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寧甘溝東岔人作品，感人

作

者

簡

介

作者簡介：文章，本名柴琪，女，1975年7月生，甘肅會寧縣東岔人。學生時代，曾在《星星詩刊》、《飛天》、《天水文學》、《開拓文學》等刊物發表詩作，也發表過散文、小小說。2005年出版詩集《向誰詢問》，同年加入甘肅省作家協會，此後停筆10年。

盛夏一日

我在柴灣

就這樣 在晨光里

我小心翼翼地踏過門口的土坎

就這樣 我以為獨自享有的安寧不會被他人撞見

我這樣想的時候 一隻小狗正在牆根取暖

就這樣 穿過地埂

我瞧見瘦弱的玉米一如我的當年

那時渴望的美好生活里缺少水分

缺少流動的清澈的靈性的養活性命的水源

想到這些 彷彿重回童年排隊跳水的情景

而葫子瓜還要活下去

大大小小 抱成一團

和向日葵打個照面

整個夏天一下子就亮堂了起來

而我更清楚地知道

這是什麼樣的土壤呀

但它活得一樣坦然

一樣沒有抱怨

或者 不能選擇雨水充足的地方

就選擇紮根大地托舉藍天

我這樣想過 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雜念

就這樣 盛夏里我還要堅持漫步田間

習慣用眼睛撫摸恆久不變的山巒

我明白那裡寸草難生

一棵樹木的年輪里含著屈辱 含著不想活下去的恨與怨

但一切無濟於事

當生命決定要成為生命

便不會懼怕孤獨 懼怕乾旱 甚至不會懼怕死亡來滾碾

村落 曾經以為念念不忘的鄉鄰會成為永遠

那些草垛 那塊打麥場

那老樹下黃昏後的故事

都成了不可能再回來的童年

村子稀稀落落

溝壑里的水早就不見

就這樣 我感受了到正午的燥熱

我看見了那趕不走的雲朵還在糾纏那一片藍天

而黃昏重現

老父親已閉著眼睛行路

危險啊

會

寧

鄉

村

（組詩）

生我養我的地方

1

東岔

一個岔連著無數個岔

梁峁上草木痛不欲生

白雲是漫無目的羊群

負責把握天空的平衡

村子被外出的人冷落

聽見了貓叫犬吠雞鳴

土地乾裂著嘴唇一息尚存

高空有東來西去的飛機

一棵杏樹絕對是一種堅守

盛夏里與地瓜玉米相依為命

雨水日久不來時墒情愈發危機

而丟棄土地便有人內心難以安寧

夜晚的星空變得更加神秘

我凝望許久 在寧靜中得意並徹底忘了形

2

在柴灣

我和六棵杏樹七棵香柳兩棵毛桃樹對視而笑

和五隻小狗三隻公雞四隻小貓達成默契

一隻公羊領著一群母羊和羊崽奔跑在山坡上

坡上的草看起來有些心慌

天空厭煩透了這個地方

不肯輕易滴上幾滴雨水

潤一潤土地的心腸

而陽光的歹毒讓人心傷

病危的老人，我給父親

他看起來有些迷戀人世

疾病又讓他即刻昏迷

瞬間的清醒復活了痛苦

這樣的情形一波三折

一輪復而一輪

現在 兒女們來了

孫子們也都來了

此刻的心情無語凝噎

別離和眷戀糾纏著生與死

年輕時的強悍已蕩然無存

八十年的榮辱休要再提

這一生死死守住的依然是村莊

依然是乾旱得擠不出一滴眼淚的土地

倘若還有什麼值得驕傲

那一定是來自兒女的榮光

他燥熱難耐

躺下後又要坐起

坐起來的老人耷拉著頭

眼睛緊閉

像一尊達摩在體悟生命

他失卻了水分的身子分明是一個男人最後的脊樑和骨頭

隔著河灣

對面坡地的老樹下躺著他三年前先走一步的老伴

他偶爾透過窗戶朝那裡望上一眼

一語不發

3

星夜

這悄無聲息的夜晚

讓我抬頭仰望

讓我想起還有什麼

比閃爍的亮光更能打動人心

這一夜

在北方的鄉村

我遠離燈光迷亂的城鎮

沐浴在夏風裡

風吹過後樹枝響動

鳥兒棲息在劉二家門口的樹梢里

柴家的狗狗啃完了雞骨頭

不想再吠叫了

這寂靜無聲的夜晚

偶爾飛過頭頂的飛機

成了一顆滑動的星星

老黃曆擇吉日

一起分享世界的點滴

擇取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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