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回家的路有多遠

回家的路有多長？不是用尺子來丈量的，而是用心來測量的。 -----題記

一

午夜時分，男人沒回家，女人焦急地等待著。

家越變大，錢越來越多，男人回家頻率卻逐漸減少。有錢的日子，婚姻並不一定幸福。而沒錢的日子，婚姻未必就不幸福，女人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終於，車子「嘎」地一聲停在家門口。女人習慣性地跑到門口。男人剛到門口，門「唰」地一聲被女人打開了。女人順手接過男人脫下外套，男人看也沒看一眼，僅撂下一句：我們離婚吧。

女人心冰冷到了極點，手久久停留在衣架上。旋即，「嘭」地一聲，男人關上了卧室的門。也許婚姻走到了盡頭，就無需溝通和解釋了，家只是一個形同虛設的外殼。

二、

婚前，她像一個糖果公主，上面被父母慣著，下面被哥姐寵著。可是為了他，她冒著不能回家的風險，背著薄薄的行李，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家。

沒錢的日子，她和他生活像糖果一樣的粘蜜。她在一家外企打拚，他朝九晚五地做著小科員。每次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家，總看到三十平方小屋透出暖暖的燈光，她就覺得一切犧牲也值了。

機緣巧合，男人時來運轉。單位換了上司，男人精明才幹得到賞識，不久被提拔成科長；再沒兩年，男人成了處長；再後來，男人讓她辭了職，她也開始了漫長地等待他回家日子。

男人開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每次回家酒氣熏熏，時常甩給女人大把大把的鈔票，話語卻越來越少。女人愈發擔心男人再也不能回家！

人類用沙，

想捏出夢裡通天塔，

為貪念不惜代價。

三

家的味道，慢慢變得像一杯白開水，回家的路變得如此遙遠而陌生。

離婚！這個陌生而又敏感的話題，就這樣赤裸裸地擺到眼前。從那次逛街，無意間瞥見男人車子里那個妖冶的女子，她就想他離回家的路就遠了。冷戰過後，是可怕的冷靜。女人咬著牙說：好！民政局見！

男人決絕而去，女人看著留下的一紙離婚合同，凄然慘笑，她知道回家的路變得遙遠了。

四

離婚前一晚，男人一位同事居然找到了她。

同事對女人遭遇唏噓長嘆，又對男人絕情表現得痛恨不已。同事詭譎的眼神告訴了她：他一定另有企圖！果不其然，同事想聯合她一起打擊報復男人，想踩著她男人的肩膀往上爬。她鄙夷地望著同事醜惡的嘴臉，使勁地「啐」了一口說：我和我男人關係好著哩！

女人果斷停止了離婚的念頭，悄悄去了紀委兩次，又偷偷去了銀行一次。男人得知後，更加不想踏上回家的路。

五

我們離婚吧！同樣的話，女人這次先說出。男人略感詫異！

當從民政局把紅皮證書變成了綠皮證書，兩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回家的路變得也輕鬆了。

女人搬出了男人給她的那棟別墅，又開始了住廉租屋的日子，而男人和情人光明正大住進了別墅。

世事難料，男人的糖果世界很快地崩潰。男人原本以為可以甜蜜一世的糖果情人，竟然還有她自己的情人。那一刻，看著一對畏畏縮縮的男女，男人怒目結舌，青筋暴起，拳頭緊攥，拳頭沒打在情人的身上，卻狠狠地打在自己頭上。

男人的生活和事業，似乎開始變得一團糟！單位有不少人檢舉：他廉政作風有問題。

六

他時常一個人酩酊大醉，就想起女人以前種種的好，不禁淚如泉湧。

當男人鼓足勇氣找到女人，女人卻不認識了他。原來，一次爬山，女人看到了一個酷似男人的人跳崖自殺，就毫不猶豫衝上去阻攔，頭撞到一塊大石上，從此失憶了！

男人從女人哥哥嘴裡得知離婚的真實原因，也知道了女人悄悄替他去紀委退回了所有的贓款，倍感五味雜陳！

當男人解開女人頭上厚厚紗布的那一刻，女人看到了男人的眼淚，卻驚嚇躲進被子里，還不住瑟瑟發抖......

沒過多久，市委監察網站消息：當地一廳級男子因作風問題和經濟問題被紀委帶走，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

一個月後，女人的哥哥領著她，終於回到了生她養她的家。高牆內，男人淚流滿面，不禁喃喃自問：回家的路永遠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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