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讓遊戲承載教科書的功能

遊戲 07-06

一

昨天的文章爭議很大。有人說，你丫沒當過父母，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倒是翻翻我的歷史文章啊？你猜猜我是二十歲的小編，還是三十歲的中編？我頭髮都快禿沒了好么！如果你有好的生髮配方，可以私信我。

非常幸運的是，我居然找到了一些特別有意思的父母和孩子。在留言區里，最先拿下100贊的兩條評論是這樣的：

一位朋友說，我小時候玩沙子、玩雪、玩玻璃球、紅白機、深山探險，都曾經玩得半夜回家不吃晚飯。還好，沒人抵制工地抵制老天下雪，也沒人抵制玻璃珠子。所有能玩的東西，都會導致人沉迷，不玩這個，總有人會玩其它的東西。

一位朋友說，一直說孩子自控力差自控力差，其實大人也沒臉說這三個字。看看你現在翻朋友圈的樣子，和一個準時上下學、45分鐘聽課、課間休息10分鐘準時上廁所的人相比，到底誰的自控力好些？

還有一位朋友說的一句話我很認同：可能我們搞錯了一件事情——我們把遊戲和教科書弄混了。

二

在教育界，被誤讀最嚴重的詞語是哪一個？我的答案是「寓教於樂」。在一個家長沙龍上，我曾經說，教是教，樂是樂。學本事的過程，總體不會太愉快，所謂「樂」，無非是成就感；開心玩耍的過程，很難學會太多本事，所謂「學」，無非是社交需求。各位教育專家與其琢磨「如何讓孩子在遊戲中學習」，不如告訴他們「學的時候好好學，玩的時候開心玩」。

現場有人不服氣。我說，你打麻將的時候，剛扔出一張牌，卻見到下家在對你說中國篆刻藝術，哎呀，這個一條，刀鋒優美，鳥頭栩栩如生……你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學慣用於成長，遊戲用於放鬆，所謂張弛有道。少數人會張弛無道，太注重學習或工作，就成了書獃子和工作狂；太沉迷遊戲或娛樂，就成了浪蕩子和網癮少年，但總體而言都屬個案或者階段性問題，只要處在正常的社會環境中，絕大多數人都會找到學習與遊戲的平衡點。如果你強行在其中插入另一個主題的元素——例如要求遊戲承擔一部分學習功能，反而會把平衡點打破。

後果無非兩個：第一，打造一個不倫不類的遊戲類學習；第二，出現一款毫無生機的學習類遊戲。比方說，《學雷鋒ONLINE》。

「寓教於樂」在執行層面，常常被搞成了「塞教於樂」，結果連樂都樂不起來。如果說遊戲里有要學的東西，就只有學交往、學聊天、學理解，學一些基本的社交訴求，連練反應都談不上。真的練反應，是要在兵營里灑血流汗的。

那些遊戲中的歷史背景，歸根結底是讓遊戲更好玩的素材，不可能成為歷史書的移動網路版。不然，我們要歷史課幹什麼？

三

昨天還看到一個特別有意思的論點，說《王者榮耀》里可以放一些正能量的人物，我說這主意好，能火。

比方說，上一個帶眼鏡的長者，出場的台詞叫「苟利國家……」

話還沒說完就被按住了。

你看，這就是一個特別簡單的道理：知識一旦進入到遊戲領域，就是被用來解構和再闡釋的。它的核心作用有兩個：第一，讓已經擁有這個知識認知的人產生代入感，從而更好地享受遊戲的樂趣。例如，興高采烈地用顏良砍倒關羽；第二，讓缺乏這個知識認知的人產生好奇感，從而在學習過程中留意到相關知識的獲取。例如，總算知道《霸王的大陸》里那個會變身的伊籍究竟是何方神聖——這才是「寓教於樂」，多一分都顯得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