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美女教授顏寧的「玩味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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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初，清華大學美女教授顏寧受聘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分子生物系Shirley M.Tilghman終身講席教授的消息，引起了眾人關注。

對此，低調的顏寧回應：我生怕自己在一個環境里待久了，可能固步自封而不自知。換一種環境，是為了給自己一些新的壓力、刺激自己獲得靈感，希望能夠在科學上取得新的突破。

顏寧曾是清華大學醫學院院長助理、教授、博士生導師，2012年獲得美國HHMI首屆國際青年科學家獎、談家楨生命科學創新獎、第九屆中國青年女科學家獎，2017年3月獲得影響世界華人大獎。

「霸氣」清華女生自薦去美國名校

1977年11月，顏寧出生在山東萊蕪市，父母都是當地一家鋼鐵廠的職工，一家人住在工廠附近，周圍都是山野。在鄰居們的記憶中，童年的顏寧就是個假小子，爬樹摘果子、下河摸魚蝦，經常瘋玩到天黑才回家。但她也有女孩子心靈手巧的一面，會用地瓜秧做項鏈送給小夥伴。顏寧和鄰居孔奶奶關係特別好，孔奶奶很疼她，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總想給她留著。顏寧最喜歡孔奶奶做的山東煎餅和萊蕪灌腸。1983年顏寧6歲時，因父母工作調動而舉家搬遷到北京大興區，但她還時常想念孔奶奶。高中時，顏寧隨父母回鄉，獲知孔奶奶已經患癌去世，傷心了好一陣。

從小學到高中，顏寧的成績都很優異，思維方式和看待事物的眼光也非常獨特。顏寧在北京的家是在4樓，她的床就在窗戶旁邊，晚上她拉開窗帘看星星，思緒便開始天馬行空：宇宙之外有些什麼？都說宇宙是無窮的，「無窮」是什麼？什麼是真空？有沒有時空隧道？人的腦子是怎樣處理信息的……

1996年9月，顏寧考入清華大學。填志願時，母親希望顏寧學醫，但她怕人體解剖，不敢當醫生，母親又建議她學金融會計，她對此實在沒興趣。父親說，聽說21世紀是生命科學的世紀，建議女兒學生物學。顏寧想，生物與醫學比較接近，自己高中時生物成績很冒尖，便選擇了清華大學的生物科學與技術系。按清華的編號，顏寧在6班，全班33個人，有15個女生。女生住6號樓，顏寧記得入校時看到宿舍樓長長的走廊里晾滿女生的內衣褲，還滴著水……宿舍大媽給新生每人兩包用白紙裹著的粉：「一包是蟑螂葯，放在床板上；一包是耗子葯，放在衣櫃里。」接過兩包葯，顏寧憧憬的清華生活開始了。

顏寧的宿舍靠近水房和廁所。多年後回憶起來，彷彿還能聽到廁所里沖水的嘩嘩聲和水房裡女生的嬉鬧聲。大一那年校慶，顏寧看到很多老校友在6號宿舍樓前合影留念，他們當年就住在這裡。顏寧感慨，自己老了後，如果還能在這幢樓前拍照片，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不知到了那時，6號樓還在不在？在的話，它應該有100歲以上了吧……

大學時的顏寧是系裡的學生會主席和學校的學生會常代會副主任。除了學習好，她還是個浪漫的女孩。大三冬季的一天，是顏寧最要好同學小諾的生日，她畫了一張「尋寶圖」，讓小諾按地圖去找她準備的生日禮物。結果，小諾在學校東邊的一個花園裡找到一卷錄音帶，裡面錄了很多顏寧對她的祝福。那個冷颼颼的夜晚，兩個女孩在花園裡笑著鬧著，溫暖的感覺永遠留在了記憶中。

1999年，讀大三的顏寧寫了一封信，寄給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大學負責面試亞洲學生的分子生物學系助理教授，信里寫道：「我覺得自己在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色，我希望把時間花在更有價值的地方。但申請出國太浪費時間和金錢了，如果普林斯頓大學錄取我，我就不用再花精力申請別的學校……」

對方被這封「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信吸引。大四那年寒假，顏寧收到了錄取通知書。那年是普林斯頓大學分子生物學系第一次正式招收來自中國的研究生。

泡實驗室跟別人通宵打網遊是一個道理

顏寧進入普林斯頓大學生物實驗室的半年前，已有個復旦大學化學系的女孩在那裡學習了。導師對那個女孩比較欣賞，顏寧得知那個女孩大二時就在世界頂級雜誌發表過論文，感到壓力很大，但自己畢竟是清華學生，怎麼能落後呢？於是，她一天只睡6小時，在實驗室里泡了一年多，原本67.5公斤的體重驟減15公斤。顏寧的付出終獲回報，得到了導師的肯定。

有一次，顏寧在去華盛頓的火車上遇到自己認識的一名清華老師，老師卻好像不認識她。顏寧把這件事告訴媽媽，媽媽說：「你以前是個小胖妞，現在這麼瘦，她認不出來了唄。」顏寧開心地大笑，連說：「有個正能量的老媽，真是造福孩子一輩子！」

國內的親朋好友看到往日尚在「微胖界」的顏寧瘦成標準美女，都很好奇：「你在美國做什麼苦熬成這樣？」顏寧的研究說起來很複雜，但她用自己的話「翻譯」就簡單明了：「我的工作，就是去看見構成人體的蛋白質、DNA和RNA等生物大分子長什麼樣、怎麼工作。但是它們太小了，直徑只有幾納米，我用X-射線晶體衍射，解析度可以高達0.1納米，能看清楚蛋白質中的每個原子。我就是想更進一步看看它們是如何組裝在一起，完成包括呼吸、心跳、思維、做夢、生老病死等生命功能的。」

在美國普林斯頓大學，顏寧獲得博士學位，並完成博士後研究。顏寧還摸索到了一種高效的學習方式：玩味科學。

顏寧說：「樂在其中就叫玩，泡實驗室跟別人通宵達旦打電子遊戲是一個道理。」之後，顏寧對導師說：「我不再研究可溶性蛋白了，我要研究最難的膜蛋白。」

2002年年初，顏寧去加拿大參加有關細胞凋亡的學術會議，近距離接觸了這一領域的兩位華裔大師王曉東和薛定，他們一起去滑雪，一起惡作劇……顏寧開心地看到自己仰視的人在生活中竟如此可愛與隨和。王曉東是最年輕的美國科學院院士、北京生命科學研究所所長，顏寧一直記得他的一番話：「當一個神做了一件有利於人的事時，他得到的獎賞是，眾神之神宙斯將他帶到神殿，打開一扇窗，讓他窺探一眼宇宙的奧秘。做科學，就是讓你比別人有更多的機會感受這個時刻。」

讓顏寧欣喜的是，在美國，她還見到了自己的偶像——2003年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羅德里克·麥金農。羅德里克·麥金農對顏寧的研究很感興趣，雙方就此建立了聯繫。顏寧說：「做科學家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職業，你可以和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交往，從而提升自己，還有研究經費、有學生來支持你去『玩』科學，探索你想知道的問題。」

2007年，顏寧回國，被清華大學聘為教授和博士生導師。顏寧終於能吃上媽媽做的菜，她幸福地摟著爸媽說：「我在美國的7年是怎麼活下來的？怪不得能減15公斤體重，哈哈。」

科學領域只有第一，沒有第二

2011年，顏寧打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她在結構生物學研究中的常規做法是將獲取的大量目標蛋白質提純培養成晶體，然後利用X-射線衍射數據解析結構。在經歷了很長時間、遭遇了很多挫折之後，顏寧終於獲得了想要的晶體，她很激動：「如果在世界上第一個解析出這個結構，那就意味著可以拿到美國任何一所名校的終身教授一職。」而此時，顏寧得知，美國正在做同樣的研究。她知道，大家都想爭第一，在科學上第二是沒有意義的。

分析晶體需要一種大型設備，顏寧決定去日本做。她提前一星期把最好的晶體寄過去，沒想到很快就收到日本方面的回應，說裝晶體的容器不正常，外面結了一層霜。晶體是儲存在零下170攝氏度液氮里的，外面結霜，說明保溫出了問題。

顏寧趕緊準備一批晶體隨身帶過去。7月11日早晨5點多，顏寧習慣性地打開電腦——每周一和周四《自然》雜誌會出新文章，她看到的第一篇文章就是《鈉離子通道的晶體結構》，美國的研究者已經把結構解析出來了。顏寧震驚之下，淚水頓時涌了出來。這是她和團隊奮鬥了3年的成果，美國人竟搶先發表了。怎麼辦？顏寧決定拼到底，就算獲得沒有意義的「第二」也不放棄。

顏寧到了日本，用自己帶的晶體臨時做實驗。十幾個小時連續工作，卻沒什麼成果。豈料在最後10分鐘，實驗獲得進展，出現了顏寧想要的數據，沒多久，這個讓她朝思暮想的分子結構顯示在電腦屏幕上。看到這個結果，顏寧很激動，更意外的是，他們和美國研究者比較，實驗成果竟還有更新的發現，顏寧和她的團隊成了另外的「第一」。

這一切，印證了顏寧一直強調的話：「如果你只憑興趣去選擇職業，可能一不小心就進入了圍城。而真正留住你、推動你不斷前進的是成就感，大大小小持續不斷的成就感會讓人上癮。」

這些年，顏寧率領的團隊在世界上首次解析了人源葡萄糖轉運蛋白GLUT1的三維晶體結構，2015年進一步獲得了具備更多構象的GLUT3結合底物和抑制劑的超高解析度結構，從而清晰揭示了葡萄糖跨膜轉運這一基本細胞過程的分子基礎。此外，她還對離子通道結構生物學領域做出重要貢獻，解析了電壓門控鈉離子通道的晶體結構，最近又利用最新冷凍電鏡技術獲得了最大鈣離子通道RyR1的高解析度結構。

2012年，顏寧收到一封來自美國霍華德·休斯醫學院的郵件，恭喜她榮獲首屆國際青年科學家獎。這個獎評選時，曾收到全球近800份申請，只有55人進入最後一輪，顏寧成為獲獎的12個國家28名科學家中的一名。

此後，顏寧在業內乃至國際上的知名度越來越高，獲得榮譽無數。不過，這個眾人眼中光芒四射的美女科學家，私底下還是那個愛玩愛鬧的鄰家女孩。顏寧曾打趣地對朋友們說：「將來我做科研的腦瓜不靈了，就把精力放到兩件事上：一是種樹綠化，二是給農民工的孩子們辦學。我總覺得我們每一個過著還算體面生活的人，都直接或間接地欠著這些收入與付出遠不成比例的勞動者。立個心愿，也許10年，也許20年，這個心愿總會付諸實施。」

2017年5月25日晚上7點30分至9點，顏寧在清華大學鄭裕彤講堂主持「女科學家論壇」，該論壇一年一度，請不同事業階段的女性科學家講述自己的經歷與學術觀點等。參加論壇的學者們稱這個論壇為「女神駕到」，顏寧笑著說：「女科學家也是人，不是神，論壇談的都是很接地氣的學術問題，很歡迎男同胞們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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