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朧月的十年，十年的多肉植物生涯

園藝 07-07

感謝野店聽風的素材

談起景天，入門不久，中毒頗深。其實最早接觸景天，是在十多年前。那時候，不知道什麼是景天，只把它當成一種普通的花草；那時候，也沒有對多肉這種愛屋及烏的著迷，以至於在很多年後的今天，回想起那盆朧月，會是如此感傷，帶著滿滿的悔意。

十年前，當那個女孩騎著腳踏車，將朧月送到我手裡的時候，我還滿是不屑。也難怪，那天課堂上，當她傳小紙條告訴我，有一盆很漂亮的花要送給我的時候，我還滿是期待。雖然那個時候，並不是很喜歡花草，但在她一番天花亂墜的形容之後，我也不禁去想像，是怎樣一盆花，會長得如此好看。可是眼前，當我看到她從"口袋裡"掏出那盆她所謂的漂亮極了的花，天知道我當時是什麼心情。一個喝燒酒用的小杯子，裡面灌滿了沙，沙面上放著一片葉子，帶了點尖尖芽。怎麼也無法理解，這也能跟漂亮搭的上邊。於是，當我從她手裡接過花的時候，雖然滿口答應著會好好照顧它，一回頭，就把他丟在了窗檯的角落裡，任憑風吹日晒。而這段在兩個剛上初中的女生和男生之間剛剛建立的友誼，也隨之漸漸變的陌生。

一直沒有再去理會那盆花。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一次無心的一瞥，讓我大吃一驚。角落裡那片暗淡無光的小葉片，不知不覺已經長成了一朵通體泛著淡紫色光暈的花。也分不清是紫裡帶著點綠，還是綠裡帶了點紫，一種朦朦朧朧的奇幻色彩，在以前從未見過。這麼長的時間，我從來沒有給它澆過一次水，在風吹日晒之下，卻長成這麼大的一株，不得不說是個奇蹟。突然想起那天她在小紙條里的形容，原來一點也沒有誇張，更談不上欺騙。

「嗨，你送我的那棵花，在我的照顧下，已經長得很大，很漂亮了。」

突然受到我的搭訕，她有些許吃驚...

「這個周末，來我家玩吧，順便讓你看看它，長的跟寶石一樣。」

沉默了一會，她還是欣然答應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格外關心這棵形似寶石的花。每天一放學，就是去看它。想讓它在它前主人來的那天，綻放出最美麗的光彩。它的家，也從窗檯的小角落，搬到了陽台上陽光最好，最顯眼的位置。幾天里，我倆每天一下課，就呆在一起聊天、打鬧，話題基本圍繞著我是如何悉心地照顧著寶石花，雖然都是我瞎編的。（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只覺得它長得跟寶石一樣，就自己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寶石花。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它真的有個小名叫寶石花）。以為故事會一直這樣順利地進展下去，然後，有天放學，當我像往常一樣跑去看寶石花的時候，糟糕的一幕發生了。也許是寶石花太過美麗，引來了幾隻麻雀的啄食，葉片稀稀落落掉了一地。莖上只剩下零星幾片殘缺的葉子。就像褪下了美麗的新裝，寶石花片刻之間回復到了剛來時的模樣。而周末，還沒有到...

因為不舍，我把被啄落的葉片，鋪在了幾盆月季的土面上，月季花開的正燦爛，算是給寶石花逝去的美麗的贊禮。在胡亂編了個理由，推遲了約定之後，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照顧這顆受傷的寶石花，想要它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原本的美貌。於是每天澆水，因為怕夜裡外面冷，而把花搬進了室內養這些種種在內行人看來是大忌的事，我都做了......終於，在一個月之後，寶石花仙去了...當然，那個時候，我並不了解寶石花仙去真正的原因，只是單純的認為它受的傷太重了。而隨之逝去的，還有我和她之間的友誼，或許還有那麼一點點些許的愛意。因為接二連三的推諉，不誠懇，以及刻意的迴避，我們之間變得越來越陌生，終於有一天，形同陌路了。

初中畢業，在父母的安排下，我去了另外一個城市上學。遠離了家鄉，遠離了那些青澀的回憶。在他鄉，一個人靜下心來的時候，常常會回想起那個女孩，以及那段朝夕相處的日子，很溫暖，很愉快。在這期間，我時常默默地打聽著她的消息，在跟以前的朋友聊天時談論她，也曾從別人那裡獲得她的手機號碼、QQ號碼。卻從來沒有主動聯繫過她。再後來，也許是年齡漸漸大了，也許是學業太過繁重，慢慢的我進入了另外一種生活軌跡，慢慢的一切都淡了...

高中畢業那年，我回老家探望爺爺奶奶。驚喜地發現，在陽台的那幾盆月季的盆面上長滿了寶石花，無數花莖沿著花盆邊垂掛下來，鋪在地上，又密密麻麻蔓延了一大片。還是那種淺淺的紫，淡淡的灰綠色。原來，那幾片葉片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出了芽，長出了新的葉。經過5年的時間，成就了如此壯觀的美麗。然而，短暫的驚喜過後，我的心又立刻恢復了平靜。也許是因為這一切真的已經不在重要了，這盆寶石花，對於我而言，就像那段感情，都已成變成了回憶。

再後來，也就是現在，我瘋狂地愛上了景天。突然想起陽台上的那盆寶石花——朧月。那樣大的一盆，對於多肉愛好者而言，無疑是一筆橫財啊。正當我得意地回老家找那盆朧月時，卻再也沒有找到。家裡的房子，在幾年前翻建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當做垃圾處理掉了。抱著一絲希望，我去詢問爺爺。

「那盆花呀，拆老房子那天，被你的同學抱走了啊。「

」哪個同學「

」有個女孩，你走後，常常來家裡問我"你有沒有回來過" ,那個不是你同學么？你看我這記性，一直忘了告訴你了"

......

現在，我的陽台上也是種滿了花，密密麻麻、五顏六色，各種品種的多肉，卻唯獨沒有朧月。

心裡，總該有個位置為她空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