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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白髮蒼蒼,幸得你一切安好

她已經不年輕了。

得費老大勁兒才能看到聽清電視上演的故事;下樓溜達一圈回來都能累得直不起腰;沒什麼瞌睡,晚上總是躺床上也睡不著,早上卻又早早起來了;連以往最拿手的兒子最喜歡吃的紅燒肉都做不好啦,放錯鹽和糖不止一次,為此,媳婦已經不讓她進廚房了;年輕人的屋子自己也找不到頭緒收拾,那些掃地的擦玻璃的機器她都不會用……

白天的時候,她一個人簡單吃了些飯。

其實兒子兒媳要上班,小孫女也已經上小學了,都可以出去吃,只是怕她在家裡餓著,兒媳每天都特意早起給自己準備好早飯午飯才出門的,自己有個好兒媳,她知道。

她是沒什麼愛好的,那個年代的女人,相夫教子就是生活的全部了。年輕的時候,家裡家外老老小小的忙活著,倒也不覺得,現在突然不用再操勞了,反倒有些無所適從。

沙發上扔著幾件衣裳,她想了想,放到了陽台洗衣機里,又倒了些洗衣粉進去,蓋上蓋子,看了看那些按鈕,她識字不多,洗衣機卻是見兒媳用過的,憑記憶估摸著按了一個鍵,聽著有水聲響起,她彎了彎嘴角笑了。

她知道全自動洗衣機是和家裡之前用的洗衣機不一樣的,衣服放進去、放了洗衣粉和水就不用管了的,於是她便轉身進了客廳,想著看會兒電視吧。

以前老頭子在的時候,很喜歡看電視,打小日本的那種電視劇是老頭子最喜歡看的,她有時候忙完了,也會坐下來跟老頭一起看會兒,現在老頭子不在了,她對看什麼也沒什麼所謂了,只要屋子裡有點聲音就好了。

看了沒多久,她就睡著了,屋子外邊正是晌午好時光,陽光暖洋洋的灑下來,屋子裡也淡淡的照進了些,她沒開燈,窗邊的光線和屋內靠里的昏暗像是把屋子分割成兩個世界,而她,躺在沙發的折角里,看不清模樣。

本就是淺眠,因而稍稍一些聲響便讓她睜開了眼,似乎是衣服洗好了,她聽到了流水聲。

胳膊肘支了沙發坐起身,她想著緩一下去晾衣服,一邊想一邊回頭看了一眼,突然驚慌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從放著洗衣機的陽台到客廳茶几下,竟流了一地的水。

她連忙站起來,進衛生間拿了拖把抹布過來,走得急了些,膝蓋磕到了茶几角上,她沒撐住,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

不比年輕了,稍微磕了一下,腿就疼得不行,半天站不起來,心裡又著急地上的水,她乾脆就地抓起抹布,擦起還在往四處流的水了。

靜謐的空間里傳來的開門聲尤其突兀,她還沒來得及直起身子,就聽到兒子急促的腳步聲:「媽,你怎麼了?」

她連忙把住沙發扶手抬起頭,因為彎腰太久有些受不住,不得不另一隻手撐在腰上,額前落下幾根花白的頭髮,有些局促:「我,想洗個衣服,不知道怎麼回事,漏了一地水,我睡著了,把地上都弄濕了……」

「這些事早就跟你說了,你別管別管,小麗回來會洗的,你看看這搞成什麼了!」兒子皺著眉頭,一邊說一邊走上前來扶她,駕著她的胳膊好不容易坐上沙發,看到她捂住膝蓋的模樣,又問道:「你腿不好還跪著擦地,沒事吧?」

口氣有些生硬,她倒是挺開心的,但隨即又有些不安:「沒事,我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地不擦,水就到處流了。」

聞言,兒子眉頭皺得更深了,轉身去冰箱拿了個冰袋遞給她:「你先敷著,一會兒給師傅安排好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一天凈添亂,這該怎麼收拾!」

她這才看到門口還進來幾個人,為首年紀稍長的年輕人提著個工具箱,向她打了個招呼:「阿姨好!」,身後的幾個小夥子亦是笑著向她問好。

她連忙站起來,張羅著要給他們倒茶:「哎哎,你們好,喝點水吧,大中午怪熱的。」隨後又轉身看著已經接手過去擦地板上水漬的兒子:「這是?我不知道你們中午要來,也沒做點飯……」

兒子沒停下手裡的動作:「你別管這些,師傅過來給你卧室裝個捲簾,你不是晚上總吵得睡不著么,完了我會帶師傅吃的,你就歇著吧。」

「哦……」她訕訕的,有點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樣子,順著沙發坐了下來,心裡又有些窩心,兒子這性格啊,從小時候就這樣,又犟又彆扭,明明是好心,也是沒個好話,年輕的時候他爸經常念叨,怕他這種性格會吃虧,但臭小子無論心裡聽進去沒,嘴上總是不服輸的,好在這些年,兒子越來越有出息,也是個有主見的了。

想到這兒,她抬頭向已經戴好鞋套走進來的幾個小夥子笑了笑,又回頭去看兒子打掃的樣子,眼眶莫名有些熱。

裝捲簾的幾個小夥子見狀,直接上前接過兒子手裡的抹布,道:「我來收拾,張先生你陪阿姨吧。」為首的那個年輕人又回頭對著她:「阿姨您真是好福氣啊,張先生有本事又孝順,一直記掛著您睡不好,跟我們說了好多次了,要給您卧室裝隔音捲簾,這不,一有空,就帶我們過來了,兒子還這麼細心的,可真不多啊!」

她抿著嘴角笑了,眼角的紋路像都舒展開了,兒子有些害羞,像是又回到了小時候親戚誇他的樣子,撓了把頭髮,也不看她,只對著忙活的師傅說:「郭師傅,那麻煩你們了,幫我隨便擦一下就好,要裝捲簾的是次卧,上次測量的那個卧室。」說著指了一下她卧室的方向,接著道:「我先帶我媽去趟醫院,看下腿,趕在裝完前就回來。」

她本來是不去的,只是磕了一下,哪兒那麼脆弱,卻拗不過兒子,只得跟去做了個檢查,沒什麼事,有些淤青,只是年紀大了,身子骨本身就弱了些,醫生開了些化瘀的葯,兒子也鬆了口氣。

回來的時候,幾個師傅已經裝好了捲簾,正收拾工具清理現場,打算離開,看她和兒子進門,便開口道:「阿姨,你回來的正好,給您交代一下注意事項,張先生也正好驗收一下。」

聞言,兒子帶她一起過去,師傅給她教怎麼運行捲簾的當兒,兒子的眼神隨著捲簾的起起落落移動著,看沒問題了,才轉身道謝:「郭師傅,辛苦了,正好,咱出去吃個飯吧,今天也麻煩你們挺多的。」

話語間,師傅已經走到了門口道:「不用客氣了,張先生您陪阿姨吧,之後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繫我們就好,我們就先走了。」

她扶著卧室門框,看著兒子和師傅交談的模樣,又想起他剛畢業那年遇見鄰居叔叔都不會寒暄的樣子,心裡不免有些感慨,真快啊,她的兒子已經長到這麼大了,成熟細心有本事,一個男人的模樣,可在她心裡,又永遠都是那個孩子。

晚上吃過飯,兒媳把洗衣機里的衣服重新過了一遍水,晾了出來;陽台和客廳的地面兒子早就又擦了一遍,乾乾爽爽;小孫女在房間做作業,暖色的燈光從房門漏出來……她在客廳坐了會兒,覺得有些累了,便也回了房躺下了。

時間尚早,還不是很困,她從枕頭下摸出一張照片,邊緣已經有些毛了,照片里的兩張臉卻還是很清晰,是她六十大壽的時候,兒子給她和老伴拍的。

老頭子一向不愛拍照,家裡不多的照片里,大多是一臉嚴肅,那次卻是笑得很開心,鬍子都快翹起來了,逗得身邊的她也是一臉笑顏。

拍照的那年,小孫女剛出生,兒子兒媳也還沒有那麼忙,老伴那時候身體已經不太好了,但連老頭也沒想到,那之後半年不到,老頭就走了。

相伴幾十年的人突然離開了,她的傷心可想而知,但她還是兒子兒媳的媽媽,是小孫女的奶奶,她不能倒下,深夜睡不著的時候,她對著照片給老伴囑咐著,老頭子啊,你再等等我,我過幾年就來找你。

老年人的日子,過得不快也不慢,過了幾年,她幫著把孫女兒帶大了、上學了,兒媳給她說,媽你辛苦了這麼多年,現在到了享福的時候啦!

可年紀越來越大,慢慢能做的事情越來越少,看著兒子兒媳上班那麼辛苦,回來還要操心家裡的事情,她知道孩子們孝順,也心疼孩子們辛苦,總想做點什麼減輕一下他們的負擔,卻總是搞砸,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負擔、累贅。

然而她忘了,一家人過日子,本來就是一件件瑣碎的事情過成的,她心疼兒子兒媳,孩子們也心疼她,家人之間本來不就是互相包容關心的么。

以後的日子,不知道她還能陪著孩子們多久,望著按下遙控器後徐徐落下的捲簾,她想,之後的每一天,都該是幸福的。

捲簾終於完全落下,屋子裡一絲光線都沒有了,靜謐的空間里,只剩下她安睡的淺淺呼吸,和不自覺彎起的嘴角。

今夜,格外好眠。

我們這一生,要走出很遠,可每一個回頭,父母都在你身後。

所求並不多,只願父母老去時,我也可以是他們的依靠。

格拉夫捲簾 陪伴,是最好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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