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母豬龍作惡,吃路人!木匠點血開光,造木龍為子報仇!
不知多少年以前,洱源縣江尾區漏邑村北邊的龍潭裡,住著一條惡龍—母豬龍。母豬龍黑烏烏的,兇惡殘暴,每年六月二十四日晚上,它便從潭子里吐出一片烏雲,搞得天昏地暗,接著電閃雷鳴。捲起狂風暴雨,引起洪水泛濫,沖毀百姓房屋,淹沒莊稼。這條母豬龍駕著洪水,橫衝直撞,游到洱海里。過幾天又從洱海里興風作浪,跑回龍潭住下。龍潭附近的百姓吃盡了苦頭,提心弔膽地過日子。
這條惡龍見不得銅鐵器物,要是有人拿銅鐵器物去潭子里取水,它便伸出龍爪把人拖進潭子里吃掉。潭子四周樹木也陰森可怕。
有一年,劍川木匠楊師傅和他的兒子七斤從大理做活回家,路過龍潭,七斤口乾舌燥,拿了銅鑼鍋在龍潭邊舀水,被惡龍抓進潭裡吃了,只在岸邊留下一隻鞋。楊師傅悲痛萬分,守在潭邊哭泣,有個老大媽知道這情況,勸他回村子裡打主意,楊師傅同她回到山頭上住下,他一夜水米不沾,想辦法為子報仇,為民除害。因他是木匠師傅,手藝高妙,擅長雕龍又讀過「木經」,記得好些神咒,能替木龍開光點血,使它靈活如生,便決定造木龍,擇日丟進龍潭裡同母豬龍斗架,直到把這條孽畜打死為止。
群眾聽了他的主意,非常支持他為子報仇、為民除害之舉,替他到蒼山頂上,砍回,棵萬年古松。削下枝丫搭了一座棚子。一對童男童女阿寶阿鳳專門給他洗衣做飯。
楊師傅不分白天黑夜地雕刻木龍。有一天,棚子里忽然來了一個人,披件黑披氈,矮胖個子,抱著手蹲在火塘邊。冷冷地看著楊師傅幹活,附近村裡的人誰也不認識他。
楊師傅一連問了他幾遍:「大哥,你有何事?」
那個矮胖男人不吭聲,一隻手從披氈里伸出來,把一尾晒乾的弓魚遞給楊師傅說:「山神哥,聽說你手藝妙,麻煩你把這尾魚救活一下。」
楊師傅接過干弓魚,順手丟在刨花堆里。拱拱手說:「大哥,我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弓魚咒不活,你就別想咒木龍嘍!」
那個矮胖男人淡淡地說著,也不告辭,低著頭走了。楊師傅正在納悶,猛聽後面「吧嗒」一聲響,回頭一看,那尾干弓魚在刨花堆里翻動著,那些刨花就像水草似的。楊師傅猛醒,抓起斧子正想砍那條弓魚,弓魚忽然鑽進刨花堆里不見了。
大家忙亂了整整一夜,把刨花抖了又抖,又把刨花燒盡,仍不見那條弓魚。楊師傅在棚子周圍撒了米域,又叫阿寶阿鳳輪流守望,以後再也沒發生怪事,也無生人來攪,楊師傅安心雕木龍了。
六月二十四那天,楊師傅把雕好的木龍陳列在空地上,找來白土塗上,渾身銀亮亮的。農民們圍著楊師傅,向他道喜,同他一道給木龍開光,龍角上掛著紅彩,紅白相間,十分鮮明。楊師傅等到午時三刻,咬開中指,點上木龍的五官。口中念著神咒,默默禱告,祈求魯班師傅保護自己戰勝妖龍。
太陽剛落,到處點起火把,群眾唱著白家調子,敲鑼打鼓。抬起木龍從山上下來。楊師傅高舉火把,阿寶阿鳳左右伺候,走在前面。來到龍潭邊,楊師傅叫大家把火把插在潭子周圍,然後捏拳畫符,念動神咒,把木龍從頭到尾送進潭子里。
儀式完畢,楊師傅領著眾人飛快跑上山。大家還未到山上。潭子里就響起一陣炸雷,兩朵雲湧上半空,一白一黑。白的在先,黑的在後,卷上半天雲里,接著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洪水滔天,兩條龍在半空中打鬥開了。
打著打著,白龍漸漸不行,敵不過黑龍。正當白龍向蒼山頂退去,黑龍猛撲上去將白龍擊為幾段。銀鱗片片,飛落到山坡上。撒滿一地。接著烏雲蓋滿大地,一片洪水。
白龍雖然打不贏黑龍,但大家更相信楊師傅的本領。楊師傅用斧子划了一條線,表示他不戰勝母豬龍絕不跨過此線回劍川去。
群眾又幫他上山砍大樹,楊師傅決心再雕木龍,等明年六月二十四日再跟母豬龍斗。
有一天,楊師傅遇到一位鐵匠趙師傅,趙師傅知道一切,向楊師傅建議:白龍打不過母豬龍,是因為沒裝上鐵甲、鐵牙、鐵爪。
他願幫楊師傅替木龍裝甲,同時告訴他去鳳羽找礦山,開挖鐵礦冶煉生鐵。
又有一天,有個矮胖的老大媽來到棚子,講話也是劍川口音,說是楊師傅的嫂子,聽說兄弟在這裡雕木龍報仇,特意送來一口袋乾糧和祖傳的一把鋼斧。說完就走了。
兩個小孩等楊師傅回來了,忙把乾糧和鋼斧交給他,並說明來由。
楊師傅十分詫異:我沒有嫂子呀!正拿起那把斧頭端詳,哪知斧柄忽然在手裡動起來,瞬間纏住楊師傅的臂膀,斧頭也變成了蛇頭,張開血口,吐出毒舌,直向楊師傅胸口咬來。兩個小孩嚇得驚叫,楊師傅忙用左手掐緊毒蛇的七寸,蛇就不動了,他使力把蛇抖了抖,抖得毒蛇骨節松斷,才丟進火塘里燒死。兩個小孩打開乾糧袋,原來袋裡裝著斗敗的白龍身上的碎木塊、鱗甲、爪子和骨節。
一個月之後,阿寶阿鳳幫著楊師傅雕龍,楊師傅也教會了他們手藝,阿寶打出許多鐵爪、鐵甲,阿鳳也雕出一條小白龍。吃過晚飯,忽然來了個老和尚,還牽著一隻黑狗,楊師傅給他吃了飯,看看天色已黑盡,又留他過夜。誰知等半夜三更,老和尚爬起來抓起小木龍,扯成幾段,還在火塘上點起刨花,放火燒棚。那隻黑狗也撲向正在睡著的楊師傅,想咬他的喉嚨。幸虧阿寶驚覺醒來,順手抓起鐵鎚敲破黑狗的腦袋,阿鳳也驚醒了,用斧子去砍和尚,只砍下一個手指頭,和尚捲起一陣風不見了。
這年六月二十四日正午。木龍又雕成了,它渾身裝甲,白晃晃、亮晶晶。大龍身邊還圍著八條小龍。點血開光後,群眾又抬著九條龍點著火把,唱著調子下山來,將九條龍丟進龍潭裡。大家又飛跑上山。
潭子里響起一聲炸雷,一朵黑雲升上半空。九朵白雲隨後緊跟,接著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十條龍在空中打鬥開來了。
楊師傅和群眾在蒼山上,敲鑼打鼓,吶喊助威,看著十條龍從南方打到北方,從上關打到下關,由下關打到上關,從蒼山打到洱海,黑龍逐漸筋疲力盡。一塊塊烏黑的鱗甲從空中掉下來,墜進洱海里,接著,一片黑雲也落進洱海里去了。雨停風住,白雲布滿大地,天空出現一輪明月,海水如鏡,但見七斤騎著那條大白龍,引著七、八條小白龍向西飛行,漸漸來到面前,九條白龍飛向潭子,響起九下炸雷,劈開密不透風的林子,鑽進潭子深處去了。從此母豬龍潭變成了白龍潭了,潭子周圍的樹木,劈開後,陽光透進,泉水清澈見底,不再陰森可怕了。
後來,人們在白龍潭蓋了一座白龍廟,中間塑的就是楊師傅,兩旁站立伺候的是童子阿寶和阿鳳。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傳說故事被拍成了動畫片,《雕龍記》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於1959年根據白族的工藝製作的是一部木偶類動畫中短片。本片於1960年獲羅馬尼亞第二屆布加勒斯特國際木偶電影節銀質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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