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叫希特勒的貓咪

一隻叫希特勒的貓咪

老爸卧病在床後，起居不便，為了方便照顧他外出曬太陽，老媽放棄了搬遷新房的打算，仍然堅持住在老舊的四合院里。四合院磚瓦結構的平房，估計不下四十年了，所有設施都已經老化，儘管更換了電線、塑鋼窗，裝了空調，看起來依然很破舊。最要命的是，自從四鄰養了貓後，把團一轉的老鼠都攆到了她家，每夜熄燈後，天花板上打成一窩球，還不時會三五成群溜下來造訪，咬東咬西的。老媽不勝其擾，跟我絮絮叨叨說過幾次，說要捉一隻貓來避避邪。我歷來對皮毛動物無感，所以她每次說起，我都敷衍說，馬弄點老鼠藥給她葯葯，養貓又臟又要操心。

那一日，我下班後去看老爸，忽然發現桌腿邊扣了一隻黑色的小貓，看見我，它怯怯地喵喵叫了兩聲。老媽說：「跟西頭鄰居高奶奶家要的，才滿月的，獨生子哎，扣兩天熟了就能放開了。」

近前細看，黑色的毛茸茸的毛，看起來倒是可愛，再一看臉，我的天吶，白色的臉上，粉潤潤的小紅鼻子下，赫然一撮黑色的小鬍子，放佛希特勒轉世。我回頭問：「起名了嗎？」老媽說：「叫來福吧！」一旁的弟媳說：「來福太土了，叫德芙吧！」我說：「可愛倒是可愛，就是長得太丑了，既然生了一張希特勒的臉孔，乾脆就叫它希特勒吧，霸氣！響亮！」小弟說：「既然大姐賜名了，那就叫希特勒吧！」

再去看老爸時，希特勒已經被解開了扣著的繩子，到處亂竄亂跑了。老媽喜滋滋地說：「不要看它小，還就聽話懂事呢！大小便都曉得在貓沙盆里解決了，它來家後管用呢，這幾日晚上安生不少！」

飯後，一家人圍坐在老爸的病床周圍，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先生喊：「希特勒過來！」也是神呢，小貓彷彿能聽懂他的話似的，真就一溜煙跑了過來。先生拿起一隻舊襪子隔空逗弄它，它居然一點不認生，就勢躺在了地上，配合地翻滾拍打，先生跟它玩得不也樂乎。小弟一臉嫌棄地說：「犯嫌著呢！我只要一上床，它就爬到我鞋子上，一會就把我鞋帶解開了，我那雙磨砂皮鞋鞋面都被它抓的是爪印子！」 許是不滿他的數落，在他起身續水的當兒，希特勒一個竄步，上前抱住他褲腿，然後又飛快地鬆開溜走。小弟冷不丁被嚇了一跳，笑著呵斥到：「哪天惹煩了我，看我不一腳踹死你！」老媽笑眯眯地說：「別，它就像個小孩子一樣，淘氣可愛著呢！」

老爸一病幾年，老媽和小弟一家日夜服侍，各種艱辛和付出，若不是身臨其境的人是根本無法體會的。因為有細心體貼周到的服侍，儘管病程較長，但老爸身上沒有一個褥瘡，身上沒有一點久病人的味道。其實長病的人承受的是肉體上的痛苦和折磨，服侍的家人承受的是精神和精力上的消耗和疲憊，日子久了，情緒上免不了也會有個怨艾。

自打有了希特勒以後，我們只要去看老爸，觀看先生逗弄希特勒已經成了飯後的常規項目，它也乖覺得很，一家人只要團坐在一起，它就自動出現，在先生腿邊蹭來蹭去，主動給大家逗樂。漸漸地，老媽的臉上慢慢褪去了疲憊，露出了往日慈祥的笑容，話題也逐漸從沉重轉向輕鬆；小弟也改變了往日強硬的做派，言語舉止間居然也溫柔了許多，家裡久違的歡快氣氛恢復如昨。

都說養寵物可以緩解情緒、減輕壓力，原來我一直還不信，嫌棄它們掉毛、臟、亂撕咬、有寄生蟲，不願接觸更不願飼養，但這隻叫做希特勒的貓咪，卻徹底改變了我的觀念，它以實際行動，在不經意間改變了老媽一家的生活，撫慰了他們本已疲憊的心靈，給他們帶來歡樂和安慰。

作者簡介

花好月圓：一個感性生活，喜歡用文字記錄生活點滴的女人。

中國鳳舞九天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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