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洪水中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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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中的風景

（散文）

作者：唐盛明

6月30日，我帶著剛考完試的小女兒，乘車來到資興看望她的外公外婆，就便應昔日學生之邀，周末遊覽莽山景區。出發之前，我看了天氣預報，說永州特別是祁陽有大到暴雨，儘管資興這邊天氣多雲，感覺稍有悶熱，清早走的時候家裡也只是下著小雨，不過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果然，7月1日那天，我正在興緻勃勃地遊覽莽山，接到妻子打來的電話，她說祁陽這邊整天下著暴雨，一刻也沒有停歇，連主卧室旁邊的內陽台頂部都滲水了，要用桶子或盆子接漏。我的心裡越發不安了。因為下午莽山也開始下大雨，加上景區停電，我們只好返回郴州市區住宿。當晚，我便在祁陽的戶外群見到有群友發布消息，由於降雨量過猛，湘江河水迅速上漲，臨河街道很有可能被水淹。第二天一早，我的同學微信群也很快發布了照片，湘江河水昨夜漫上城池，部分街道已經被淹。難怪永州市人民政府發出特急公告，在全市取消周日休假，所有公務人員全部堅守崗位。祁陽縣委縣政府連夜召開緊急會議，及時部署抗洪救災工作。看來情況十分危急！於是，我毅然決定下午返回。

剛進入祁陽地界，便看見從金洞山區和大江山區蜿蜒而來的溪河洪水滔滔，部分地勢較低的村莊和田野，早已被匯聚的洪水肆虐。通過白水鎮的公路大橋，眼前是一片汪洋，上游那片禾苗長勢喜人的田疇被淹，下游左邊的田洞與村子，右邊的吊樓老街全部浸泡在水裡，有的只露出尖尖的屋檐和樹梢。從白水到石壩，再到觀音灘，一路見到的情景大抵如此，我的心收得緊緊的，連呼吸都有點困難。車子經過浯溪大橋時，看洪水從浯溪大壩洶湧而來，夾帶著樹枝和泥沙，像一條桀驁不馴的黃龍，擦城而過，驚濤拍岸，沖向東邊那黛藍色的祁山山脈。我回到家裡，就想馬上去看洪水圍城，無奈天色已晚，又增添了一夜的牽掛。

當晨光鍍亮了窗扉，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掀開布簾，見天空陰雲散去，哦，放晴了！我洗了把臉，挎上軍色戶外小包，帶上相機，連早餐都來不及吃，騎著輕便的電動車，就去看洪水、拍洪水。先是從浯溪大壩，到浯溪大橋，再到沿江路，滿天的霞光給大壩、大橋和洶湧的洪水塗抹了一層凝脂樣的顏色。不多久，藍天如洗，白雲若玉，一幢幢高樓倒映在渾黃的河水中，如果撇開洪水圍城，這將是異常美麗的畫面。其實我無心賞景，便匆匆趕往被洪水淹沒的街道。

白竹湖廣場，王府坪街道，甘泉井街道，東江橋街道，下馬渡路口，還有未能前往的蓮子塘、寶塔等街區，都有洪水漫溢，淺的齊膝，深的達一層樓，水面上還漂浮著許多雜物和垃圾。我看見站立於洪水中的樓房和樹木，靜靜的，唯有來往船隻和衝鋒舟激起的波浪，一疊一疊的蕩漾著。是啊，洪水就是號令，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聽擔負救援任務的前線指揮人員介紹，從郴州、株洲等地趕來的救災專業人員，駕駛衝鋒舟解救被困的居民。從縣城開始，沿湘江的觀音灘、白水、潘市、黃泥塘和肖家、大忠橋等鎮都迅速行動，開展救援和自救。

可惜我不是記者，也不是專業攝影人員，只想憑著自己的一腔熱情，把這次洪水圍城及抗洪搶險的精彩瞬間，一一收入到我的鏡頭。我正好在王府坪街邊觀看和拍攝時，一隻藍色衝鋒舟忽然闖入鏡頭，兩三位穿著消防字樣救生衣的武警戰士，攙扶著一位病重的老婦人下到街心，並將她送上一輛停泊在前面的救護車。還有在東江橋街區這一邊，被洪水淹沒的街道像一條河，兩條小木船停靠在街邊，穿著紅黃色救生衣的公安戰士和其他志願人員，一箱一箱往船上搬運礦泉水和速食麵。我把在這些地方見到的情景，快速地抓拍下來。

試想一下，有多少黨員幹部、武警戰士、青年志願者以及普通居民加入到搶險和救援的行列，又有多少被困在自家樓上或房頂的老百姓，巴望著有人送吃送喝，等待救援？我在微信上看到，一群渾身泥水的解放軍戰士，日夜堅守在一個瀕臨危險的水庫大壩上搶險，餓了，啃一塊乾糧，困了，便躺在泥地休息，真的不愧為最可愛的人！還有一位令我感動的老人，他是祁陽縣黃泥塘鎮金盆村的老漁民，年紀已經67歲，且身患癌症，從洪水洶湧而來的那一刻起，駕著自家的一條小魚船，來來回回幾十趟，幫助轉移村裡的老人和孩子，卻不顧生死，全然忘記了自己是一名病人，一直堅持在抗洪搶險的第一線！此外，萬壽宮賓館主動騰出客房，免費安置那些房子被淹、無家可歸的災民。我忽然明白，這才是洪水中最美的風景！雖然，我沒能到現場把他們拍攝下來，可還有什麼風景，能比這更美更動人的呢？

洪水漸漸退去的當天，我再次來到被洪水淹過的幾個街口，看見縣裡正組織人馬清掃街道，忙碌於迷濛的小雨和泥濘之中，分不清他們的臉上是雨水還是汗水？是夜，我坐在浯溪御園自家書房裡，正在趕寫這段文字的時候，看見對面的縣委縣政府六樓大會議室燈火通明，聽說縣委書記和縣長又在組織開會，研究與部署災後重建的一系列緊要工作。。。。。。

於是，我索性把這幾天拍攝的抗洪搶險照片進行編輯，連同我的這篇剛剛完成的文字，一起命名為《洪水中的風景》，作為後續救災工作的鼓與呼吧！

2017年7月4日深夜草就於荷鋤軒

合作/便民信息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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