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之燈可以照亮人生路

濟群法師於西園寺講「人心、人性與人生」

文│慧參 圖│趙德明、智文

人生，一般涉及到生存、生活、生命、生死幾個方面。很多人只關注前兩者，卻未思考過更多。我是誰？生從何來、死往何去？活著為什麼？這是人生的永恆困惑，是人生的終極問題。

2017年7月1日，上午8點半，西園寺首座、菩提書院院長濟群導師在西園寺三學堂為前來參學的廈門禪學社會員一行四十多人作了《人心、人性與人生》的開示。藉助網路直播的因緣，不少聽眾跨越空間距離，與現場聽眾共同聆聽了清涼法音。

佛法認為，我們有什麼樣的認識能力，決定了我們會擁有什麼樣的世界，也影響到我們的人生。作為心性之學的佛法是如何從人心、人性的視角來看待人生的？講座中，濟群法師從五個方面娓娓道來。

壹

認識心性，可以回答「我是誰」

西哲認為「認識你自己」是人生最重要的事，古希臘亦有斯芬克思之謎。而佛教說，人生最大的問題，是我們不認識自己，不知道「我是誰」。因為沒有智慧，我們不了解自己，不知道未來要到哪裡去，不知道為什麼活著。因為無明，我們對自身和世界產生了錯誤認識，產生了無窮無盡的煩惱。我們把外在的財富、事業、地位、家庭當做是我，內心對之產生依賴和執著，面對無常的外在世界，煩惱、焦慮、不安全感隨之而來。而佛法的無我正是否定對自我的錯誤認識，幫助我們找回自己。

我們經常誤將我的想法、念頭當做是我。但法師說，其實，我們執著的念頭和感覺，都不是真正的「我」。《楞嚴經》七處征心，覓心了不可得，禪宗也教學人蔘「一念未生前的本來面目」。認識心性，就是要我們跳出我們的念頭，而不是活在我們的心理活動中，通過禪修安住智慧觀照看待念頭，化解情緒和心理，做自己的主人。認識心性，才能知道「我是誰」。

貳

認識心性，可以看清世界真相

每個人都帶著自己的認識在看世界，就像戴著有色眼鏡。認識世界，取決於我們有什麼樣的認識能力。哲學用邏輯和推理來認知世界，但概念和邏輯帶來的認知是有限的。而我們普通人眼中的世界，不過是今天、明天、後天，無非是眼前有限的人、事、物。這樣有限的認知能力怎麼認識無限的世界？

宇宙浩瀚無垠，不可窮際。體證到宇宙人生真相的佛陀說，心的本質就是宇宙的本質。我們的生命蘊含無盡的寶藏，每個生命都具有無限性。唯識學認為，我們不單純地只是物質世界的觀察者，我們的觀察決定了它們的存在，我們的認識決定了我們的認識對象。

法師指出，佛教強調接受智慧的文化，建立健康的理性，也強調通過禪修開發我們生命內在的力量來認識世界真相。我們的心具有無限性，藉助於智慧文化和修行，我們是有能力認清世界真相的。

叄

認識心性，可以解開生死輪迴

死，是人生非常重要的問題。心理學關注的「死亡焦慮」問題，就是指一般人避諱死亡，被動、焦慮地面對死亡，臨終時紛紛擾擾不知去向何方，不能把握生死去向。

佛法怎麼看待生死呢？法師從儒家學說等對生死認識的缺失說起。儒家說「未知生焉知死」，對於生死持迴避態度。基督教是兩世論，認為今生要信仰神的教誨，來生就能上升天堂，否則是要下墮的。唯物論者雖然「無所畏懼」，恐怕也是還沒有真正面臨問題而已。但不面對死亡，並不代表死亡問題就可以逃避掉。

談生死，就涉及到輪迴。佛教認為，生命有過去、現在、未來三世。生命是無盡的積累，身、口、意等行為發生後，會形成種子，儲存在阿賴耶識中，推動生命延續。如果認為「人死如燈滅」，那我們容易以物質為輪迴的載體，不斷造業，從而對未來生命造成不良影響。

認識心性的意義，可以幫助我們認識到，我們的言行直接影響著我們成為什麼樣的人。我們可以依佛法智慧進行選擇和管理，從而把握人生，把握生死。

有了佛教的輪迴思想，我們的生命有了長度；而心性理論則可以幫助我們認識生命的深度。如果缺乏這兩種認識，我們的生命既沒有長度也沒有深度，那樣的生命是渺小而短暫的。

肆

認識心性，可以找到生命的意義

活著為什麼？在這個世界，有人忙於做一些事情，不太關心生命的意義，但也可以過得開心；有人滿足於這一世怎麼過好，重視現實的意義；還有一些人容易看透現實的荒謬和虛幻，但又找不到人生意義，如哲學家叔本華認為「生命就是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搖擺」。

儒家講三不朽的人生，這是一種重視現實意義的人生觀。又如「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也是一種高尚的人生追求。但如何達到這樣的人生高度呢？

佛教認為，生命有兩方面：迷惑的系統和覺醒的力量。迷惑的基礎是無明，從而煩惱、造業，凡夫的生命就是製造痛苦和麻煩的永動機。小乘佛教講「苦、空、無常、無我」，是要否定我們生命的負面認識和情緒，而大乘佛教認為每一個生命都蘊含著無限寶藏，這才是我們每一個生命最大的意義和價值所在。人的生命是非常可貴的，人的身份可以幫助我們實現生命的最大價值。

生命價值的實現，離不開一切眾生。究竟圓滿地實現人生的最大價值，需要發菩提心，認識到自己和一切眾生在本質上都是一體的，不僅要自己解脫煩惱，還要幫助一切眾生解脫出來。具備接納一切眾生的心量，我們的生命才能像佛菩薩那樣圓滿。所以，認識生命的價值，必須要有人生的大智慧，才能開啟生命潛在的力量。

伍

認識心性，可以成賢成聖

很多人無力解決自己的心理問題，陷在煩惱泥潭中。靠什麼來自救？了解心性是改善心性的前提。人的心理疾病和認知有關係。學習佛法，可以讓我們擁有平靜的心，建立精神追求，從而不會把物質利益最大化，把金錢、地位視為唯一，被現實變化所傷害。了解心性，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修身養性，也能幫助我們造就聖賢品質。

佛教的心性理論非常豐富，如唯識思想對人的各種心理活動和意識有非常詳細的認知，「真常唯心」如來藏的思想也認為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每個人都有自我拯救的能力，不是外在的神在造就我們的命運。我們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接受智慧文化的學習，在好的老師指點下修行。

認識心性，可以解決人類的永恆困惑。而解決永恆困惑對於解決現實問題又有何幫助呢？對於企業管理者來說，要追求事業，有上進心，佛法有何作用？面對生存和生活問題，人生境界又如何提高呢？講座結束後，有人這樣問道。法師首先從大乘佛教慈悲、利他的角度進行了闡釋，又從佛教緣起因果等角度進行了闡發，讓人心開意解。

至此，一場關於人心、人性、人生的講座結束了，但，我們對人生的探討，也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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