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緊緊抓住我的手

前幾天與朋友一起聚餐時，席間朋友聊到他的外婆，言語間充滿著牽掛和真情。聽朋友說他嘴中的外婆其實是他妻子的外婆。只是他從第一次見到妻子的外婆時就認定是他的親外婆了。

朋友與妻子不是同一個地方的人，朋友妻在贛西，與我是老鄉。每年朋友都會隨妻到贛西父母家去探親。朋友說，當妻子把他帶到外婆家時，外婆問：「給是孩哥？」（贛方言）（他是誰？）朋友很納悶，不知外婆說什麼？他聽到外婆總問妻子「孩哥、孩哥。」他左右環顧沒有另一個男孩子出現啊，怎麼外婆總對著他說孩哥呢？後來聽妻子解釋說，外婆是問朋友是誰的意思，也就是想弄清楚朋友的身份。當外婆弄清朋友的身份後，慈祥的眼睛笑眯眯的。

朋友說當妻子第一次帶他去外婆家時，當他看到外婆的生活環境後，很震驚，也很難過。因為外婆一個人獨自住在一幢低矮破舊的房子里。當他看到外婆時，外婆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坐在一把破爛的木椅上，獃滯的眼神露出孤獨和無奈。外婆是一個年近九旬的老人，黑瘦的臉上布滿了皺紋，消瘦的身軀微微彎曲，兩片平癟嘴唇老是一癟一癟地動著。朋友趕緊上前牽著老人家的手，老人家的手已布滿了魚鱗般的皺紋。當外婆弄清了朋友的身份後也緊緊抓住朋友的手，他們好似前世就相識一樣，朋友牽著外婆的手，俯身與外婆聊天，外婆也愉快地與朋友對起話來，雖然倆人都聽不明白對方說什麼，但也不妨礙他們的相處、交流。

每次回妻子家探親，朋友都要帶些好吃的給外婆吃，但外婆牙不好，吃不了多少。她總是對朋友說，「崽啊，莫拿東西來，握又恰不爛。」（贛方言）（崽啊，不要帶東西來，我又吃不了）。每次朋友返回時，外婆總是緊緊抓住他的手說，「有空就來靠，到海邊要好好擔擔，庚庚現現。」（贛方言）（有時間就回來，到那邊生活要保重身體）。

朋友說有一次探親返回時，外婆拄著拐杖來送他們，手中拿著一個包裹，當她把包裹遞給朋友時，用乾癟的嘴唇吹了一下包裹上的灰，又像寶貝似地拍拍包裹，然後遞到朋友手中說，「崽啊，把這花生帶到海邊去。」（贛方言）（崽啊，把這花生帶回家去。）回來後，妻子神秘告訴我說，「你知道外婆給你的是什麼花生嗎？聽我媽講那是花生種，一般不輕易給人的。」朋友聽後很感動，那一刻朋友淚水霎時溢滿眼眶，那一刻朋友感受到外婆的愛和真情。他激動地拔起電話，與外婆通話。這一回雙方都聽懂了對方說什麼，那就是互道平安、健康。

聽妻子說，說起外婆，十里八鄉的人都會豎起大拇指，勤勞而又賢惠，孝敬老人。外婆與天底下無數偉大的母親一樣，或是沒有轟轟烈烈，也不驚天動地，但她卻用她那雙手書寫了油米柴鹽的精彩，為兒孫們詮釋了人生的全部意義。

與外婆相逢，並與她交流已成為牽扯著朋友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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