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歡喜在一個鳥籠里撲騰

作者：過客 朗誦：張力

歲

月

靜

好

1

曾經的歡喜在一個鳥籠里撲騰

修剪枝條做成一個鳥籠掛在樹上

修剪去的枝條

是昨天生長出的多餘部分

你認為我不是一隻鳥兒

囚不進綠色的鳥籠

我也不想是

你袖口輕揚的花邊

依賴精緻的一雙小手出采

我想和你一起行走

是左邊或右邊那有意無意的依靠

而半個夏天過去了

你杳無音訊。籠子是孤獨的

樹看不出被修剪過的模樣

但凡颳風下雨啊

我看到曾經的歡喜在鳥籠里撲騰

2

稀罕你

稀罕你笑起來眯成一縫的眼睛

小酒窩、牙齒、超長的手指

以及咯咯咯的聲音

稀罕你

老母雞一樣的翅膀

那時，天上鷂鷹很多

巷子很小。場地卻很寬廣

喜歡搖搖擺擺地跟在你後面

稀罕你的頭髮

挽成髮髻

抓成兩辮，或披在肩上

那肩膀呀想靠、想依、想擁、想護

這一生，我離不開女人

稀罕女人

你是我的姥姥、母親、愛人

和兒時屁股後面的小尾巴

那些心疼過我的女人喲

像衣服，每天都穿在身上

也像床每晚都躺著

稀罕你的柔軟

稀罕你如水一般無微不至的擁攬

怎能說我多情

大地上生長出那麼多的事物

給天看。讓風吹、雨淋、日晒

難道不給你讓我稀罕嗎

3

那個讓我莫名其妙歡喜的女人

親愛的，就像生命

像土壤里一粒遇見水的草籽像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崢嶸歲月像所有努力的結果

活著，還不夠

盤中餐

一件不舍的衣服

夏天吹過額頭的風，淋在傘上的雨

陽光下青春快樂的奔跑

等等。都想與你有關

你微涼的小手

塗上了口紅的柔唇

膝蓋上掩藏在褲腿里的疤痕

身體以內的心臟

以及耳垂下比風還輕的小掛件

我都歡喜

因為歡喜，我不願老去

汗水從眉梢滴落

像一個調皮的孩子

永遠長不大

嗔怪也罷，嬌斥也好

總是要在你的眼裡心裡晃蕩

因為你，我原諒了所有過錯

像一隻羽化的蝴蝶

飛入花間

偶爾逗留在你的手心，甚至入夢

親愛的

經常把你忽略

而你是我每一天都在喝的水

是我或長或短的呼吸

我已經想好了

就像唐古拉山上的雪水

一萬里起伏跌宕都要流向你

你不是長江、東海

是這一生，最讓我莫名其妙歡喜的女人

4

我的雨巷

沒讀過書我知道雨巷讀了書

他們說雨巷是你的

結萬般愁怨的丁香花它早已經過時

油紙傘，撐著的都不是

我的雨巷走過了太多的人

六百年歲月，被屋檐滴落的雨水敲打

每一次的擦肩而過都不容輕視

風吹鈴鐺，又怎麼能說

僅只是鈴鐺在響

渴望一個丁香花般的女人

從身旁走過

回眸是夏天七月流火的一場雨

淋濕清晨與黃昏

巷子里所有的浮塵都流走了

真的想遇見你

就一次吧

然後懷揣著擁著在雨巷裡獨自行走

5

在一片葉子上棲息

退而求其次鳥兒從天空飛過影子落在肩上那麼多行走哪一條路通向你可以棲息，會累會痛的身體

月光如水

總有一些影子值得徘徊

徘徊是今夜的一條河

它不問去處

你找不到我了

棲息在一片葉子之上

風的心事都沒有

這棵樹，含辛茹苦地生長

只為這一生

即使悲傷也好看一些，茂盛一些

6

靈魂，戴著鎖鏈舞蹈

不能夠像風

想怎麼吹就怎麼吹

大地

是舞台，也是江湖

杜鵑啼血的黃昏

戴著鎖鏈的靈魂殺出重圍

那一身傷。傷痕纍纍

扯一把黃昏擦拭額頭上的風塵

戰馬嘶鳴，天地齊暗

今生，我是誰的將軍？為誰歸來

7

那一場雪裡的火

天下就一百零八人嗎那一場雪裡的火燒料場、燒一個落魄的將軍燒一個不能守護妻兒的人居然還燒了上千年

把閱讀這本書的那些歲月也燒去吧一百年，可以燒去一些日子我沒有十八般武藝，與隱者無緣吐納天下。練就飛檐走壁一身橫煉功夫刀槍不入

不知道

我的城牆修得多長多高多厚

風吹得過，鳥兒可以落

站在烽火的垛口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今生，我就降了自己

與草木同春與四季為伍

過山是一座山，過水是一道水

那一場雪裡的火呀

你自個兒燒成風景吧

8

夏天的美人，是一把雪亮的刀子

一場雨剛剛離去

雲彩層次分明

一半是回憶，一半潔白如玉

風不是昨日的風

從樹枝上一躍而下，任性地奔跑

田野莊稼、紅綠燈都闖

捧著天南地北在手心裡閱讀

海水漫不上高原

夏天，只是平淡的一天

風有質量地吹過額頭

我的呼吸也是風，吹向了不見

夏天的美人，是一把雪亮的刀子

劃傷了小草的眼睛

每一天都在切割生活中我的奢侈部分

9

雨後

風在天空放牧最藍的深處，一隻小羊羔落伍了獃頭獃腦不知去往何處

鞭子的末梢抽在枝葉身上抖落一地碎影陽光手伸的太長，被一襲短裙弄紅了臉

雨後，山水更加分明坐在一棵大樹下三隻貪婪的小螞蟻想把我馱走

10

七月二日，初九

徘徊一夜的雨

在天明降落小城

一路往東，村莊頻頻張望

求神祈雨的祭壇早已還原為厚土

遺址上面站立著的是名為包穀的莊稼

村莊缺失的不僅只是一場雨

從村莊去向城市

又從城市去向久違的村莊

一個總是背井離鄉的人

除了在路上奔忙，他一無所有

11

那一片紅土地

那一片胭脂紅的土地上

長滿綠色的莊稼

捧一把泥土在手心裡

可以滴血

風一片地吹過去

我沒聽到歡笑，也沒聽到哭泣

12

菊花殘

牆角的一隻貓突然驚起

身上殘留兩朵菊花

枕著過時菊花入眠的那隻貓呀

你是這個村莊最浪漫的貓

13

藍色的火焰

今夜，給我一杯藍色的火焰吧

不需任何地裝飾

燈光可以再暗一點，走出窗外的

就別喊回來了

夜，不是我一個人的夜

把你的名字冰凍在一塊冰里

輕輕放入酒杯

你從不曾離去，也從不曾這樣親近

一口飲下。這杯藍色的火焰

從你的手指開始點燃

夜色里，一個孤獨的靈魂正在淺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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