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闢！煤礦人共同的幸福，大都市人無法理解

文/娜仁

這些年，我陸陸續續去了很多煤礦，從內蒙古到貴州，從新疆到安徽。每個礦區都有自己的模樣，每個礦區的人，都有自己的風采。

曾有從未去過煤礦的人問我：「煤礦什麼樣？和我在網上看到的一樣嗎？」

我的答案是：「一樣，又不一樣。」

因為地面上鋪著一層煤灰、空氣中浮著一層煤塵的是煤礦，樓宇林立、紮根深山裡的現代化工業區也是煤礦，四季如春、風景如畫的景區還是煤礦。它們共同拼出了一幅中國煤礦的捲軸。

若是問我：「有什麼是煤礦共有的？」我不會跟你講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鬥。因為在其他工業行業也能感受得到，那是跨越時空的一種奮發進取的精神。

如果說有什麼是煤礦一直擁有，從未褪色的，在我看來，那便是煤礦人的純粹，是煤礦生活的簡單。

見素抱樸，少私寡慾。

60年前，煤礦上，一件工服，從春穿到冬。簡單的班中餐，從20歲吃到40歲。礦工是彼此的「兄弟」，礦工的妻子是大家的「嫂子」。60年後，依然如此。

大道至簡，是煤礦工人生活的註腳。煤礦工人將簡單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在山區里的礦區，不少食堂的大廚都練成了高手。會三四種豆角的做法，五六種土豆的做法，十來種茄子的做法，白菜則是最萬能菜，可以配各種做法，各種食材。只因為這些菜易保存，平時吃得多。

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簽約到天山腳下一個基建礦井。初到礦區，沒有網路，連電話信號都不好。他無聊的時候，就跑到山上聽風的聲音，看星星眨眼。這個大學生，將自己的這些故事，寫成了散文，寫成了詩歌，成了礦區小有名氣的文學青年。

在山東一家老礦的礦區里，老人們將孩子放在家屬院里瘋跑著玩兒。她們則三三兩兩地坐在一邊，擇菜，聊天。有時，遇到什麼事兒要辦，老人們還會將孩子託付給旁邊的人。還有在放學時間，那些沒有大人陪伴，結伴回家的小學生。而人和人之間，人和環境之間，這種簡單的信任，讓居住在大城市，連鄰居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的筆者羨慕不已。

童年時，我們這代人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吃過鄰居阿姨家的飯，嘗過鄰居奶奶烙過的餅，穿過鄰居姐姐送的新衣服。那時雖然物質上少得可憐，但是快樂一點都不少。如今，孩子們雖然可以吃到從全國各地運來的美食，玩到從全球各地運來的玩具，但是卻很少有機會享受到這樣的簡單。

一個霧霾天，由於幼兒園放假，同事把孩子帶到辦公室玩兒。拿了點兒零食給小朋友，小朋友說著謝謝，並沒有伸手去拿，而是用眼睛瞄了瞄媽媽。筆者忽然反應過來，於是將零食遞給小朋友的媽媽，還誇了誇小朋友有警惕性。可能在如今，我們只能小心地試探著世界的安全性，人與人之間保持著距離。煤礦工人之間的情感，讓筆者覺得彌足珍貴。

一位在外地打工的礦工小劉，將老父親送到了原單位辦的養老服務中心。小劉說：「外面的養老院條件再好，我也不會送他去，因為我不放心。礦上養老服務中心的工作人員，不是多年的鄰居，就是工友的家屬。把父親交給他們，我才能放心，安心地外出工作。」而另一位轉崗的創業者的公司，用的都是礦上的轉崗職工。他說：「大家都不容易，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每逢過年過節，有不少區隊長、礦長的家，就成了留守職工的「後勤司令部」，「嫂子們」準備好好吃的，給留守的「兄弟們」送去。

同學遠道而來，肯把家裡的鑰匙交給同學，是因為一起同過窗。

敢不寫欠條，就把錢借給朋友，是因為一起扛過槍。

紅姐在一家煤礦企業當通訊員，她曾與筆者一起下井採訪。她說：「在煤礦有種說法『有種感情叫一起下過井』，因為在幽暗深遠的地下，我們要依靠著彼此的燈光，才能不孤獨地前行。」

某個礦區的一對老夫妻，丈夫是礦上的技術專家。2年前，老兩口退休後，高高興興地跟著「有出息」的子女到上海去居住。結果不到半年，老兩口又回到了礦區，每天和舊日的工友打打牌，下下棋，跳跳廣場舞。

有熟人問他們為什麼要回來，那位老先生說：「礦工是不屬於大都市的，礦區才有『家』的感覺。」

雖然煤礦人的生活很簡單，但覺得他們反而比筆者這些生活在大都市的人幸福得多。

中國煤炭報、中國煤炭網聯合策劃

責任編輯：崔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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