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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你,我不僅善解人意,還善解人衣

悶雷劃破陰鬱暗沉的天空,這場大暴雨終於還是下了出來,淋濕墓園的所有人。

這裡正在進行顧嘉學的葬禮,來哀悼的人大多是顧老師生前曾經的學生,大名鼎鼎的陸庭安就是他的得意門生。

三天前,顧嘉學老師死於意外車禍,留下一獨女顧沅,才19歲。

「怪可憐的……」給陸庭安打傘的司機忍不住同情顧沅,年紀輕輕就死了爹,孤苦無依,只能寄養給親戚。

陸庭安抬起頭,隔著眼前的滂沱大雨凝望一直站在墓碑前的女孩。

那女孩已經渾身濕透,黑色連衣裙緊貼身體,勾勒出薄薄的肩膀,不盈一握的腰肢,就是那微微垂下的脖頸也是極纖細,彷彿一手就能輕易折斷。

那暴露在外的肌膚,雪白得幾乎透明,不知道是不是冷,病態一般。

這樣的顧沅,就像整個人沉浸在絕望的傷心中,脆弱又彷徨。

陸庭安忽然眯起眼,拿過司機手上的雨傘,徑自走上去。

『轟——』天空又是一道響雷。

顧沅整個人一顫,徹底被暴雨淋醒了,身上鑽心徹骨的冷告訴她,她還活著,並且重生回到了一年前!

19歲的顧沅還是好好的,還沒嫁給江柏堯,還沒被大伯一家控制起來,還沒傻得一次次傷害真的對她好的人。

還沒把路走歪……

多傻啊。

前世的她20歲就被車撞死了。

她以為嫁給江柏堯她就能幸福,就能擺脫大伯一家的貪婪嘴臉,但婚禮當天,江柏堯的乾妹妹把一份懷孕報告砸她臉上,成型的孩子是江柏堯的種,她只覺得很噁心,沒想到他們會搞在一起。

後來,婚禮被迫終止,江天雪用肚裡的孩子要挾江柏堯,非要爭得一個妻子名分。

面對她的質問,江柏堯的面孔在她眼裡變得陌生又扭曲,猙獰怒吼:「顧沅,我臟你又算什麼!你就是個賣的!我和你結婚我給你親戚的公司投了多少錢,他們從我這裡拿到多少個項目?錢我給你了,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是啊,她又算什麼。

原來,她從頭到尾在江柏堯的眼裡都只是個賣身求榮的拜金女,所有人都嘲笑她沒有看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真是蠢透了。

所以,她摘下頭紗走了,提著婚紗在雨里狼狽奔跑,地上很滑,腳上的高跟鞋不合腳,被貨車撞倒的一刻,她還在想,她究竟是從哪裡走歪的?

她的人生怎麼就一步步走錯……

躺在地上時,她望著頭頂那片灰濛濛下雨的天空,身體撕裂的痛,鮮血染紅了白紗,旁邊有人在救她,試圖叫住她的意識。

但她知道,她不行了。

她抑制不住地咳嗽起來,大量鮮血從胸腔湧出嘴邊溢出來,她緊緊抓住旁邊的人的手,雙眼已經看不見東西:「幫我、幫我……告訴陸庭安,我……我對不起他。」

最後的遺言。

極深的悔恨。

顧沅心含鬱結而死。

卻再次醒來,她從20歲的顧沅,變成19歲的顧沅。

老天讓她重生了。

顧沅看著顧父嶄新的墓碑,一時百感交織,雙手捂著臉忍不住哭了出來,連同前世自己所受到的委屈也一併哭出來。

懺悔的,自責的。

「節哀。」

低沉熟悉的男聲在身邊響起,顧沅心神一愣,淋在她身上的雨消失了,冰冷的身上披上一件氣味好聞帶有溫度的外套。

顧沅緩緩抬起臉,目光痴滯。

眼前尊貴的男人,宛如天神一般出現,俊美又高大,他的雨傘幾乎都讓了給她,大雨瞬間淋濕了他價值不菲的黑色西裝,質地極好的西裝外套正披在她身上,儘管暴雨肆虐他依然身姿挺拔,修長,不見一絲狼狽。

這是一個氣勢相當凌人的男人,五官深邃,目光如炬,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

所以,顧沅以前很怕陸庭安,在爸爸的眾多學生中她和陸庭安最不親近。

可是,到頭來真正真心待她最好的人,反而只有陸庭安。

「別哭了。」陸庭安突然壓低聲音道,微垂的目光凝視女孩缺乏血色的小臉。

顧沅才發現,自己又哭了,淚流臉頰。

她連忙抹去眼淚,卻怎麼也收不住,。

陸庭安就在她眼前,那句對不起在前世直到她臨死前都沒能對他說出來。

她以前多不識好歹,好壞分不清。

爸爸去世後,她成了落葉浮萍,那些曾經敬重爸爸的學生早就翻臉不認人,最後就只剩下陸庭安和江柏堯。

她卻錯信江柏堯,一直不信任陸庭安的好心。

可是她忘了,她被大伯利用險些失身時,是陸庭安救了她,她被人誣衊得罪了權貴,也是陸庭安挺身而出給她解決的。

陸庭安是個好人,對她像親人一樣。

是她忘恩負義了。

她還記得陸庭安對她說過:「顧沅,你父親是我最尊敬的老師,他不在了,我定會替他護你周全。」

她當時卻不相信,心裡冷笑,只覺得他假惺惺,根本就沒有一個好人!

她爸爸死了,她很傷心難過,覺得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

現在想起來,顧沅真想扇自己一耳光。

陸庭安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他說江柏堯不適合她,太複雜的事情她處理不了,她不該進這個圈子……是啊,她根本就不行,卻還是一意孤行嫁給江柏堯。

不是她有多愛江柏堯,不過是虛榮心作祟罷了。那時候的她總自以為自己在大伯家受了多大的委屈,一心想要走向高處,出人頭地。

哎。

她的人生原來是她自己一步步走歪的,就是陸庭安有心庇護也救不了她。

看著顧沅失魂落魄的樣子,眼淚一直在掉,陸庭安沉默了,知道她才剛失去親人,人有點承受不住了,很虛弱,需要時間去平復。

半晌,陸庭安才問她:「你之後住在顧海家?」

顧海便是顧沅的大伯,顧嘉學唯一的哥哥。

提到這個大伯,顧沅神色黯然,微微垂著眼,點頭:「嗯。」

「以後有什麼問題,你儘管來找我。」陸庭安說完便看著顧沅,只見顧沅仍是低著頭應了聲,很乖的樣子。

再看山下的人,顧海的一家從剛才到現在都仍在與商政界人士客套拉攏,陸庭安不可置否地皺眉,身邊的女孩年紀小又勢單力薄,他看了眼顧老師的墓碑,心裡動容,也罷。

他說:「顧沅,你父親是我最尊敬的老師,他不在了,我定會替他護你周全。」

在安城,陸庭安是絕對的權貴中心,他的庇護價值連城。

前世,陸庭安也對顧沅說過一樣的話,卻換來不識好歹,連句謝謝也沒有。

這一世,顧沅再也不會忤逆陸庭安的好意了,她會聽陸庭安的話,努力抱住他的大腿,尊他為兄長。

「謝謝你,庭安哥。」抬起臉,顧沅鼓起勇氣對視上陸庭安的眼,一瞬間又心裡酸酸的,很多愧疚的話只能化作真心一句:「謝謝你,真的……」

本來已經收住眼淚的女孩,彷彿又要哭出來了,雙眼盈滿秋水,漣漣漪漪。

陸庭安一怔。

就在這時,顧海拿著傘匆匆過來。

他剛才一直在找陸庭安,早就想和這位太子爺打招呼了,他弟弟從來不肯給他陸庭安的聯繫方式,就是個食古不化的東西,這次是他唯一能接近到陸庭安的機會,顧海非常珍惜,務必要小心翼翼。

但見到陸庭安的半邊身都濕透了,原來是把雨傘都給了顧沅,顧海怒急攻心,又不好發作,忙把自己的傘遞給陸庭安:「陸少,我這小侄女年紀小,承蒙你照顧了,這傘我撐著就好,你也別淋濕身了。」

接著,又對顧沅說:「小沅,你到我車上去避雨,等下大伯就送你回家。」

顧沅冷眼看他。

她知道顧海想結交陸庭安,她現在對顧海而言還有利用價值,顧海還是會在她面前裝裝慈祥長輩的樣子,但等她的利用價值沒了,顧海的真面目就露出來了。

貪婪醜陋,以她做籌碼,總想她以色侍人,將她賣個好價錢,獲得事業上更多的利益。

也正是顧海,顧沅前世才會對陸庭安心有抵觸。

因為顧海最諂媚討好的人就是陸庭安,她那自以為是的自尊心讓她總覺得自己在陸庭安面前抬不起頭,所以,更不想求助陸庭安了。

卻很矛盾的,每次她的窘境都是陸庭安替她解圍,若不是有陸庭安的庇護,她早就被賣上老男人的床不知多少次了,哪能到嫁給江柏堯那天她也都是完璧之身。

說到底,她還是蠢。

以為大伯是她的親人,總不至於真的害她,所以一次次被出賣她也一次次選擇原諒。

她不想連家也沒了,小心謹慎地維護這份『親情』,到頭來才可笑的明白,所謂親人,還不如陸庭安一個外人對她好。

這一世,她不想再盲目服從。

她聽陸庭安的。

所以,顧沅沒去顧海的車上。

她看著陸庭安,纖細的脖頸微微揚起。

陸庭安低頭,女孩的身後是狂風暴雨,襯著灰濛濛的天色,她整個人就像置身在水墨畫之中,容顏蒼白沉靜,那雙眼如化不開的黑墨,幽幽深深……

「你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陸庭安從頭到尾也沒看顧海一眼,他的話也只是對顧沅說,顧海這樣的小人物還不夠資格和他講話。

若不是顧嘉學,顧海甚至連見陸庭安一面的機會都不會有。

這個權貴圈子,不是顧海這種商人可以踏入的,更別提顧沅了。

顧沅就不該進這個圈子。

司機開著車,不時偷看一眼坐在後面的女孩。

都知道陸先生有嚴重的潔癖,可那女孩渾身濕漉漉的就上了陸先生的車,身上還披著陸先生的西裝外套,還好,那女孩還算乖巧,安靜地坐在靠左邊車門的一角,沒給陸先生造成困擾。

陸庭安看著顧沅的坐姿,纖細的腰肢挺得特別直,白皙的雙手放在圓潤的膝蓋上,沒再哭哭啼啼。

還挺乖的,他想。

顧海家在錦江三區有一套小洋樓,這裡算是中等富人區,但在這裡出入的人絕對開不起陸庭安這種價值上千萬的豪車。

顧海自己就兩台車,一台四百萬的賓利還是用來撐場面的,他老婆女兒最常用的是另一台不到一百萬的寶馬。

其實,越接近權貴圈子,階層等級化就越嚴重。

顧海這種頂多算個稍有油水的商人,連富都不太明顯。

陸庭安根本不是她或者顧海可以輕易高攀的大人物,說白了,陸庭安只是念及她父親的份上,才會對她照顧有加。

他是個好人,一諾千金的男人。

可是,前世的她卻不知天高地厚,認為陸庭安幫她是理所當然的,甚至對他連心懷感激也沒有,總是讓他一次次緊皺眉頭,妥協。

顧沅不敢想,當時自己那自私可怕的臉孔有多醜陋。

她垂頭嘆氣,羞愧後悔。

她為什麼嘆氣?陸庭安深深地看了顧沅一眼,抬手,把車裡的暖氣調高了些。

陸庭安不會照顧人,更不會細心照顧一個才19歲還剛死了父親的女孩,交流和安慰的話他不想說,但顧沅安安靜靜的樣子還挺好的,他想,以後能幫她的就幫她吧,至少讓她無憂無慮讀完大學。

將近到的時候。

顧沅從遠遠就看到站在顧海家門口的人,那是個身材玲瓏苗條的女孩,穿著碎花白裙,打著透明雨傘,在烏雲密布的天色下,尤其清新亮眼。

顧沅知道是誰,顧海的女兒,她堂姐,顧柔。

她只是詫異,顧柔……是在接她?

想來不然,顧柔連她爸爸的葬禮也不願意去,怎麼可能冒雨來接她。想必,是為了她身邊的這個男人。

顧沅忍不住抬頭看向陸庭安。

他也在看她,五官精緻。

這個男人相當俊美金貴,顧沅突然想起上一世媒體報刊對陸庭安的評價——27歲,首富之子,逝母又是出生在權勢世家的大小姐,未來商業帝國的繼承人,身份顯赫,天之驕子也不過如此了。

這樣的大腿,誰不想抱?

她兩世得以他的庇護,重活一會,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顧沅歪下腦袋,在陸庭安的注視下緩緩問他:「庭安哥,我爸爸留下的房子和錢是我的嗎?」

「當然是你的。」陸庭安說完便察覺到什麼,目光倏地銳利。

只見眼前的女孩,咬著淡色的唇,欲言又止:「可是大伯他……」

不用多說,陸庭安自然也明白,無非是霸佔家產,欺壓年幼的侄女無力反抗,這種事情就是在豪門也常常上演,大多撕破嘴臉,鬧上法庭,盡然難堪,貽笑大方,陸庭安自小就在這個圈子裡,早已見怪不怪。

但是,陸庭安不想顧沅經歷這些。

也許,是因為顧沅剛才在老師的墓碑前哭得太絕望無助。

也許,是因為顧沅是老師唯一的女兒。

陸庭安合上雙眼,似在回憶過去的某個片段。

炎熱的夏天,刺眼的陽光,老城區的老樓房椅在大榕樹的陰影下,斑斑駁駁,一個青蔥小丫頭滿頭大汗的衝到他面前,指著他說:「你就是我爸爸的學生吧?快來快來,別杵在這兒,熱死了!」

跑得比光還快,馬尾搖搖晃晃的。

陸庭安忽而彎起薄唇,終於開腔道:「明天,我讓律師過來找你,你把文件都簽了吧,老師留下來的所有東西自然都是屬於你的,別人拿不走。」

上一世,顧沅僅有的所有東西便是被顧海一家『拿走』的。

顧嘉學意外死亡後,顧沅一度陷入悲痛的打擊中,整日自暴自棄,怨天尤人,對誰都沒有好臉色。

總覺得自己已經這麼可憐了,別人對她好體諒她都是應該。

任性到,看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

那時候,顧海這個大伯對她還是好的,所以她就盲目認為大伯一家都是好的,以至於後來,顧海拿了幾份文件讓她簽,她也傻乎乎的簽了。

結果,她親手賣了她和父親的房子,錢還全歸大伯一家,她真的成了一無所有的孤兒,唯一的靠山就是陸庭安。

顧沅那個時候是真的傻。

其實,只要她去找陸庭安求助,陸庭安終究還是會幫她的,可她就是犟,寧願打落牙齒和血吞也不要去找陸庭安,說到底還是年紀小自尊心作祟,不想承認自己被騙了,還是被親人所騙,覺得丟人又羞愧。

最後的惡果,就是她完全被大伯一家控制住了,沒有經濟能力也獨立不了,她成了櫥窗里的商品供人觀賞,只等賣個好價。

前世的顧沅,犯下了無數個錯誤,可以說都是自作自受。

這一世,顧沅一定要把這些錯誤一個個改正過來。

她雖然不是女強人,也沒有什麼一鳴驚人的技能,但死過一回,撥開眼前的雲霧,她的心裡通透了許多。

好的人,壞的事。

陸庭安說的,都是對的。

「謝謝你,庭安哥。」顧沅心懷感激道。

有陸庭安的允諾,顧沅知道自己日後就有所依仗了,整個人安心了許多,小臉仰起。

少女柔柔的嗓音比成年人刻意討好的諂媚令人舒服得多,陸庭安睜眼就看到顧沅在沖他笑,那雙哭過的眼睛裡,在望著他時緩緩蕩漾出層層笑意。

如水柔和,似含親切。

陸庭安微怔,喉結滾動。

誰也沒有移開眼睛,在這狹小密封的空間里,似乎連時間也走得很慢,待司機說到了,陸庭安才回過神來,看著顧沅下車。

那雙烏黑的眼睛,他想,被她注視著的人彷彿就是她的全世界。

陸庭安覺得顧沅不一樣了,微妙的改變。

顧沅,還是長大了。

陸庭安望向車外的雨……和人。

車外面。

顧柔笑吟吟地牽著顧沅冰涼的小手,親昵如姐姐一樣,目光一直往車裡面瞟。

她很清楚陸庭安就坐在裡面,可是他本人沒有親自下車,她也不能竄上去,只得說:「麻煩你們送我妹妹回來了,不嫌棄的話,到屋裡喝杯茶?我讓傭人煮了薑茶,可以給你們驅寒。」

邊說,顧柔邊彎腰靠近車前,但司機先一步把車門關上。

顧柔只有幸暼到一眼那擱在車座沙發上的男人矜貴的手。

「不麻煩你了,你還是趕緊送顧沅小姐進屋休息吧。」陸家的司機也是個有眼色的,就顧柔這種檔次的,連陸家的下人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因為,不配。

顧柔吃了閉門羹,臉上多少有點難堪,但她本來就是個大美人,儘管臉色難看也能掩飾得很好。

即使是對陸家的一個司機,顧柔也不敢輕易發脾氣。

顧沅站在顧柔身後默默望著這一切,彷彿在看這塵世里的一點漣漪,心裡隱隱明白了什麼。

好像,上一世顧柔就是在這個時候喜歡上陸庭安的。

明明和他沒見過面,連話都說不上,顧柔就這樣戀著陸庭安的名、財富、權勢和家世。總是千方百計想接近陸庭安。

上一世她從自己這裡騙到陸庭安的聯繫方式,可是又怎麼樣?

想見陸庭安的人多得去了,陸庭安根本不會給顧柔機會。

那次之後,也不知道陸庭安說了什麼,顧柔開始瘋狂憎恨她……

可是上一世的她,比顧柔也好不到哪裡去。

顧沅深深呼吸,狠狠警告自己,顧沅,這次不準再學壞把路走歪了!

最後,陸庭安還是沒有下車露面,顧柔只能悻悻的放棄,帶顧沅進屋裡去了。

顧海的家,前世顧沅在這裡住了一年,還是很熟悉地方的,她徑自蹲下身,打開鞋櫃第二格,取出乾淨的棉拖鞋,換上。

顧柔心裡正發堵,沒注意到這點,只隨便給顧沅解釋:「小沅啊,我今天生病了,身體很不舒服,所以才沒去叔叔的葬禮,你不要生氣啊。」

「嗯。」顧沅心裡冷冷的。

前世的自己究竟是有多蠢才會相信顧柔說的話,甚至,還很開心地以為顧柔是真的把她當親妹妹看待。

沒有親人的感覺太孤單了,她拚命想融入大伯一家,到頭來發現,他們只想榨乾她身上最後一點利用價值,然後再賤價賣掉。

她人生的全部價值觀,都在這一年裡被顧海一家徹底扭曲了。

貪心、慾望,真的太可怕了。

在顧沅現在的眼裡看來,顧柔只是在裝病,她根本不屑去她爸爸的葬禮。

玄關前有一道鏡子,顧沅瞥了一眼鏡子里的顧柔,臉妝精緻,衣著漂亮,看得出來是精心打扮過有備而來的,相當青春逼人,根本不像病了的人。

這樣的顧柔,前世的她偏偏就看不透。

顧沅垂下頭,在心裡唾罵自己蠢。

顧柔領著顧沅去參觀自己家,時不時笑眯眯地從顧沅嘴裡套話,又問:「剛才送你回來的人是陸庭安?」

顧沅點頭:「是他。」

顧柔臉上閃過一抹嫉妒,又語氣溫柔問她:「你跟他很熟嗎?剛才怎麼不請他到家裡來喝杯茶?你這樣啊,會被人說沒禮貌的。」

「我和他不熟,他只是我爸爸帶過的一屆學生。」顧沅漠然道,不想再多說關於陸庭安的信息,免得被有心的人利用去。

況且,她現在是知道顧柔對陸庭安是有心思的,這一世,她真的不想給陸庭安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了。

「是嗎……」顧柔意味深長,眼尖地注意到披在顧沅身上的男士外套,質地和款式都是極好的,她笑嘻嘻問:「這外套是誰的啊?陸庭安的嗎?」

顧沅剛『嗯』了聲,身上一涼,外套被顧柔拿了去了,她有些不解地歪下頭。

顧柔捧著寬大的外套笑著說:「我讓人把外套先洗乾淨,到時候你把人約出來,我們要還給人家,知道嗎?」

顧沅能說什麼,只能說好。

反正,這一世的她是還沒有陸庭安的聯繫方式的,就是上一世她也是到很久以後才有陸庭安的手機號碼。

他的私人號碼,到現在仍深深刻在她腦海里,但她是不可能打的。

晚上,顧海回來得知女兒顧柔沒能留住陸庭安,心裡很失望,他明明已經提前打電話回家,讓顧柔好好準備打扮的。

到了晚餐時間,顧沅才從房裡出來,下樓吃飯。

她沒什麼胃口,只匆匆吃了些就起身回去房裡了,全程對顧海一家冷著臉,根本不想和他們說一句話。

她知道顧海現在不會拿她怎麼樣,她又何必為難自己呢。

『砰』一聲,顧沅關上了房門。

『啪』,顧柔重重地放下筷子,臉容扭曲,氣得不行:「她憑什麼給我們擺臉色看?她以為自己是誰啊!我們好心收留她,她還不知感恩,憑什麼啊!」

「好了,彆氣著自己,她這性格和她死去的爸簡直一模一樣,發不了達的人,一輩子窮人命,嘚瑟不了多久。」顧母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夾了塊糖醋排骨,安撫道。

顧柔卻不消氣,質問她爸:「我們到底要收留她多久啊?養個活人,又不是阿貓阿狗,太費事了。」

顧海神色凝重道:「顧沅她……不一樣,她認識陸庭安。」又抬出個太子黨的人物:「還有江柏堯。」

一個個都是極難接近的權貴,顧沅卻能認識……顧柔嫉妒得不能自己,非常不服氣:「她憑什麼認識這些人啊!她連話都不會說,問她什麼都只會恩恩哦哦,像塊石頭一樣!」

顧海哼道:「能憑什麼?她爸在南橋教了二十年的書,那學校是出了名權貴子弟的集中地,顧嘉學教出來的學生個個都是卧虎藏龍,據說現在市長的私生子也在這學校讀書。可惜他掌握著這麼多珍貴資源也不懂得利用,從小到大都是不會轉彎。」

不過,顧海今天觀察一圈下來,這些權貴子弟和顧嘉學的交情一般般,也就只有陸庭安和江柏堯,不一樣。

不過,有這兩尊大佛也足夠了。

顧沅貼在房門前,已經不想再偷聽下去了。

她可以讓自己徹底死心了,顧海不是她的大伯,他雖然和她爸爸流著一樣的血,但顧海根本比不上顧嘉學!

她爸爸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不會利用自己的學生去換取利益,這是他的師德底線。

顧沅深深吸氣,走到床旁往後倒,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獃,突然,她的手機響了。

她有些不習慣,失魂了片刻才拿起手機看,眼前蓄滿了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沒看清號碼就接起了電話。

「沅沅,是我。」

男人的聲音熟悉又遙遠,腦里不禁出現那張狂傲紈絝的俊臉。

顧沅猛地在床上坐起身!

「我知道老師去世的事了,我爭取這幾天內回國,你不要太難過了,我很快就回……」

『砰』的一聲,顧沅把手機砸到牆壁上,頓時就關機了。

江柏堯!!

回憶像被撕裂了口子一樣,顧沅坐在床上怔怔地淚流滿臉,很難受,她跌跌撞撞地走進浴室,把涼水潑到臉上,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抬頭,看著鏡子。

臉頰消瘦,下巴尖尖,眉眼淡淡,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是她沒錯。

別想了,顧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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