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為情人7次謀害妻子,一個高人的話讓瘋狂的丈夫後悔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雲過暖陽 | 禁止轉載
1
那天,天氣晴好,微風輕拂,柳絮飄飄揚揚,鋪滿了青苔石板路。
長長的裙擺被污泥染黑,腳腕的鐵鏈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鳳予羅赤足踩過濕漉漉的地面,踏上九曲橋,橋下是潺潺流淌的神界星河。
看見她蹣跚著走過來,羸弱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清河有些不忍,卻還是行至大殿前,輕聲道:「主上,予羅夫人來了。」
身著白袍的男人放下硃筆,靜靜看著剛完成的畫作。畫上是個女人,美艷無雙。
「嗯。」他只淡淡應了一聲。
男人是神界沉淵神君,容貌絕美,風華絕代,一襲白衣不知讓六界多少女人傾心。只那一雙紫眸中總是帶著淡淡的冷漠疏離,令人心生敬畏。
鳳予羅站在大殿前,努力仰起頭,想分辨他臉上的神情。可她離他太遠了,連他的身影都看不清。縱使相隔再遠,她依然可以感受到,從男人身上傳來的刻骨冷漠,還有幾乎要將她焚燒殆盡的恨意。
「夫君,夫君……」她歪著頭,痴痴地伸出手去,呢喃著呼喚了千萬遍的稱呼。
「予羅。」男人輕輕喚她。
鳳予羅心裡一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一個月來,她不止千萬次地幻想,他能再一次叫她的名字。這聲音,溫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來。
「夫君,他們打我。」她有點委屈,掙扎著抬起手臂揭開衣衫,露出傷痕。她想告訴他,有人欺負她,他們不讓她進食,不讓她閉眼,甚至,不讓她見他。
她想撲進他懷裡,訴說一個月來受到的折磨,告訴他,她有多痛有多想他。可腳踝上的鐵鏈阻止了她往前,她只能遠遠地望著他。
夫君那麼愛她寵她,一定會把她擁在懷裡,像以前一樣細心哄她。
一眨眼,沉淵已經到了她眼前。他撩起她的發,看見她脖頸處有道道勒痕。
原本只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一下子滑落,鳳予羅趴在他胸前,放聲大哭。
可是沉淵慢慢推開了她,俯在她耳畔,輕輕道:「我知道你受了苦,可是予羅,有一點,你不知道。」
鳳予羅抬起頭,獃獃道:「夫君?」
「予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下的命令。」
看著眼前女孩驟然慘白的臉,沉淵轉身大笑,將偽裝的柔情拋得一乾二淨。
「夫……夫君……夫君……」
無數劇毒蛇蠍從大殿黑暗處蔓延過來,張牙舞爪將女孩包圍,聲聲慘叫盡數淹沒在血色中。鳳予羅本是人類,按理說受不住這魔界毒蟲的侵蝕。可沉淵偏偏吊著她一條命,任憑毒蟲啃咬她的皮膚,吞食著她的血肉。
越是殘忍,他的恨意越是強烈。心愛的女人無辜死去,兇手惑牙卻仗著是上古魔族唯一後裔,僅被罰七世輪迴,受盡人間疾苦後,依舊可以重返魔界。
他不甘心,卻無法違抗天帝與魔君的命令。每一世惑牙轉世,他都會尋到她,先是極盡寵愛,而後狠狠折磨羞辱,直到她悲怨而亡。
鳳予羅,是魔女惑牙第六世輪迴。可笑的是,無論他傷害了她多少次,她還是會在第一眼,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他。
時間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毒蟲從她身上爬下來,退回大殿陰影中。沉淵神君走過去,她已經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鳳予羅,你恨我嗎?」他半蹲下身,問出與前五世相同的問題。這一世,讓她受了六界最狠的酷刑。可得到的答案,卻與之前一模一樣。
「夫君……我愛你……」鳳予羅掀開眼帘,咧嘴一笑,只留下最後一句話,而後香消玉殞。
沉淵難得一怔。
清風踏進殿里,不敢去看延續六世的相同景象。
「清風,你有沒有覺得,她的承受力越來越弱了?」沉淵漫不經心地擦拭手上沾到的血跡。
好歹是魔族轉世,第一世時,受盡了魔族所有酷刑,先在冰棱上拖行數百里,又被丟到黑色荒漠曝晒十日,奄奄一息後被魔獸撕成了碎片,這才徹底死亡。
相比前五世,他的絕招還沒開始用,怎麼就先死了?
「或許,是魔力衰弱了?」清風小心翼翼地答,唯恐這位主子一不小心就滅了她。不知為何,每當逼死惑牙的轉世後,沉淵的心情就異常微妙,往往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魔力衰弱?確有可能。以往要憑魔氣搜尋她的轉世異常容易,而這一世的鳳予羅,是在六歲後才被他找到的。
距離惑牙再次輪迴還有一定時日,在那之前,還有其他事要完成。思量之後,沉淵拂袖走出大殿。
逐光十六年,天有異象。一枚巨大火球從天而降,熊熊烈火燃燒半月有餘才逐漸停歇,將整個穆郡毀於一旦。
穆郡百姓死傷無數,焦屍遍地。朝廷撥來的賑災物資遭官員層層剝削,到達受災百姓手裡,連頓可供果腹的溫粥都沒了。如此,便是僥倖不被烈火燒死的人,最後也會被活活餓死。
絕望之際,大街上突然來了個十五六歲的女子,身後跟著一群小和尚,抬來幾個盛滿稀粥的木桶,一一分給眾人。
有人認出,那女子是蘭山寺的白牙。
白牙是寺里無垢和尚收養的孤女。她出生時便父母雙亡,七歲那年,領她一起討飯的老乞丐被人活活打死。八歲那年,她被郡里大善人王員外一家收養,誰料不久之後一幫劫匪闖入王家宅子,屠盡王家滿門。
只有偷溜出去看戲的白牙和王家小姐活了下來。久而久之,郡里人都道白牙是妖孽轉世,才平白無故剋死了很多人。
白牙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在穆郡凄惶地過了兩年。直到有個自稱無垢的和尚雲遊四海,暫時來穆郡歇腳,不顧眾人的阻攔決意照拂白牙,白牙才結束了水深火熱的生活。
他二人在蘭山荒廢多年的廟宇住下,放上一尊金佛,早晚供奉。有人試著上香許願,居然十分靈驗。後來無垢和尚又收養了數十個孤兒,蘭山寺香火不斷。
大火燒了穆郡,唯獨整座蘭山安然無恙。
夜晚來臨前,白牙吩咐小和尚們收拾好木桶,儘快趕回蘭山。
「白牙。」
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白牙身體驀地一僵。她太清楚聲音的主人是誰,那張嘴曾用最刻薄尖酸的語言詛咒她去死,如今單是叫她的名字,就足以讓她膽戰心驚。
她僵直了脊背轉過頭,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如花似玉的臉。
「月晴。」她臉色慘白。
曾經的王家小姐王月晴,可憐兮兮地站在她面前。
她聽說,心氣高傲的王月晴不堪過貧苦生活,後來嫁給穆郡一年邁富商,但那富商也在這場大火中被活活燒死,偌大的家業付之一炬。落魄的王月晴方才看到白牙施粥,這才叫住她。
對於王月晴,白牙無比歉疚。說不定她真是命太硬,才剋死了那些對自己好的人,包括王員外一家。
她拿出自己身上僅剩的幾枚銅錢遞給王月晴,後者凄慘一笑,如今穆郡物資匱乏,別說幾個銅板,就算是金子恐怕也換不到一個白花花的饅頭。
白牙心底善良,她見王月晴過得凄楚,趕忙答應以後每天給她送來食物。王月晴滿意離開後,白牙舒出一口氣,卻在轉身之際撞入一人懷抱。
「姑娘,小心。」
清冷月華之下,她抬頭便被一雙清冷的妖異紫眸晃動心神。這男子何其好看,眉眼如畫,唇角輕揚,黑髮在夜風中飛舞,真如謫仙一般丰神俊逸。
她失了神,直到男子又喚了一聲,她才慌慌張張後退兩步,低低道:「是我不好,請公子見諒。」
男子身著華美錦袍,袖口綉著幾縷雲紋,想來身份不凡。「姑娘言重,是在下莽撞,險些嚇到姑娘。」他朝白牙施了一禮,俊美無暇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幾乎令天地都為之失色。
白牙初次被人如此尊重,頓時不知所措。她不安地絞著衣角問,「公子可有何事?」
「請問姑娘,這裡可是穆郡?」
「是。」白牙偷偷抬眼看他,恰巧他也直直地望過來,兩人四目相對,彼此可見眸中身影。
男子失笑,瞅著白牙紅透的臉頰甚覺有趣,「在下沉淵,敢問姑娘芳名?」
白牙抬頭,認真道出自己名字,「白牙。白雲的白,月牙的牙。」
2
自從與那位名叫沉淵的公子偶遇後,白牙常在蘭山寺見到他。他身旁跟著幾位同樣氣度不凡的公子,大抵是來遊山玩水。只是如今這穆郡一帶,只有蘭山尚剩下幾分景色,其他地方不是難民便是廢墟。
白牙像往常一般,打了盆水擦拭金佛,心思卻早早飛到院里談笑風生的幾人身上。她總能在眾多聲音中分辨出他的笑聲,就好像他的一切都在她心底紮根了萬萬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白牙,今日起,賑災一事交給其他人,你去後山采些草藥來。」
「是,師父。」白牙恭敬道。
無垢和尚極其年輕,不過二十歲左右。白牙十歲那年跟著他,如今六年過去,他還是那副眉清目秀的面孔。
白牙拿起背簍去了後山,按照單子四處找草藥。不知不覺天色漸晚,薄薄的霧氣與明月清暉交織,將黛山籠罩其中,蔓延出長達百里的人間仙境。
但,實在安靜過了頭。白牙立起身體,戒備地盯著四周。風裡似乎傳來不好的氣息,她能感覺到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正往這邊極速靠近。它踏著風前來,闖過茂密叢林,驚起一眾飛鳥。
白牙下意識地咬緊牙關,她身後已是萬丈深淵,退無可退。
「吼!」
一道身影猛地竄出來,展開紅色翅膀高高躍入空中,聲聲嚎叫震裂天地。皎月之下,可見那東西身形大如牛,外形似猛虎,周身布滿無數尖刺。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深深的鋒利牙齒,直朝白牙撲來。
凶獸窮奇!
白牙驚得忘了反應,也知道自己無法逃脫。她絕望地閉上眼,等待窮奇撕開她的血肉。可意料之中的劇烈撕痛並未襲來,她聽見婉轉悠揚的笛聲從遠處飄來,抑揚頓挫的調子似乎能定住萬物,除她之外均動彈不得。
她睜開眼,看見一人手持長簫,踏月而來。
待那人落於樹尖之上,白牙看清了他的容貌。
沉淵公子!
她只覺腰上一緊,一條銀鞭已繞在腰身上,緊接著她穩穩飛上樹端,被沉淵摟入懷中。
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清冷雅香,她依在溫暖的懷抱中,心安無比。似乎她尋尋覓覓無數時光,只為等待今日短暫的安寧。
制服窮奇後,白牙站在寒冰懸崖之上,耳邊勁風刮過,捲起數百尺高的晶瑩冰霜,凍得她一個哆嗦。
沉淵不等她有所反應便脫下青色大氅披在她身上,細心繫上一個結。
「多謝公子。」白牙臉上不經意染了幾抹血色。
「不必,是在下疏忽,未能注意到姑娘體弱,還望姑娘見諒。」沉淵歉疚道。
白牙面紅耳赤,轉移話題道:「公子將那窮奇趕進這寒冰谷底,是何用意?」
沉淵遙望冰谷,依稀可見無數冰棱如藤蔓般衝天而起,將妄圖逃離的窮奇死死纏住。
「實不相瞞,穆郡大火便是這凶獸所致,孽畜觸犯天威私自下逃,殘害生靈無數,但因是上古天神坐騎,不能隨意斬殺,只能將其困於這寒冰谷底,令它永世不得翻身。」
白牙心生崇拜,不自覺流露更多愛慕。
此後幾日,她依舊在後山採擷草藥。沉淵不放心她一人在這危險之地徘徊,便特意陪她前往。
白牙從未被如此溫柔對待,年幼的點點溫暖被掩蓋在傷痛之中,不敢回想。無垢師父雖將她養育成人,但也十分冷漠,六年來絕無笑容。沉淵成了她唯一的陽光,僅剩的柔情。
臨回神界前日,沉淵問她,可願意和他一起回去,並立下誓言,「生生世世,必不相負。」
白牙心底如洶湧的海水般難以平靜,他的眼亦如萬千繁星匯聚的璀璨銀河,熠熠生輝。欣喜若狂的白牙,自然沒能注意那雙紫眸中一閃而逝的鄙夷和痛恨。她滿心沉浸在喜悅之中,羞怯地低垂頭顱,神情與普通期待愛情的少女一般無二。
當夜她向無垢和尚辭行,後者正於青燈古佛下為穆郡逝去之人誦經超度,聞言只淡淡一抬眼,道:「隨你。」
她拜別師父,義無反顧地回到沉淵身邊。
3
沉淵果然信守承諾,一回神界便娶了她,天樞宮上上下下都尊稱她為夫人。有了夫君的寵愛,白牙本以為會幸福終老,可誰知她卻越發不安起來。
宮裡的一草一木都深深烙在她心底。她走過九曲橋,踏進空無一人的大殿。她似乎已來過這裡無數次,每次都會落到極其凄慘的下場。
她甚至在大殿中哭起來,聲嘶力竭。沉淵匆匆趕來將她護在懷裡,像對待最珍惜的寶貝一般愛撫她,溫柔地親吻她的眉眼唇畔。
白牙漸漸放下莫須有的恐慌,安心待在沉淵身邊。夫君待她那樣好,她希望能陪伴他度過漫長的萬萬年時光。可她始終是人類,就算容貌不會老去,又能活多久?
那日玉蘭樹下,她躺在榻上小憩。三千青絲鋪滿枕際,蒼白的小臉於睡夢中流露出安然的微笑。沉淵從細碎的陽光中走過來,斑駁的樹影遮住了他陰鷙的眼神。
她這般幸福,可他唯一心愛的長歌,卻被她殘忍害死。
他有多恨她?恨到每一世都尋找她,不顧天帝極力反對,不懼魔君勃然大怒,非將她折辱至死,讓她的靈魂滿目瘡痍。
他的手慢慢伸向她白皙纖細的脖頸,她那麼脆弱,只消他輕輕一擰,她的性命就會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他眼神一沉,手中慢慢用力……
「夫君……」或是感到不適,她秀眉微蹙,突然低低喚了一聲,神情那般溫柔,那麼眷戀,讓他心臟驀地一疼。
沉淵終是沒親手殺死她。他想起來,這是她身為人的最後一世。七世懲罰一過,她就能回歸魔界,繼續做她的上古魔族後裔,逍遙快活。屆時魔君寵她,天帝護她,他還能對她如何?
白牙一醒來,便見他出神地守候在自己身邊,欣喜道:「夫君何時回來的,我……」
唇畔突然被封住,沉淵一手抱著她的腰,一手扶著她的後腦勺,靈巧的舌滑入她口中,力道似泄憤般不斷加深。白牙在這突如其來的一吻中漸漸癱軟下去,熾熱的陽光從他頭頂上方傾斜下來,刺疼了她的雙眼。
自相識以來,沉淵第一次吻了她。往日縱使床笫之間再為情動,他也不曾觸碰她的唇,連額角的親吻都不曾有過。
白牙不止一次猜想,是否夫君不願吻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卻不曾想在今日,得償所願。
遙遠的天宮之中傳來陣陣聲響,回蕩在浩渺雲海之間,提醒著日升月落,晝夜交替。沉淵突然回過神來,不敢相信自己對白牙做了什麼。他竟鬼使神差的,低頭吻了她薄涼的唇?
在白牙不解的眼神中,他終究落荒而逃。
自那日起,白牙再沒有見過沉淵。她知道他在躲她,卻連被疏離的理由都不知道。侍奉她的神婢清風喜憂參半。喜的是主子終於要開始折磨這位姑娘,早日解脫回歸魔族也好。憂的是她發現,白牙的身體大不如前幾世,怕是不用主子動手,她也捱不過多久。
白牙已經在空蕩蕩的落霞閣里等了許久。孤零零地坐在花園裡的鞦韆上發獃,一個人無數次在銀河邊上徘徊。桃花盛開的時候她站在片片飛舞的花瓣中,目光游離不安。
她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沉淵,多少次在黑暗的閣里驚醒,抱著冰冷的被子一遍遍呼喚著「夫君」,默默垂淚度過漫漫長夜。
沉淵不來見她,也不准她去見他。她已經不被允許靠近他所在的天樞宮主殿,連在外悄悄遙望他身影的機會都沒有。
「清風,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還是夫君厭倦我了?」她眼中毫無神采,只愣愣盯著閣里唯一一盞昏暗的燭火。
清風聽到與前五世同樣的問題,眼淚不可抑制地垂落。她背過身悄悄擦盡,這才強顏歡笑道:「主子最近忙著呢,可心裡也一直挂念著夫人。您看,他還特意吩咐奴婢好好照顧您,命人從下界府君們那尋來大量珍奇藥材,為您補養身子。」
白牙微微一顫,「真的?」
清風扯出一個笑容點點頭。
白牙眸中多了幾分生氣,低聲喃喃道:「原來如此,是我錯怪夫君了,清風,快把湯給我,我不能讓夫君的好意都白費了。」
「是,奴婢這就去。」清風轉身出去,細心地帶上門。
白牙在房門緊閉的一剎那,淚流滿面。真的是太忙了,連見她一面都不肯?
4
白牙懷孕的消息,驚動了天樞宮所有人。本是清風看她身體越來越消瘦,臉色蒼白如同鬼魅,放心不下才找來神醫,誰知卻查出她懷孕兩月有餘。
沉淵聽聞消息後,手中的書卷一股腦全掉在地上。
數日未曾踏進落霞閣,沉淵簡直不敢相信,榻上的女子會是白牙。如今的她瘦得可憐,臉頰深深凹下去,帶著病態的慘白。
「夫君!」看見他來,白牙驚喜地坐直身體,可她身子實在太弱,加上懷上神子的負擔,掙扎了半天都沒能順利起身。最後,她只能無力地癱倒回去,一手輕輕摩挲小腹,歉疚道:「夫君,抱歉,我……」
沉淵突然冷哼,甩袖離開,留下白牙獃滯地站在原位,臉上笑容還未來得及斂去。
目睹一切的清風擔憂地衝進房間,卻見白牙放聲大笑起來。她笑出了眼淚,嗆得呼吸不順,最後只能栽倒在枕頭上,像個死人般沒有生氣。
白牙在落霞閣躺了兩個月,在清風的精心照顧下,身子慢慢有了起色。她心血來潮扶著肚子去院中散步,無意間聽到兩個神婢談話,這才知曉,沉淵神君去了趟人界,又帶回個女人。那女人被安置在主殿旁邊的臨溢樓,深受主子寵愛。
她跌跌撞撞跑到臨溢樓,站在細雨中,透過半掩的窗欞依稀看到沉淵和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依偎在沉淵身旁,親密得礙眼。白牙疼得攥緊了拳頭才沒像個瘋子一樣衝上去大喊大叫。等沉淵走後,她一步步挪到那女人身後,冷漠地看著她。
女人從鏡子的倒影中看到她,回頭笑盈盈道:「好久不見,白牙。」
月晴,王月晴,原來她就是沉淵的新歡?
月牙抬手一巴掌扇在她臉上,王月晴沒料到以前唯唯諾諾膽小如鼠的白牙竟會對她動手,一時間未回過神來,只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她。
白牙鬧得夠了,也沒力氣多想。她扶著肚子,蹣跚地走出臨溢樓,身後是王月晴哭天搶地地哀嚎。
清風好不容易找到白牙時,她坐在清冷湖邊獃獃看著水中倒影,臉上淚痕被風吹乾,留下兩道蜿蜒的痕迹。
「夫人,回去吧。」清風於心不忍,為她披上大氅。
白牙突然低聲道:「那日,他也是這樣體貼,唯恐我凍壞了。我本不敢接受任何人的好,怕他們都會被我害死。就像七歲那年的爺爺,他窮困潦倒,還是每日帶我去討飯。到了冬天,他就把我放在草垛里,自己頂著寒風出去,他跟別的乞丐搶到個饅頭,回來分我大半。
「我曾想,等我長大了,我伺候他一輩子。可是沒過多久,他就在我眼前被人活活打死,皮開肉綻,至死他都護著那半個饅頭……」
「夫人,求您別說了。」清風捂著眼睛痛哭,哀求白牙別再繼續傷害自己。
白牙置若罔聞,一心沉浸在回憶里,「還有王員外,是我牽連了他們,是我該死。我從來沒有想傷害任何人,也決定不要和任何人接觸,免得害了他們。
「可是無垢師父出現了,他活得好好的。我以為我不會剋死任何人了,更何況,夫君他是神,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寵愛,從沒想過,配不配得上他……」
她說了很久,直到累得倒在清風身邊失去意識。
殊不知,在她沉睡期間,災禍已悄然來臨。
王月晴被羞辱一番,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她賴在沉淵懷裡,添油加醋將白牙的行為誇大,以挑起沉淵憤怒之情。
可沉淵只不咸不淡道:「她懷有身孕,你別胡鬧。」
王月晴吃了悶虧,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很肯定沉淵對白牙沒有半點情意。否則不會在妻子懷孕期間從未去探望過。既然如此,她就算要做些什麼針對那個不受寵的夫人,也沒人敢反對。
只是沒人知道,每個漆黑的夜晚,沉淵都會站在主殿窗前,遙望著落霞閣的方向,思念住在那裡的女子。他不止一次問過自己,到底還恨不恨惑牙,可始終沒有答案。
沉淵將月晴帶回天樞宮唯一的理由,只是因為她的眉眼像極了長歌。他跟他的長歌,從天地初開便認識了。他和她一道修行,度過了無比漫長的時光。後來神魔大戰爆發,長歌作為唯一驍勇善戰的女神,跟他一起踏上戰場。
意氣風發的長歌,英姿颯爽的長歌,是他沉淵心中唯一的牽掛。也是那時,他遇見了惑牙。
惑牙是上古魔族唯一後裔,其血液和靈魂都擁有極為罕見的力量。惑牙對他一見鍾情,得知他深愛長歌后,悄然殺害了神界最美的女神。
終於,神魔兩界修好,立下約定永世不再開戰。失去長歌的沉淵萎靡不振,活潑的惑牙一直陪伴他,鼓勵他,以偽善的面孔欺瞞她就是兇手的事實。
為了復活心愛的女人,他甚至前往六界的禁地——蠻荒,妄圖找到傳說中的旱魃神樹,據傳只要心誠,任何願望都可以達成。
蠻荒太危險,縱使他是最強大的神祇之一,也被紅蓮業火灼傷,敗在蠻荒守護神獸之下。神識將散之際,惑牙闖進來,帶他逃離出去。
沉淵終於心灰意冷,答應天帝迎娶惑牙,與魔界修好。惑牙殺害長歌的事情在他們成親前一晚被揭露,他怒不可遏,舉起長劍直抵她心臟,厲聲問,到底是不是她殺了長歌。
那時候,惑牙面色慘白,苦笑著點頭。
他絕望之際,卻沒發現,自己終究沒忍下心親手殺死惑牙為長歌報仇。
天帝和魔君共同對惑牙做出懲罰,七世輪迴,嘗盡人間疾苦。
沉淵心灰意冷,一次次尋找惑牙的轉世,離憂,桑芷,賀桐,舒默,言泣,予羅,以及這一世的白牙。
七世之後,惑牙還是惑牙,依舊會為了神魔兩界和平成為他的妻子。屆時,再多仇恨,也該化解了吧?
5
王月晴將白牙關在陰冷的寒洞之中,命人一遍遍扇她的臉。
「別以為會有人來救你,我做的事是神君大人默許的。」月晴裹著狐裘,漫不經心拔弄面前的火盆,裡面是三昧真火和神木,再寒冷也不會熄滅。
白牙吐出幾口血沫,一張臉又紅又腫,幾乎看不出原樣。她的雙手被冷硬的鐵鏈捆住,雙腳離地懸掛起來,碩大的肚子像鉛塊一樣重重往下墜,五臟六腑都被牽扯,神智漸漸消散。
她死沒關係,至少,讓孩子……
沉淵下早朝,看見了無垢仙君。
「仙君可真忙,凡間時收白牙為徒,現在又要多管閑事?」
「我只為履行最後的承諾,」無垢和尚冷漠道,「第七世輪迴即將結束,我來收取惑牙最後一縷魂魄,之後,天地之間,再無惑牙此人。」
沉淵停下腳步,「什麼意思?」
無垢和尚依舊一板一眼道:「當年你在蠻荒被四大神獸重傷,神識散盡,惑牙為修復你的神識,與我做了筆交易。」
「什麼交易?」沉淵皺眉。他知道自己曾身受重傷,但神識受損一事,怎會無半點印象?
「古魔族一脈,心血靈魂皆為稀有。她給我三滴心頭血救我心愛之人,我取她三魂七魄修復你破碎的神識,保住神籍。」
沉淵冷笑,「無垢仙君倒真會開玩笑,若是靈魂能修補神識,當年神魔大戰,我神界也不會隕落眾多神將。」例如他的長歌,他斷斷不會讓她死。
「六界中唯我得知如何抽取魂魄,也只有我知道怎樣修復神識,所以她最後才會找到我,與我做交易。」
沉淵默然,半晌才道:「果真?」
「先將三魂置於你神識之中,七魄則逐次轉化為人類,每一世死亡之後,我都會將其融入你神識之中填補裂隙,直到被完全磨滅。這,才是她輪迴七世的真正理由。」
「休要胡說,」沉淵聽到這裡冷冷一笑,眼眸如深不見底的寒潭般陰冷,「惑牙是因殺害長……」
「長歌沒有死。」
什麼?沉淵腦子裡轟然一響。
「當年仙魔大戰時,女神長歌與前任魔君,也是惑牙兄長相互愛慕,甚至棄仙魔二界於不顧,雙雙歸隱……」
「嘭!」無垢和尚飛出老遠,狠狠砸在神柱上,一排排神柱全部坍塌,濺起漫天塵埃。
「再敢誣衊長歌,本君必讓你魂飛魄散!」沉淵慢慢走近,長發無風自動,俊美的臉略顯猙獰,紫色的瞳孔漸漸被猩紅取代,此刻的他,看起來如修羅厲鬼,墮魔之神。
無垢和尚噴出一口血,接著道:「為保兩人聲譽,也為他們不被外界打擾,神魔二界宣稱女神為惑牙所殺,魔君力竭而亡。這事本只有天帝,現任魔君和惑牙知道。輪迴之前,她將一切都告訴了我。」
他頓了頓,只覺氣血翻騰得極其厲害,可見這沉淵神君不愧為當今最強神祇。
沉淵心潮起伏不定,「若是真如你所說,天帝怎麼罰她輪迴?」
「惑牙輪迴本就只為了你,若不是只有人類的七魄可以強行抽取,她……」
「不,我不信,」沉淵突然低低笑起來,「怎麼可能會是這樣,怎麼可能……」
「你可以找天帝當面對峙,」無垢和尚悲憫道,「我答應過惑牙不告訴你真相,但是神君,我不希望你誤解她,她為你,付出太多了。」
沉淵踉蹌幾步,轉身往天樞宮跑。他太急切,連法術都忘記施展。他猛然回頭,一字一頓地問:「七世之後,她會怎樣?」
「惑牙早就不存在了,白牙是她最後一魄,死去後,六界再無惑牙此人。」
到底愛到什麼地步,才會那般殘忍地對待自己,去拯救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她那麼冷,冷到連知覺都沒有了。肚子里的小生命已化為烏黑的血水流淌了一地,她那麼費心護著他,還是難逃一死。
她只是惑牙最後一縷魄,卻和惑牙一樣,愛那個人愛到無法自拔。她們用數千年時光陪伴他,用七世輪迴守護他,次次無比凄慘。到現在,心早已涼透。
白牙想起來,原來不論是惑牙還是前六世,得到他的吻的人也只有她。這樣足夠了,她們唯一的願望,只是他能好好活下去。
人類的生命那麼脆弱,區區寒冷都能奪走。她躺在血泊中,朦朧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朝自己奔來。她朝那個身影伸出手,想像他抱著自己,給予自己暖陽般的溫度。
「夫君,我冷……」
沉淵還未來得及碰觸她的指尖,只看到眼前數道流光划過,白牙頃刻間化為四散的點點碎金細片,籠罩在他周身。
神識最後一道縫隙,終於修補完成,只是人世間,再無魔女惑牙。(原題:《禁行令》,作者:雲過暖陽。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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