟囔著說，「昨晚睡得晚了，困啊。」
妻子在門口沒聽見光明起床的聲音，便拉起在院子凳子上寫作業的兒子小強的手，說道，「跟你爸那樣子，咱日子咋過呀，就是你將來能考上大學，拿什麼供你上學呀。」眼淚唰地從春花的眼眶湧出，順著她那黝黑的臉龐流了下來。這是一個地道的農家婦女，前幾年，光明在外打工，地里的活都是她一個人扛了下來，粗糙的手捏在上小學五年級的兒子小強的胳膊上，兒子抬頭看媽媽，小聲地說，「媽，我的胳膊疼。」春花的手慢慢地從小強的胳膊上挪開。兒子學習很好，在班裡沒退出過前三名，這是春花最為自豪的地方。
她的男人光明年前因為母親住院，為了照顧母親，他從大城市辭職回家。不是她春花不盡孝，住院花了她們家全部的積蓄還借了親朋好友的錢，她春花曾經為這事還和光明吵過架，說過要離婚的狠話，但她理解了光明，光明父親離世早，母親含辛茹苦把光明養大，真心不容易，這是她帶小強深深體會到的。她惱的是光明自從母親出院，到現在這幾個月時間，一直是懶懶散散。她為一家人做飯，洗衣，還去幫有蘋果園的鄰居幹活來掙錢，夏季正熱時，她還和村裡其他婦女一起去很遠的韓城摘花椒，兒子小強只有送到他外公家，讓他外公外婆帶。
「走，去你外婆家。」春花朝跟在後面的小強喊，小強一邊走，一邊朝屋裡的光明大聲喊，「爸!」
剛走出門，春花就被人攔住了，攔住她娘母倆的不是別人，而是光明的母親，小強的奶奶，秋芳老人。老人在隔壁老屋聽見春花在院子里的喊聲，就知道兒子和兒媳又要鬧矛盾了，不能怪媳婦，只能怪自己兒子這段時間太不像話了，自從她出院，兒媳一天的飯菜還算可口，衣服還給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兒媳真的做的不錯了。只能怪自己不爭氣，一場病把全家害得，家裡沒了積蓄，兒子沒了工作。唉。
「春花，你先別走，我替你好好罵罵光明，讓他以後一定要好好掙錢，咱家的日子一定會過好的。」老人拉著春花的胳膊哀求道。
「媽，你看他這幾個月的樣子，一天睡得很晚，老拿個手機按來按去，白天睡懶覺，起不來。人家都從地里幹了一晌活回來吃飯了，他還沒起來，懶得跟頭豬一樣。」
「誰跟豬一樣，我是拿手機查看致富信息呢，你懂個什麼。」睡眼朦朧的光明聽到母親和妻子的對話，很快就從床上下來，走出門，一邊揉著眼角，一邊拉了一把在春花旁邊的兒子小強，說，「回去看書去。」
小強看了一眼旁邊的春花，沒媽媽的話，他不敢回去。
「看看鄰家日子過得，房子蓋的，小車開的，看看咱這日子，房子一遇下大雨，地上漏的滿處都是，出去就騎個電動車，我在左鄰右舍面前都抬不起頭。」春花委屈地說。
「房子會有的，車子也會有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就像我這名字一樣，會改變的。」光明調侃道。
「你就吹吧。」春花倒是被光明的這兩句話給逗樂了，繼續嘮叨著，「我是真在鄰居面前抬不起頭，不是我想要和別人攀比，而是我們要想辦法致富。我現在唯一能值得驕傲的就是咱孩子的學習成績了，就這我還擔心我們以後能否有能力供孩子很好地讀完大學。」
「孩子讀大學還早著呢，他到時候學習成績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想那麼遠。」光明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一家人陸續進門回家，在院子里，春花問光明，「你有什麼打算？」
光明緩緩地說，「我打算把咱那四畝地都栽上花椒樹，據說，花椒這幾年價格還不錯。」
「你懂花椒樹的管理嗎？」春花疑惑地問。
咚咚的敲門聲，「誰呀？」春花問。
門開了，進來了一個戴眼鏡的青年人，看起來像個剛工作沒幾年的大學生，只是那有點黝黑的臉看起來像是經常在外面跑而被太陽晒黑的樣子。光明看到來人，熱情地招呼道，「張幹事，坐，坐。」一邊拉孩子寫字用的凳子，一邊對孩子說，「一會再寫作業，叫你叔叔。」孩子羞澀地叫了聲叔叔，進屋去了。春花已經倒了杯水，端著水，遞給張幹事。
「前段時間，鎮上針對咱們村的實際情況，研究決定，對咱村裡的貧困戶啟動了一個扶貧計劃，準備給每戶貧困戶四畝地的花椒苗，花椒苗以後的管理期間出現什麼問題，你可以及時聯繫我，我幫忙解決你們的技術難題。我一會把我的電話留給你。」張幹事簡單地介紹著自己這趟來的目的。
「太謝謝您了。」光明和春花幾乎同時說道。
「老鄉，不用謝我，應該謝謝我們的政府，是政府在想辦法要我們都富裕起來，都能擺脫貧困，過美好的生活。」
「我一定要勤勞致富，儘快摘掉貧困的帽子。」光明堅定地說。這個農家小院里傳來了大家開心的笑聲。
是的，春天已經大腳步地向我們走來，花兒很快就會開放的。
作者簡介
劉少武，男，渭南人，熱愛文學，希望用自己的文字記錄下生活的美好和無奈。
臨渭區文藝創作室三賢文苑編輯部
臨渭區作家協會官方電子平台
主編：閔榮波
執行主編：李佳璐
篆刻：史建軍
本期電子平台編輯：張 娟
編輯部：
張 娟 安 辰 康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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